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少年郎+番外(166)
二婶娘前后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这么久都找不着,怕是……”
乔雅南停下脚步:“那孩子平时听话吗?”
“特别听话。”二婶娘看向她:“你脑子好使,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是多久发现不见的?”
“说是一小会。”二婶娘对大丫头脑子好使这一点深信不疑,拽着她就往前跑:“我说得不清不楚的,让那媳妇子自己和你说。”
那媳妇子哭得都晕过去两回了,怕她寻短见,里长坐镇她家里不许她再出门,见到跑进来的两人他站了起来:“找着了?”
“梅叔您等等,大丫头,你去问。”
乔雅南也把礼节那些丢了,上前就问:“嫂子你回想一下,你进屋待了多久?”
那媳妇子抽抽噎噎的,脑子里浑成一团,话更是说不清楚:“就,就不久。”
“说不清楚就做,二婶娘你来帮我下。”
二婶娘忙上前帮她扶起人进了灶屋,乔雅南道:“你说,你进屋做了什么。”
“我,我抹了桌子,擦了,擦了灶台,然后,然后把柴火往里堆了一下。”
她说什么,乔雅南就照着做边在心里数着数:“是这样吗?比我动作快还是慢?还做了别的没有?”
“是,是这样,我好想慢一点,对,我慢一点。”说着话,那媳妇子也清醒一点了:“然后,然后我就把盆里的水倒进后边水沟里。”
乔雅南端起空盆往外走了一趟,又放回去:“没了?”
“没了,我就出去了。”
“出去发现儿子不在,你做什么了?”
“我就喊他,往每间房里找了。”不用催促,她又回想着做了一遍,她不知道大丫头让她这么做的用意,但是所有人都说大丫头聪明,她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做完了立刻巴巴看过去。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出去找了,直接去的河边。”
“用跑的?”
“对对,跑的,我跑给你看。”媳妇子往外跑,乔雅南立刻跟着她跑,在心里数数,在她跑到能见到河的地方就叫了停。
“在这里你就能看到前边有没有人了。”
媳妇子拼命点头:“对对对,我在这里就看到前边没人。”
“从你进灶屋到发现孩子不见,再到出门找人,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一百息。”
此时在河边寻找的人和跟上来的里长等人都围过来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乔雅南回头看向梅进家,说是河边离着家近,那也是比出来的,从梅进家到水边其实也有点距离:“五岁的孩子就算爱玩水,出了门也可能这里玩玩那里摸摸,即便他路上没有耽误跑到水边,在一再叮嘱不能玩水的情况下,他直接跑到水中间去的机率有多大?一百息,从家里到水边是够的,玩一下水也有可能,可嫂子站在这里就连人都见不着了,可能性不大。”
媳妇子几乎要喜极而泣:“你是说,你是说梅进没走这边?”
“有这个可能。”乔雅南回头看去,突然就往来路跑,她知道经过村口时那点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了,看多了也听多了拐骗孩子的事,她当时隐隐就有这个感觉,只是不同的环境让她脑子钝了,一时没想到这事上来,可拐骗严重那会,不也正是不发达的年代吗?
一众人跟着她跑。
“站那。”到了村口,乔雅南叫停,弯腰低头一找,果然看到了脚印,她走在边上跟着这脚印往外走,待看到一个泥坑里的深脚印时她喊:“里长,最近有人出村吗?”
“没有,这点我很确定。”梅序扬声回应:“每日都有人轮流守着,有人出村了我肯定知道。”
“您来看这个脚印。”
里长忙跑近去看。
乔雅南把伞共到里长头上:“我瞧着是新的,您看呢?”
“是新的,而且时间还短,这雨还下着,便是时间稍长一些的都没这么清晰了。”里长看向她:“你怀疑有人进村抱走了孩子?”
“我去前边看看。”
里长跟着她往前跑。
“看,车轱辘印!”乔雅南指着前边路上的印迹,再顺着往回一找:“应该是停在这里接应,里长,村里遭贼了。”
“他娘的,偷孩子还偷到我们村来了!”梅序恨得一拍大腿:“我这就安排人去追。”
“有近道吗?”
“有是有,就是雨天路不好走。”
“分两路走。”
梅序看着前路点点头:“对,跑得快的追上去,年纪大点的有经验,抄近道,我这就去安排。”
乔雅南跟着往回跑,边道:“别打草惊蛇。”
“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嘱咐一声。”
第215章 何七旧事
怎么安排人手不归乔雅南管,她走向正和修成说话,虽陌生却认得的人,并大大方方的喊了一声:“何叔。”
何七把斗笠往上顶了顶,看向早听过不知多少次,却第一次打交道的人:“找到了?”
“找到方向了。”乔雅南看向村外:“有外人进村把孩子抱走了。”
何七竖起耳朵听到梅序的安排,左右一看,指着前边一座山道:“往哪条路都走得绕过那座山头,我上去瞧瞧。”
乔雅南忙叫住他:“何叔你的伤……”
“早结痂了,不妨事。”何七一瘸一拐但是走得飞快,乔雅南忙扬声道:“何叔,你见着了大声说个方向。”
“行。”
不用她多说,梅序立刻就近点了十几个人跟着何七跑,另外又让乔昌兴带一帮人跟着车轱辘印子去追。
“这杀千刀的,谁能想到这时候还有人起这坏心眼。”二婶娘扶着梅进她娘骂道:“亏得大丫头脑子灵活有见识,能想到这茬,不然我们就是把那河从头到尾的捞一遍也捞不着人。”
梅进他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上前紧紧抓着乔雅南的手说不出话来。
乔雅南把伞举过去一些把两人都拢进来,温声道:“有马车的人家毕竟不多,多半是牛车或者骡车,不会有马车那么快,何叔常年在山上打猎,这一片不知道摸得多熟了,肯定能把人逮着,不用担心。”
媳妇子用力点头。
梅序吸取教训,又安排了人轮流在村口守着,回头道:“昌盛媳妇,你送她回去等着,别急病了。”
二婶娘看向大丫头:“公公还在家里等信儿……”
“我去一趟,正好要和大伯爷说点事。”
二婶娘放心了,扶着那眼泪巴巴的媳妇子回转。
梅序背着手道:“我同你一道去看看老哥哥。”
乔雅南应了声是,交待身边的修成回家和兴婶娘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大伯爷已经下了床,看那样子再听不着信儿是要出门去了。乔雅南忙将人扶上床躺下,边道:“您安心,肯定能把人找着。”
“我听着外边隐隐绰绰的动静挺大,怎么回事?”
“我们都找错方向了,多亏大丫头心细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咱们村可能来了拐子。”
乔雅南也不插话,摸着茶碗是冷的便去了灶房,好在二婶娘把水温在还有火的火塘,她端了两碗热水进来送到两人手里。
老族长示意她坐,笑眼看着她问:“怎么想到的?”
“就觉得那个时间太短,不足以让一个孩子没了,又不是河里有人拿着糖在引他过去。”
老族长微微点头:“多大把握?”
“挺大的。咱们村里就我家一辆马车,松叔和里长家各一辆牛车,这几天梅叔和松叔都去县里护堤去了,马车牛车都没有进出,那车轱辘印子那么新,只能是外边来的,停的那位置还避开了村口的拐角,遮遮掩掩的不是摆明了要做见不得人的事吗?”
梅序听得连连点头:“停的那地方确实是不该,都靠着路的边缘了,也不怕摔下去。”
“那何七来桂花里安家那么多年,我们只觉得这人独得很,不好打交道,平时客客气气的处着就好,可你看看,人家其实是个热心肠。以前就帮着找过昌兴家老大,前阵儿还怕野猪群进村独自去拦,以至于弄得一身伤,现在伤还没好又主动去帮着拦人。”老族长笑着摇头,感慨不已:“还得是大丫头和小沈先生那样的心胸,有来有往自然而然的就处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