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们圈的隐藏大佬(2)
她轻轻垂下头,即使看不见面容,可依旧能感受到那种很真诚的眼神,伴随着发自内心的询问声:
“《滞留鬼行事守则》上清清楚楚写了无论怎样都不得影响人类正常生产生活,你们蹦迪都蹦到学校天台上去了,请问是想公然造反吗?”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静默。
“不敢不敢不敢不敢。”两只鬼再蠢也知道面前这位是不得了的人物了,一时间连头也不拔了,晃着虚影连忙摆手,把怂字从头写到脚:
“我们知错了!大佬,饶命!我们再也不再天台上蹦迪了,这是误会!误会!”
死后的声音与生前有些许不同,可能是为了符合鬼的身份,大多数鬼的声音都很凄厉,叫起来更似鸮啼,像长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刺耳又尖利。
可小姑娘不为所动。
她好像自带结界,人往那里一站就自成一股气场,任何东西都无法入侵。
两只鬼还想再求饶两句,话还没张口,就有几柱灯光虚晃地闪过宿舍的外墙,从铁栅栏的缝隙里透进来,同时有轻微的人声隐隐约约越来越近。
它们知道这是保安来巡查了,每天都是这个点儿,雨雪天也雷打不动。
一直没什么动作的小姑娘也因为这几柱手电筒的光侧了下脸,她看了下外面,隔着厚厚一堵墙,她的目光像透过屏障落在实处。
转过视线,她对着趴在地上的两只鬼说:“下不为例。”
“别让学校因为你们再冒出闹鬼的说法,不然我可要亲自把你们踹进勾魂所了。”
话音落下,她伸出一直插着兜的手捋开鬓边垂落的长发。
一直凝聚着的阴云因这一个动作倏地散开,清辉洒落,纤细的一抹身影踏着月光。借着这月光,红眼鬼模模糊糊看到这小姑娘的耳后,一道深红色的印记若隐若现。
可就在它晃神的一刹那,那个小姑娘就如风过烟散般,顷刻间便没了身影。
红眼鬼刚卷起的舌头又咕噜咕噜滚在了草丛里。
“卧槽...哥...”绿眼鬼揉着自己凹进去的脑壳,磕磕巴巴地问:“我我们这是遇上啥人了...?”
红眼鬼眼前还是那道有些眼熟的红色印记,似想起了什么,庞大的身躯过电似的颤了好几下,随即严肃地竖起一根指头抵在唇边:“嘘!”
“别问,问就是大佬!大佬的事儿谈不得!”
话音刚落,外面巡查的保安终于走了过来,它们听到那个豁牙的老王压着嗓子一本正经地骂着新人:
“相信唯物主义懂不懂,这儿教书育人的地方,还能有活鬼?”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两只“活鬼”颤颤巍巍地对视一眼,委屈地抱紧了自己的大脑袋。
一中每周一都要在全校范围内大清查一次仪容仪表问题,这次选中的是高三年纪,主要负责人是学生会的主席祁青圆。
祁宵月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进教室放下包。她今天很惹眼,暖色宽松毛衣搭配浅色休闲裤,长发未梳披在肩上,可能是清晨赶来,染了些潮意。她一向好看,眉永远黑,眼睛永远亮,肤白似雪,轻轻一瞥过来就是神仙回眸的水平。
可今天神仙也做不了神仙,因为她既没穿校服,也没扎头发,偏偏又撞上年级大检查,从头到脚处处违规,神仙今天也怕是逃不过要下凡写检讨。
更可怕的是,这次检查的负责人还是她的姐姐,全一中的人都知道,祁宵月跟她姐从来不对盘。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过如此。
同桌以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挣扎地告诉完祁宵月这个不幸消息,她还没什么反应,前桌几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子就已经忍不住回头笑,她们模样也不差,即使做起夸张的表情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也没有丝毫违和的地方。
“啊呀呀我们祁仙女今天没穿校服呢。”
“就是啊,我们祁宵月不是一向品行端正从不违反校规校纪吗,怎么今天连校服也不穿啊”
“可怜我们青圆了,这次又要因为这个妹妹丢人了呀。”
“不知道这个妹妹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不给青圆找麻烦呢?”
她们笑得很好听,可那一双双眼睛里可没半点笑意,就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站立的祁宵月,似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
祁宵月也附身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不少时间了,自然与这几人打过照面。
这三个女生中,有两个人跟她同宿。
也许为什么自己昨天就整理好的校服今早会湿哒哒地出现在垃圾桶里可以有很好的解释。
淡淡对视一眼,祁宵月垂下头,桌上还放着她昨天买的小面包,扎口的地方套着一个黄色小皮筋,她没犹豫,直接把皮筋从袋口扯下来。
她咬着皮筋,两手从肩侧捋起长发,束拢成一把,细长的皮筋从腕间滑至发上,手指翻转间,干脆利落地绑了两圈。
连贯的动作半点不拖泥带水,班里大半的人都在看她,扎完她抬了下眸,对上前几排看好戏的女生,轻轻地颇不在意地勾了下唇,没看出被为难的神色,反而从容又优雅。
那模样落在那几个小姑娘眼里毫无疑问就是不加掩饰的挑衅。
几人心头一阵火起,眸里冷光四溅。
祁宵月歪了下头,丝毫没把她们的冷嘲热讽放在眼里。她嘴角似笑非笑地扬着,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果真下一秒,她就眯着眼,对着那个第一个找茬的女生问道:“许晴,你听说过‘恶口之罪’吗?”
第2章 祁青圆
“你说什么?”许晴下意识问了一句,但随即就反应过来祁宵月这是在嘲讽她呢。
即使没听过所谓的“恶口之罪”,也能从祁宵月似笑非笑的神情中琢磨出好赖。
“祁宵月,我看你是慌不择言了,什么都敢说。”许晴也不是什么软钉子,但这么多人看着总不能上去就动手,只能一弯眼,作势嘴上威胁道:
“校里可严禁传播这种封建迷信思想,大家都快成年了,别还像个小孩儿似的,说话没点分寸。”
“你看你今天连校服都没穿,青圆又要为你去班主任那里求情,你也让青圆为你少操点心,她平时管理学生会已经够忙了。你也是,明明知道今天是你姐姐检查,还不穿校服,明明平日里都穿得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忘了呢?这不是摆明了要让她为难吗。”
她跟祁青圆一路人,这番话说得一个情真意切,谁听了都要感慨一句祁青圆不愧是当主席的人,人美还心善,而反观一脸置身事外的祁宵月,怎么看怎么像故意给她姐找麻烦的。
但在座的心里也都清楚得很,祁青圆再怎么对祁宵月这个妹妹好,她也从来都没领过她姐的情,甚至可以说十分任性妄为,平日里没少让祁青圆操心,却连点好脸色都不愿意给。
在座一直默默看戏的学生脸上都有些讳莫如深。
距离祁宵月比较远的几个小姑娘已经开始咬耳朵:“祁宵月整这一出太刻意了吧...”
“就是...纯粹给她姐找茬,你是不知道,上次祁青圆为了给逃课的祁宵月求情,帮主任整理了好多天的资料呢...她还不领情,走廊上碰见都不跟她姐打招呼。”
“啧...真是白眼狼,祁青圆怎么摊上这么个妹妹...”
祁宵月站在原地,即使距离再远她也能听到这细细微微的闲言碎语。这些话没有太大的恶意,但过了耳朵就是扎人,虽然刺激不到她本人,但她也是真没想到原身这个小姑娘竟然能把牌打成这个腹背受敌的局面。
她附身以来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这个小姑娘的背景她清清楚楚。
母亲早逝,父亲领回家一个年轻漂亮的继母,还带来一个比她还大的姐姐。
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一家人表面上其乐融融,内里其实腐坏到了骨子里。
继母自私,连生活费都给得抠抠搜搜,事事防着她,还给祁父吹枕头风掠夺了不少祁宵月母亲给她留下的财产。继姐伪善,为了营造自己校园女神的人设拉着祁宵月当踏脚石,在校里是温柔又无奈,宠着任性妹妹的姐姐,在家里就是拿祁宵月当下人使唤,连眼神都欠奉的高贵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