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少年郎+番外(268)
乔老三问:“你已经给了他们不少好处,不怕他们得寸进尺?”
“只要有一个人得寸进尺,我也会借着他告诉所有人,我这一寸给得出就收得回。”
乔老三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乔雅南看向另外几位老人。
乔老六率先道:“我和三哥一样的态度,你觉得行就按你说的做。”
“这么做虽然要花不少钱,但你觉得该做那就做。”乔老四摸了摸后脑勺:“你做的事就没错过。”
老族长则想得多一些:“桂花里七百多口人,既然都决定摆流水席了,那就索性做得大方点,多上点肉菜。我去打听打听,先买几头猪回来养上些时日,年后难买。”
“不止肉,其他菜也要提前准备些。”乔老四道:“年前有一次大集,到时候老三你和我一道去,我去和老五借牛车。”
乔老三点头应下。
也就是说,她开了句腔,之后就没她什么事了?乔雅南欢快的旋转着手炉,有家族就是好,干活有人啊!
“年后的事暂时不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分钱。”乔雅南朝着那几筐钱抬了抬下巴:“乔家二百二十九口人,每人二百文,算下来就是四十五两八钱,念珠,数钱。”
“是。”念珠拿了个空的箩筐,一贯一贯的往里放,满满一筐拖到老族长面前:“您数数。”
“你放的时候我就跟着数了,是这么多没错。”
念珠笑了笑,在账本上快速写下几行,然后将笔递过去指着一处地方道:“劳您在这里签字画押。”
老族长连猜带蒙的认全了那些字,尤其是那‘四十五两八钱’好认,画押后,念珠又拿给几位族老都按了手印。
“这就把这钱分下去,让大家都高兴高兴。”老族长起身:“你还得把修成借我用用,有他在不怕出错。”
“这个好说,念珠,你去喊一声。”
探出头看修成跟着他们离开,乔雅南有些遗憾:“怎么不叫我去呢?我这会也有空,好想看看他们高兴的样子,说不定还能听他们表扬我几句。”
念珠捂嘴偷笑,最后一句才是姑娘的真实想法吧!
周嬷嬷将手放到姑娘颈后,让一坐下就要往后躺的姑娘坐得端正些,轻声提醒她:“姑娘该准备年礼了。”
不能瘫着,乔雅南只得坐好:“大伯爷他们都是实在人,每家准备一刀肉就好了。”
“不是他们,是县令。”周嬷嬷给姑娘按揉着肩颈解乏:“铺子能这么顺顺当当开下来,其中有不少县令的面子在,还有黄老大夫。得人三分好,还回去四分才算还,姑娘可有还过?”
乔雅南老实承认:“暂时还没有机会还。”
“那就得把这三分好看得重一些。”周嬷嬷声音慢慢的,仿佛闲谈般:“他未必指望你回报什么,但是知道你记着他的那点好,不定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就给你带来天大的好处。”
很功利的说法,却也是很实在的为人处世之道,乔雅南手往后握住她的手:“谢谢婆婆提醒,我记着了。”
第346章 第二封信
京城。
看腻了文武官员互掐的沈散培又告假了,在家喝喝茶看看书的日子过得不知多惬意。
尤其是想起那些个同僚天寒地冻的还要三更起,他就高兴得能多吃两碗茶。
了因进来看到他这不修边幅的样子嫌弃得直皱眉:“哪里还用得着跟你去上朝去看现在的武将都什么鬼样,看你就够了。”
“我在养病,不得像个病人的样子?”沈散培捂着嘴咳了几声,病得非常到位:“和尚,你不能因为我现在站在武将那一列,就忘了我是个文弱军师。就为了让文官觉得我们武官威武雄壮,我日日骑马上朝,要是我也和那些就剩个大嗓门的武将一样天天坐轿上朝,我也不会病。”
了因本来都坐下来了,听他这么说起身换了个离他远点的位置,免得冲动,偏偏还没话可以驳他。
想到上回被这狐狸叫去上朝,看到那一顶顶轿子时的心情,了因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想把那些人全扔军队里去重新操练过。
不过嘴里当然是不能认输的:“怀信没被你养歪真是圣哲教得好。”
“圣哲也就会教学生这一个优点了。”
了因冷笑:“人家一个做先生的,不会教学生还会什么?”
“会骂我啊!骂得那叫一个花样百出。”沈散培神情颇为怀念:“好久没听到了,等我病好了去看看他。”
“你留着他那条命多教几个学生。”
“下次见着我就告诉他,和尚你小瞧他。”
“和尚我错了。”了因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和尚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他谈经论道。”
沈散培摸摸下巴,那样热闹的场景再来一次也是不错的。
怕他真打这个主意,了因赶紧把信拿出来,他本来是想等狐狸说句好听的才拿出来的,斗不过!
沈散培笑了,小刀就那么刚刚好的放在手边,拿起来就拆:“你猜这回是什么?”
了因想了想,回家的人这么久没有消息,她都主动来信了却仍收不到回信,那不得骂怀信那个负心汉?
“肯定要骂。”
“错。”
了因斜眼看他:“你又知道了?”
沈散培放下小刀,扬了扬拆开了的信道:“我猜还是画。”
“理由?”
“画比语言更好表达,话容易落到实处,画却可以有种种解析。从上封信可以看出,她不知道怀信如今是什么情况,但她肯定猜到了怀信写了信,但家人不允并截下了信的这种可能。所以她的画只表达了她的情况,她身边发生的事,没有文字,也就不用担心是不是和怀信的信中说到的事、提到的问题相悖。”
沈散培笑:“她在给所有人留余地,也留体面。”
了因感慨:“那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这狗屎运一般人也不一定吃得消。”
“倒也是。”了因看他拆了信却不看,一直在那里废话,干脆一把夺过来就把信纸掏了出来,打开来一看,真是画。
一大张纸上只有一幅画,分上下两层:上面,一个姑娘趴在空中一朵云上往下看。
下方,用山峦河流隔出数个府城,每个府城最繁华的街道上都有一家店铺名为‘乔记’。铺子外边排着长龙,小小的人儿各有姿态,但无不体现出急切,好像不快点轮到自己就要买不上了似的。
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都看笑了,她的画不讲究,不留白,也不重意境,但是一眼即明,很有趣味,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就能看出这个人物的性子,可见这姑娘内心很有几分诙谐和童趣,且行事颇有章程。
沈散培笑意入眼:“我都开始盼下一封信了。”
“狐狸你是不是忘了,她这信是写给怀信的,我们在偷看。”
“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是写给我们看的。”沈散培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说起来,我挺久未回同心府了。”
了因正小心的把信按着原来的印子折回去,闻言立刻抬头:“你不好三天两头的请休,同心府的圆来寺请我讲经请几次了,和尚我年后打算去一趟,有什么事我替你代劳。”
沈散培笑得灿烂:“你倒提醒我了,明年朝中有不少事,我在朝中势单力薄,没你支持不行。明日我便销假向皇上请旨,和尚,以后你天天陪我上朝吧。”
“沈散培!”
“在呢!”
了因指着他,一句句堆到嘴边的话又一句句被他咽回去,憋着气把自己说过的话也吞了回去:“我想起来了,明年上半年净心寺事多,我脱不开身,没办法去圆来寺讲经,回去后我就回了他们。”
沈散培笑眯眯的点头:“好的。”
了因别开头去,把‘忍’字高悬在头顶。这些年他别的长进没有,‘忍’术是修炼得是越来越高深了,总有一天他要让这狗东西也尝尝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