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很暖很甜(167)
“那千万别用这个!”
伙计将茶包抢了回来收在褡裢里头, 低声道:“今日店里来了个大人物, 点明要这个花茶, 林圣手送走她以后脸色奇差,转头就吩咐小的将这余下的花茶通通拿到城外烧掉……”
阮承安目光警惕:“这茶难道不对?”
伙计遮遮掩掩道:“我们仁心堂只是从胡商处采买而来,且如今皇城各家医馆茶坊都有这曼陀罗茶,至今还未出过什么事,小的方才胡言几句……或许是林圣手多虑了。”
“这位大人既然是要为家中人寻安神之药, 还是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吧。”
那伙计匆匆做了个揖,乘上驴车走了。
阮承安若有所思。
他见时辰不早,妹妹与夫人恐怕已经到家了, 便去寻了其它医馆买了些安神的蜜饯与酸瓜带回去。
待阮承安回到家中,只见几个面生的人聚在厅堂之中,像是一大一小两兄弟。
高些的那个胳膊上吊着棉布,一个年轻的夫人正搀着他,许是他的妻子。矮些的似乎是他的弟弟,站着的姿态有些歪,像是腿上有旧伤。
见阮承安回来,阮卿向他点点头:“哥哥。”
阮卿又向厅堂里头几人劝:“你们糟了大难,如今才刚刚养好了身体,还是先坐下说话吧。”
胳膊上吊着棉布的男子摇摇头,几个人向阮承安行了礼,就地下跪向阮卿一拜:“我们余家险些家破人亡,多亏贵人相助,贵人大恩大德,草民一家无以为报!”
他一拜,弟弟和那年轻妇人也跟着下拜,这几个都身上有伤,又是男子,阮卿颇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阮承安进来将这两兄弟分别搀扶了起来,“我妹妹说无妨,你们就先起来吧。”
阮卿松了口气,上前将那妇人扶了起来:“令弟对成伯有救命之恩,季钧所做之事亦是天理难容,我断没有不管之理,诸位不必多礼。”
这几人正是前些日子从季钧手底下活下命来的余家兄弟,和余家老大的妻子。阮卿将这眸中含泪的妇人扶起来的时候,着实也有些惊叹。
她虽穿着平常的夹衣,眉目五官却是荆钗布裙都掩不住的艳丽,难怪那好抢他人妇的季钧会想杀人夺妻。
余家妇人小心地福身行了礼,回了余家老大的身侧扶着他。夫妻二人对视间,便是外人也能看出情深义重。
余树一瘸一拐地将一篮子东西捧到了贵人的面前,高高大大的小伙子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羞愧:
“这是小的家中母鸡下的蛋,和老母鸡一只。”
余树同时提出了另一个包扎得整齐而体面的大盒子:“这是小的家中新下的小牛,已经熟制完毕了,还请贵人一定要收下。”
阮卿讶然:“耕牛养大所得银钱够你们家中一年用度,我不过举手之劳,你们不必如此……”
余树的哥哥出面,向阮卿再拜:“贵人对我们一家有活命之恩,小的们无以为报,这些微薄礼物万请收下吧。”
阮承安旁观妹妹的为难,他理解男人对恩人的报答之意,如果妹妹坚持不收,他们怕是要羞愧得寝食难安,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阮承安接下那两盒包扎得十分体面的小牛和老母鸡,并一篮子整整齐齐的鸡蛋,爽朗笑道:“你们二人都是有情有义的大丈夫,今载三月北镇卫要从皇城中挑选新兵,你们伤好了以后有没有兴趣去军营磋磨?”
余淮余树两个当场呆住,好半天没回过神。
北镇卫军营是什么地方,纵使他们只是个大头兵,若有人欺负上门,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他们两兄弟有些力气,但出身不显,也只是做些小厮伙计之类的活计勉强吃得上饭罢了,竟也有机会去北镇卫?
余家妇人心思通透,感激地望了眼阮卿,暗中推了自家男人一把。余淮这才回神,两兄弟连忙对着阮承安与阮卿又是一阵大礼:“恩人对我们余家再造之恩,永世难忘!”
阮卿似有所悟,也是一笑:“好了,虚礼便免,今后你们便不必担心变故了。”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余家人,阮承安揶揄道:“竟不知妹妹还是个古道热肠的侠女,居然管起了大理寺的事?”
阮卿扫了一眼他买回来的东西,只是几包蜜饯酸瓜,并没有花茶的影子。
她气定神闲,毫无羞恼:“竟不知哥哥还是个贪酒的毛头小子,特意避开我和嫂嫂回皇城,说是买花茶却没买上,莫不是偷溜出去喝了酒?”
阮承安一惊,连忙告饶:“卿卿千万和雨溪说这事儿,我真的没喝酒!”
阮卿作势要往厅堂外走,阮承安只好追着她连连道歉:“是哥哥错了,我不该打趣你和那人,可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