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少年郎+番外(27)

作者:空留

沈怀信脸上微微有点红,对上乔姑娘的视线一瞬立刻转开了,把手背到身后,袖中的手握成拳,松开又握紧,抬头看着乔二叔道:“乔姑娘都会。”

乔二叔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儿刺眼,把头收回去眼不见为净,道:“以往给你爹去信,都得去隔壁里花两文钱找那私塾老先生代笔,以后这钱可以省了。”

说完觉得不对,乔二叔心里一咯噔,忙又道:“二叔得先问问,找你写,收钱不收?”

“哪里还能收二叔的钱,帮族人代笔都不收钱。”乔雅南只当没听出他的亡羊补牢,把扫在脸上的一缕头发抿到耳后:“各位叔伯小心些别摔着,有事唤我一声。”

乔雅南确实事儿多,匆忙进了屋里,将昨晚弄湿的床单被褥往桶里一塞,提着两个桶往外走。

“怀信,那河在哪?”

沈怀信看着装得满满的两个桶,有心去帮她,看了眼马车只得作罢,扬声唤道:“徐老爹,你带乔姑娘过去,帮着些。”

正在刷马的徐老爹忙放下刷子走过来要帮忙提桶。几天相处下来,徐老爹已经把乔姑娘当成半个主子对待了,这也是他见过的最没架子的主子,自己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伤了会体恤他,还带着看大夫抹药,并且不嫌弃他是下人,将被褥给他用。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在别人那里没有感受过,心里觉得妥帖得很,也因此更想多帮着做些事。

乔雅南记着他的手还没好旁移一步避开了去:“不重,你给我带个路就行。”

地方确实离着不远,乔雅南大概数了数,二百步左右。

说是河,也就是比小溪要宽一些,水势有些急,应该是昨儿晚上下雨后涨了水,顺流而下贯穿整个桂花里。河水不算清澈,但也还好,不至于把东西越洗越脏。

找着一处有大石头的地方,踩了踩并不松动,瞧着水边上是碎石子,乔雅南伸手往深处摸了摸,很好,都是小石子,她把被褥倒出来放水里,捡了块石头压着,然后拎着一床跨上大石头上,蹲下来抹上胰子又拍又打搓又揉。

眼角余光瞥到徐老爹还在,此地四周无人,她便随口起了个话题:“让徐老爹都跟着我吃苦头了。”

正不知是该留下还是该回转的徐老爹连连摇手:“没有没有,姑娘心善,让我享福了。”

“这又受伤又睡门板的,享的什么福。”乔雅南失笑:“反正宋姨发了话,可以多留你几日,眼下你手伤着不方便赶马车,我这里又正好需要人帮忙,所以得留你多住几日。”

徐老爹口拙,只是连连应是。

被褥只用了一夜,不脏,几句话的功夫乔雅南就换了一床继续搓揉,嘴上也不停。

“对乔家那些人你只管凶一些,越凶越好,你越凶他们越不敢对你怎么样,总之就是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马车。”

“那要是姑娘您的长辈……”

“那于你来说也是外人,不用给面子。”乔雅南停下动作看向徐老爹:“你多提防小孩,有些事让无知的孩子来做最合适。”

徐老爹仰人鼻息多少年,一听就懂:“姑娘放心,我的马鞭也是认人的。”

“我最放心不过,宋姨这么疼我,派来帮我的人肯定是她觉得最好的。”

太阳破云而出,刹那间整个天地都亮堂起来,水面上金光点点,哪哪都显得生机勃勃。沐浴在阳光下的乔雅南眯起眼睛嘴角上扬,天气好,心情都跟着敞亮了。

飞快把东西洗好拧干了放进桶里,提了提,比来时重了许多。

跳下石头,乔雅南往来时路看去。她家这房子有点儿偏了,再往里都没几户人家,离着最近的邻居隔着怕也有五六十步,对她们姐弟来说有利有弊。

“有件事想拜托徐老爹。”

徐老爹忙道:“姑娘请说。”

“回去后请你不要和宋姨说起沈公子的事。”

徐老爹面露迟疑:“可夫人若问起……”

“我会修书一封,她看了后不会问这些无关之事,只会问你乔家人对我态度如何,这些你据实回答即可,总的来说也没有太差,像昨晚这样的事就不必说了,免得宋姨徒增担心,离着这么远,让她知晓我好就行了。”

“是,我记着了。”

乔雅南道了声谢,一手提一只桶往家赶。对她来说这是现代人习以为常挂在口头上的话,都无需多想,张口就来。对徐老爹来说却不然,他几乎诚惶诚恐,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

沈怀信再一次晃到院门口,终于见着乔姑娘回转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待人走近忙上前接过桶,这一提着就皱眉:“有点重。”

“被子没拧得干。”乔雅南甩了甩手,又揉了揉勒红的手心。

沈怀信眼神跟了上去:“疼吗?破皮了没有?”

“不疼。”乔雅南不甚在意的把手在衣裳上擦了擦,左右看了看:“没地方晾晒。”

沈怀信回想了下自己的晾晒经验,需要一根绳子,或者竹竿,这地方别的不说,竹子不少。

“有刀吗?”

“带着了。”乔雅南也想到了,爬上马车找出刀递给他,徐老爹在一边开口道:“姑娘,这事我来吧,用不上多大的力气,我能做。”

看雅南看了他的手一眼,不下水确实没大问题,也就把刀递了过去:“多砍几根。”

“是。”

第36章 突破口

眼珠子一转,乔雅南又上了趟马车,不一会朝着沈怀信招了招手。

沈怀信看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想笑,听话的走了过去。

“你手干净吗?”

沈怀信张开双手给她看,黑的。

那就没办法了,乔雅南将背在身后的手送到他嘴边。

闻着味儿沈怀信就知道是什么了,鬼使神差的,想也不想的,就张嘴将那梅子吃了进去,被两人抛之脑后的男女大防这时又同时出现在脑海里,沈怀信退后一步,红着脸想看乔姑娘一眼,眼神都转到一半了又转了回去。

乔雅南就不一样了,她只是再一次在心底深深感慨:怀信怎么就不是女孩子呢?女孩子多好啊!可以做手帕交,可以想怎么亲密就怎么亲密,可以说悄悄话,哪像现在,什么都得顾忌着,偏偏她先入为主的把怀信当成了姑娘,这一时都有些掰不过来了。

看怀信红红的脸蛋儿,乔雅南辛苦的忍住想调戏的冲动,转开话题道:“你去把手洗干净帮我拧被子,我一个人拧不干。”

沈怀信点点头,离开的脚步快得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把吃干净的核吐出来,又送了一颗到嘴里含着,乔雅南跳下马车心想:她现在随口可以说出一百句调戏美人的话,可惜用不上,实在是遗憾。

沈怀信再出来时好像忘了刚才的事,只是眼神仍不敢看乔姑娘:“要怎么做?”

乔雅南把被褥的一端整齐的攒好递过去:“抓紧。”

沈怀信听话的用力握紧。

乔雅南拿起另一端在手里:“我们往反方向拧,用力,对,就这样,看到没有,还能拧出来好多水,可以了,换一床。”

屋顶上,听着动静的男人们悄悄往下看,原来府城的人也这么拎被子?那不和自己在家里帮婆娘拧被子一个样吗?这么想着,他们对下边两人莫名生出了点亲近感来,还仗着自己有经验开始指手划脚。

“大丫头,那被褥你就不能折一折再拧吗?”

“折一折?”乔雅南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听着好像是之前说府城不一样,还被她挤兑回去的那位。

被洗衣机服务多年,她知道要怎么拎都是因为看过那么一回照着做的,真正上手也只是第二回 ,经验少得很。但她有个极好的优点,那就是愿意学,这会被人一指点,脑子就跟上了,把自己手里那一端也塞到沈怀信手里,自己拿住折出来的另一头。

“对对,就这样,这样能拧得更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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