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少年郎+番外(148)

作者:空留

梅序挥手示意大家都散了,低声道:“我回去把我那屋子腾出来,乔老哥你摸摸底儿,我这心里没底得很。”

老族长见儿子有模有样的驾着马车离开,背着手和梅序一起往回走:“大丫头带他回来近两月,我们除了知晓他的名字,知道他来自府城且是个读书人外其他一无所知。但你观他行事哪是一般人家能养得出来的,有点什么身份也不奇怪。有些事只要大丫头自己知晓就行了,我们不必多做打听,不论他是何身份总归对我们都没坏处。”

梅序笑:“老哥哥你待大丫头是特殊了些。”

“那丫头对谁都笑,其实脾气硬得很,但她有一个最大的优点。”老族长少有的笑了:“也算富养大,可她眼睛看得到困苦。”

梅序想了想她回来后做的那些事颇为认同的点头:“是,这一点颇为难得。”

分岔路口,老族长停下脚步:“明天很可能是个雨天,好在你家院子里搭了棚方便干活,我让老二带人过来帮忙。”

“行,昌盛媳妇能干,让她再带几个媳妇子过来帮手。”

两人在路口分别,老族长走着走着又笑了,挺好,挺好。

那边,耳报神也早将沈大哥回来的事告知了好兄弟。姐弟俩就在院门那等着,远远见着回来的人就走出门来挥手。

沈怀信快步过去:“我把那猎户带回来了。”

乔雅南看向他身后的马车,这不是自家的,牵马的人也眼生,她客气的笑了笑,重又看向沈怀信,等着他解释。

沈怀信从马车上把东西拿下来一人手里放了些:“回来和你说,我先把他送回去,煮饭了吗?这段时间的饭都多做一份,他得趴几天。”

“知道了,你先去。”

何七睁开眼睛瞧向那姑娘,不像是山野乡姑,倒像是京城的大家小姐。

宋只不敢像何七那样光明正大的看,偷摸看了几眼,心里有些明白为什么监察使在这逗留这么久了,他也万幸县令大人没见着,不然怕是……

打了个冷颤,宋只决定回去后要适量的说,不能太实诚。

何七住的那屋子是他自己建的,不算多规整,充其量也就是能住人。

沈怀信把人放到床上,打量这还算干净的屋子道:“昨儿晚上是在你这屋顶上警戒的,听二叔说了一嘴,他们下来时把屋顶捡拾过了。”

何七慢慢挪动着趴下,在自己的床上舒服的叹了口气:“不漏水就行,老子现在爬不上去。”

沈怀信听着这熟悉的语调有些怀念,书院的武先生平时人模人样,私底下动不动就是老子老子的,看似粗鲁,其实相处久了还挺喜欢他们那群人。

“你何止爬不上去,那野猪要是去而复返,你怕是都跑不了几步。”

何七‘嘁’了一声,懒得搭理这小崽子。

沈怀信急着回家和乔姑娘解释这些事,也不和他废话,转身离开,对等在外边的宋只道:“你沿原路返回,自有人带你去里长家。”

“是。”

没再管他,沈怀信小跑着回到家,一眼见到堂屋的四方桌,忙又去看了看乔姑娘屋里,扬声笑道:“松叔送来的?付了多少钱?他说了会收我便宜些。”

“良叔爷送来的,只要了我三十文。”乔雅南从灶屋探出头来,对上他惊讶的视线笑道:“良叔爷说都是自己去山上伐的树,没去本钱,所以只收了我工钱。”

这当然是托词,沈怀信见乔姑娘开心他也就开心了,欢喜的收下这份心意,在火塘边坐下添了根柴问:“修成呢?刚还在。”

“去兴叔家接修齐去了。”乔雅南把香干、豆油皮、腐竹和千浆皮子一一拿出来闻一闻,没什么异味。

拿碗装了些香干,其他的都放进橱柜里,乔雅南边道:“白日里我和婶娘说了请她帮忙的事,我看她并不抵触,只是不喜欢帮工这词,但有的事短期还好,长期就没有白用人家帮忙的道理,我想着到时候要是她不要银子,我就买她用得上的东西顶替工钱。”

“只要她应下就怎么都好办。”沈怀信把何七的来历仔细告知。

乔雅南不解:“听婶娘的意思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和村里任何人都没有往来,也就是说祖上应该也不是这里的人,那他为何要来桂花里安家?总不能是随便选的地方。”

“可以问问大伯爷村里之前有没有从军的人家。”

“听你这么一说,感觉他是个张口就能讲出很多故事来的人。”

沈怀信看她一眼:“这样的人很多。”

这倒是,乔雅南点点头拿起刀开始切肉,哪个朝代见国那些人都是传奇,千古流芳,身为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她看过很多。

第192章 是非心中坐

沈怀信又讲起野猪肉之事。

乔雅南停下动作抬头看他:“没有县令点头宋只他不敢做那些事,很明显县令这是在向你示好,你让宋只跟着回来就等于是接受了他的示好,我觉得这些野猪肉没有那个价值,大家辛苦一点,时间长一点,这些肉总能卖掉,不用搭上你的面子。”

沈怀信笑了:“怕我被他缠上?”

乔雅南看着完全不觉得这是事儿的沈怀信皱眉:“历史上有许多人都是被这一件一件的小事拖下水的。”

“这是事实,我们都该以史为鉴。”

乔雅南不解,索性也不做事了,下巴一抬,一副有话你赶紧说完的态度。

沈怀信笑意更甚,起身靠着大灶站立:“大伯曾说无欲无求做不了官,这样的官会走在一条周遭无人的小路上。往好了说,他不贪不腐清廉高洁,是个好官,可他同样也什么事都做不成,甚至将好事做成坏事。大伯也说人皆有弱点,但是这个弱点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得自知,自明,自查,自省,不能被人拿捏住。大伯还说:是非心中坐,任它贪欲痴。”

把她手里危险的刀拿走,沈怀信继续道:“这件事看似是县令给我行了举手之劳,我自然可以半点面子不给,他伤不到我分毫,可他在我这里受的气,在我走后立刻就能加倍甚至数倍的奉还给桂花里所有人,让你们的日子不好过。若如此,整件事中无论是我、县令还是桂花里所有人都只有损失,没有得到好处。而今我给了县令面子,他心里会痛快,不但不会和桂花里过不去,将来万一桂花里有事时他说不定还能伸一把手。”

沈怀信看向门口抱着小修齐听得认真的修成:“现在这个结果细数下来,我们谁都没有付出事件之外的代价,还都得了好处。县令抬了抬手,得到桂花里百姓的爱戴。野猪肉仍是以正常价钱卖出,村民免受奔波之苦。而我干干净净,没有贿赂,没有收买,便是监察院来查也要赞我一句为民解忧。如此美事,何乐不为?”

乔雅南目瞪口呆,这是天生的官儿吧?他那个大伯已经修炼到什么段位了?都长出尾巴了吧?这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她那点斤两也就能当个村官,出了村她就要被打回原形。

乔雅南都懒得说话挽尊了,把菜刀夺回去用力剁肉。这还有什么值得挽的,都被碾压了,要不是还有兴婶娘那样好忽悠的来衬托一下,她都要觉得自己智商严重不足了。

沈怀信把小修齐抱过来遮住脸偷笑,逗这样的乔姑娘太好玩了。

乔修成把米袋子放到灶台上,脑子里还在转着沈大哥那番话,当官是这样的吗?

乔雅南看他一眼也不打扰他,修成如今的聪慧只表现在一学就会,还会举一反三这一点上,没办法,没有怀信那样的家庭环境熏陶,他没地方学会,能从怀信那里蹭一点也不错。

挑起袋子看了看,意料之中,白米都磨成了粉,等小修齐再适应几天,以后白天就可以不喝米汤了。

把肉剁好,加了盐,放了一点点酱调味,又打了一个蛋白进去搅拌后拿锅盖盖上放一边腌制,乔雅南把那一篮子的各种粉末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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