簪花少年郎+番外(507)

作者:空留

“我想像鸟一样在天上飞,想像鱼一样在水底游,算不算异想天开?”闻承廉把话问了回去:“谁没有过异想天开的时候,这不是坏事,人延续至今,正是靠着一代代人的异想天开越过越好,若能将异想天开变成真的,你们就是这一代的弄潮儿。”

以后人真能飞上天,乔雅南在心里道。想想,这么违反地心引力的事都有成的一天,她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您有什么建议吗?”

“好好想想明天要怎么说。人皆有私心,当你有求于人时他们想给家族多捞点好处也属正常,无须计较。思路要清晰,要牢牢记着自己的目的,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要被他们带跑偏,以达成你的目的为重。”

乔雅南连连点头,之前她其实就被老爷子带偏了,不怪他要提醒自己。

次日,接到请帖的所有人都如约而来,哪怕他们知晓沈大人不在,请他们的是乔雅南,也没一个人缺席。

事到如今,早没人再把乔雅南当成一个普通姑娘家看待。前有桂花里,后有东源乡,之后给各乡找挣钱的路子,最近她更是和衙门各位大人一起外出,见过的人都知道是以她和沈大人为主,并且绝不是因为她是沈大人的未婚妻。

许县丞几人岂是好说话的人,要只是这个身份,他们敬着也就敬着了,绝不会把她当回事。可许多人见过,乔雅南通常是那个说话的人。

进了花厅互相一见着面,好家伙,常信县为首的五个家族闻、黄、周、曲、杜五家一个不缺,稍差一些的诸如梁家这样的也都来齐了,足有二十来人,怕不是把县里有些家底名望的人家都一网打尽了。

待下人上了茶,乔雅南笑着团团一福:“雅南不懂事,惊扰众位长辈了。”

黄老爷子现如今对她观感好得不得了,立刻就给她递台阶:“你要不懂事,这天下就没懂事的了,快坐着说话。”

乔雅南感激的朝他笑笑,没去坐主位,而是让人搬了个椅子在末位坐着,把自己放在小辈的位置。

“请众位长辈前来,是因晚辈有事相求。”

闻家是无可争议的常信县第一家族,他代所有人应话:“你说。”

示意香苗将两份规划书一左一右递出去,为了化缘,她把抄给太后的那份都先拿出来用了。

“大家先看看,之后我再解释。”

古代奉行驭民五术,愚民便是其中之一,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不识字的,一个县城拢共就只得那么几个聪明人。眼下,常信县最聪明的都在这里了,他们自然看得到修路的好处,但是多数人仍觉得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路又不是不能走,行慢些就是。

第648章 新的方式

待规划书转了一圈,乔雅南示意家仆一左一右撑开一张图:“这是怀信画的常信县道路图,有的乡他就去了一次,全凭记忆画出来的,可能会略有些偏差。劳大家看看。”

这图纸画得简单好懂,标注了十八个乡,乡名的旁边标着这个乡的致富路子,比如毛竹乡那就写着造纸作坊、玩具。然后就是十八条乡路,蜿蜒着伸向县城。

乔雅南把昨天在闻老爷子面前说的话挑着说了些,又道:“我今年在各乡跑动多,之前不会骑马,那真是受罪,每次颠得都想吐。我颠一颠无妨,翻车也坏不了,可纸张、杨梅、茶叶那些会坏,它们经不起颠。”

一众人看着她,听她说。

“之前让各家参与进来,我知道你们多数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出的钱,甚至做好了这钱要打水漂的准备,可我们和怀信从未如此想。无论各家因为什么原因出钱出力,我们都要对得起你们的信任,不会起个头就甩甩手不管。就比如毛竹乡的竹制玩具,怀信已经通过府城的舅舅帮忙谈妥,只等他们做出足量的玩具即可放到府城的杂货铺去。茶叶,到时他会请人来教导做法,杨梅容易坏,下了树就放不了几天,但我会几个零食做法,可以做出新的吃食……”

一口气说到这,乔雅南神情更加真诚:“所有种下的因,我们都会想尽办法去寻一个果。当然,要是诸位有路子,也希望大家能互相帮把手,我们一起齐心协力打造出一个富足的常信县来。”

屋里有片刻的沉默。

正如她所说,之前那个所谓的买卖就是他们给沈家的面子钱,那时候他们都觉得沈家这位状元郎的脑子读书行,做官做事不行,毕竟太过年轻了,他们倒霉的成了状元郎吃个教训的踏脚石。

后来看着在他的种种安排下,常信县成了上下游数个县城里唯一守住了没决堤的县城,他们就反省了一回,想着是自己小看了人,这状元知县脑子里是真有点东西,说不定之前那钱不至于丢水里。

现在听着,他们有把握一点了,那买卖还真有可能成!

“这路要修好需要多少钱?”黄老爷子眼神一扫,笑道:“黄家虽然刚经了劫难,但总算不用再往里填了,挤一挤也能拿点钱出来。”

梁老爷子在乡里守着药材不回来,由梁后生代表梁家前来,这会便接话:“父亲说了,沈大人和小里长做的都是为长远计,为百姓好的事,梁家定会鼎力相助。”

二十余人,或附和,或沉默。

“我今天并不是要向众位要钱。”

闻承廉掀了掀眼帘,这话他不大信。

乔雅南也觉得挺没有可信度,轻咳一声:“至少眼下不掏大家的荷包。”

这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笑了,倒挺有自知之明。

“各位为常信县做了多少,我想让百姓都知道。”记着闻老爷子之前的提点,乔雅南笑了一下就收,完全不被带歪,继续道:“我会和怀信商量,将出了钱的人名和数额刻在衙门外墙的青砖上,朱砂描红,或者墨水描黑,这个县城存在多少年就存在多少年。一块砖一个人,多给几次也刻得下。我还想向各家借个账房专擅此事,由他们来一起掌管这些钱财,由我家的账房和户房监管,每天花销多少全贴到告示墙。每月月底贴上总花销和剩余。我想的是集全县之力,而非掏空众位的荷包。只是万事开头难,得有人做领路人,这是我今日想说服大家,并拜托大家的。”

这是闻承廉昨日没听到的,而且昨日她分明就是上门化缘,今日却成了如此新鲜的方式,对她而言,好像要想到更好的法子并不是件多费劲的事。

他问:“多给几次?”

“是,这不是件短时间可以完成的事。众位方便的时候多给一些,手紧的时候少给一些,等有余力的时候再添点就是。”

闻承廉又问:“你不担心大家给了一次觉得那钱扔水里了,以后都不再给?”

“让给钱的人有了钱扔水里的感觉,那是我的问题,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怀信更不会。”乔雅南笑了笑:“众位和怀信接触不多,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我知道。自从他赴任此地知县,他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让百姓过得更好。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收拾谁,拉拢谁,找谁麻烦,是巩固河堤。造纸作坊是他去府城找来的,杨梅树是他派人去寻来的,茶树也是他对比过后,觉得他先生老家的最好,便写了信去请先生帮忙送来的。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从公心出发,就连此次他出远门,也是为了常信县。”

乔雅南起身福了一福:“请众位多相信他一些,也多支持他一些。他为了抱负为了理想怎样都不悔,可若能得到大家的真心相随,他在这条为官之路上一定能走得更有底气。”

“沈大人是个好官。”周老爷子年初去世,如今当家的是长子周泽,他道:“若非沈大人一来就巩固河堤,就今年这洪水肯定要决堤。我打听了一番,就我知道的上下游十二个县城,只有我们县守住了,那十一个县只有淹得厉害和更厉害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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