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很暖很甜(170)
“不过是我不肯妥协罢了。”
裴瑾瑜顿了顿,补充道:“卿卿若是不明白,我可以为你解释一二,但……那些并不是什么值得听闻的事。”
曾经的晦暗记忆,提起来都脏了她的耳朵,还是不说为好。
阮卿连忙上前几步走到裴瑾瑜的身侧,仰头道:“我明白的!”
裴瑾瑜只是垂眸:“好。”
阮卿见他不信,不由解释道:“前几日为了做瑾瑜喜欢的馎饦,我曾去了陈记点心铺,阿婆说你时不时会去喝一次酒……”
她为打听旁人私事而羞愧地移开了眼神,只露出了一点耳朵尖。
“我只是想着你不必都憋在心里,我其实都明白……至于裴相,”阮卿一口小白牙咬得死死的,“他既然做了恶便自求多福吧,我们可不去看他!”
裴瑾瑜面上本来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此时听她这番义愤填膺,却是一笑:“好。我们不去。”
年节修沐,宫中侍女还没来得及将长长的内宫御道扫洒干净,此时也无官员世家进宫,并紫宸殿处出了大事,连御道两旁的侍卫都少了很多。
天地间安安静静的,只有裴瑾瑜听到了阮卿这番为他气急了的话,只有裴瑾瑜看到了阮卿着急地维护他的样子。
他心中充满了春日间柔软温暖,飘飘然的云朵,每走一步,就驱赶走一丝阴霾。
深埋心底的晦暗,在她柔软温暖的目光下轻轻松松冲破禁锢。
裴瑾瑜开口:“这道口子,开始因为裴鸿煊,后来,是李夫人。”
“但现在,我不需要再问他们。”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在那一辆马车上,我已经还给他们。”
他的神情是一如既往,丝毫不起波澜的淡漠,目光同样平静,只垂眸看着阮卿时才柔和些许:“并不是什么值得听闻的,不必记着。”
阮卿纵使早有耳闻和猜测,也不及这一刻听到裴瑾瑜亲自说出的心疼。
她眸子微颤,上前一步轻轻拉住裴瑾瑜的手。
“都过去了,”阮卿笨拙地安慰道,“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裴瑾瑜顿了顿。
他轻轻握紧了那只柔软的小手,渐渐收紧。
“好。”
*
两个人出了内宫御道,却从另一个方向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身沉红,着玄色披锦的李夫人自宫中出来,身后除了丫鬟侍女,竟还有几个高大的侍卫。
仆从侍卫们见到了裴瑾瑜,纷纷停下来行礼:“中书令大人。”
李夫人一双眸子扫过裴瑾瑜与阮卿二人,目光幽暗,像是宗祠中悬挂的先祖画像。
裴瑾瑜眼底一片冷淡,上前将阮卿护在身后。他没说话,阮卿犹豫了一下,也没有擅自上前。
李夫人定定地瞧了一眼面前高大俊朗的儿子,又扫了一眼被他挡得严严实实,花枝一般娇嫩的女子。
“听闻你已和阮家下了聘。”
李夫人声音冷淡,和她的目光一样缺乏活气:“何时成婚?”
阮卿敏感地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眉头微皱,裴瑾瑜已经开口:“不必相问。”
李夫人张了张口,苍白的面上浮现了一瞬难堪。
她终究在裴瑾瑜冰冷的目光下闭了嘴,没再说任何话。
倒是一旁的侍卫十分机灵,擅自出言道:“中书府与阮家的亲事皇城闻名呢,冬日里天气冷,怕是最快也要三月才会迎亲吧?”
他兴致勃勃说出这番推论,才发现中书令与阮家小姐默然,另一边的李夫人也是怔怔,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侍卫心中一臊,连忙缩回了队伍里头。
裴瑾瑜语气极为平静:“如无要事,告辞。”
这个儿子,如今已经位列三公,还和自己心悦的,有着和睦家族与强大背景的女子订下了婚约。
他幼时因为母亲的偏见,并未得到一丝关怀,如今他已经从晦暗的污泥之中长大,却也永远不会需要来自她任何一丁点的关怀或忏悔了。
李夫人没有说话,亦没有离开。
她静静地站在宫门外,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高大挺拔的背影,牵着他心中挚爱的小姑娘一步步远去。
裴修明甫一接到裴相在紫宸殿呕血晕厥的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皇城内宫。
他从马车上下来,便看到自己的母亲李夫人正呆呆地站在宫门外,不由焦急地跑上前大喊:“母亲!父亲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会晕倒在宫里头!”
裴修明一双眼睛着急得快要冒出火来:“今日谢家往我们府上退了婚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不是说谢家小姐一定会嫁给我吗!”
李夫人从方才那阵恍惚里头回过神,看向了自己的小儿子,一阵熟悉的疲惫和疼痛顿时让她支撑不住,她没有力气再忍下,暗沉的血迹从唇边源源不断地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