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139)

作者:阿匪

吴贵宝也渐渐比之前放得开了,比如当孔三再光膀子的时候,他不会那么想避开了,会跟着孔三去河边,孔三在河里洗澡抓鱼,他就在岸边帮他洗换下来的衣裳,一边洗,一边看孔三在河里大鱼似的游来游去挺有趣的。

“贵宝!”孔三游至他布下的渔网边上去,朝里瞧了瞧,惊喜地冲吴贵宝喊,“抓着几只虾爬子!今晚上吃?”

这渔网并不是常常能网进猎物去,吴贵宝已经洗完了孔三的衣裳,正坐在岸边一块低矮的大石头上洗脚上的泥,被孔三的情绪感染,笑着对他点头。

孔三把几只手指大的虾拎起来,朝吴贵宝过去,看见水里沾着泥的脚晃了几下,又互相搓搓,搓出一双白净的脚丫子来。

孔三直盯着看,吴贵宝发觉了,立马穿好草鞋,把脚藏起来。

三个月的相处时间,足够吴贵宝察觉出来孔三对男人的兴趣,不过孔三倒没做过什么不规矩的事,就只是有时候会多看几眼而已。

孔三知道被发现了,脸上发烫,提起木桶往回走:“我,我先回去,把虾弄干净。”

“三哥,我也要回去了。”

人生地不熟,孔三又离群索居,有那么一两次,吴贵宝碰上他们村里的人,被好好的盘问调侃了一番,后来就不喜欢一个走了,孔三去哪儿他都跟着。

“嗯。”孔三闷闷的。

虾子一共七只,扒了虾线,没去皮,热油里搁姜片下锅翻炒,香气飘得老远。

“这虾子真香啊三哥。”吴贵宝做饭时神情专注,如果菜做成功了,脸上会有很喜悦的表情,仿佛完成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

孔三在一旁切菜干,偏过头看他,鼻子动了动,愣是从炒虾的香气里闻到了刚洗过澡的吴贵宝身上一丝淡淡胰子香味。

“是香,馋坏了都。”孔三喃喃道。

馋什么呢?孔三摇摇头,让自己别乱想。

可掰手指数数,最近自己对吴贵宝那种起那种馋意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十个手指都掰完,还数不过来,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甚至还梦到了吴贵宝被自己欺负的场景。

孔三想,梦里欺负欺负人家就成了,现实里可不能去欺负他,多可怜的一人啊。

七只虾,吴贵宝四只,孔三三只。

吴贵宝夹了一只放进孔三碗里,孔三又给夹回去:“你小,你多吃一只。”

“你干的活多……”吴贵宝哪儿好意思多吃,又把虾夹了过去,孔三对他实在太好了,事事帮他,还处处让着他。

孔三用筷子夹着那只虾,暂时没动作了,看着吴贵宝低头,红润的小嘴将一只粉红的虾咬下一半后,突然出手夹着虾扔进吴贵宝碗里,又一伸筷子抢走了吴贵宝筷子上剩的半截虾,夹过来一口吃了,得意道:“这下一人三只半,总行了?”

吴贵宝睁大眼睛,整个人愣住了。

孔三刚才,吃了他咬过一口的,沾着他口水的虾。

被吴贵宝这么惊骇地一看,孔三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不讲究,脸登时红了,埋头扒拉碗里的饭,没多会儿迅速扒拉完一碗,逃似的起身出去盛饭。

刚一揭开锅盖,却看见吴贵宝从他屋里出来了,低着头快步朝旁边的小屋走去。

这是生气了?好宝宝吴贵宝竟然生他三哥的气了?

孔三内心十分震惊,并且不能接受,直接把碗扔下跑着追了过去,赶在吴贵宝关上屋门前用手抓住了门,开口就是数落:“贵宝,三哥怎么你了?三哥,三哥吃你那半截虾子,就和三哥置气了?这三个月你什么时候生过三哥的气?这么轻易就和三哥生上气……三哥心里难受……”

前边还气势汹汹的,到了后面,话音里竟然听出了一点儿哽咽。

吴贵宝头低着,看不清脸,声音也低低的:“三哥,我没有,我不大舒服……没生你的气,我,我想睡了……”

孔三手上松了劲儿,因为他看见吴贵宝下巴上坠下来的水珠。

门被关上,还从里面栓住了。

孔三站在门口发愣,心里一点儿都想不通这是怎么了?不就是自己吃了他半截虾子吗?那也是自己吃他口水,他没吃什么亏吧?

不行,一定得搞清楚他是怎么了。孔三跑去草棚里拿了一把青菜叶子,又回来,敲门:“贵宝,兔子还没吃呢,我拿了点儿菜叶子来。”

吴贵宝屋子里养着两只灰毛小兔子,是孔三去山上抓来给他养着玩的,此刻其中一只正被吴贵宝抱在怀里。

“我待会儿再喂。”吴贵宝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贵宝,你就开一条缝,我把菜叶子从缝里递给你就走,成不?”孔三央求着,“你,你别这么对三哥……”

在吴贵宝心里,孔三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之一了,他哪儿经得起听孔三这么说话?立马就起身去开门了,不过怕孔三进来,只按照他说的开了一条缝。

门外年轻的汉子一脸委屈,从缝里递进来菜叶子。

吴贵宝觉得愧疚,接过叶子道:“三哥,我没有生你的气,你这么好,我……”

吴贵宝话音戛然而止,睁大眼睛用力抵住门——孔三竟然说话不算话,一手伸了进来,把住木门往里推。

“三哥,三哥!”吴贵宝慌了,急得用肩膀去顶门。

“哎哟!手要断了!”孔三夸张地惨叫一声。

吴贵宝吓得立马松了劲儿,着急道:“夹着手了?!三哥你没事吧!”

孔三趁这机会,肩膀顶住门,接着腿也进来了,继而整个人都强势地挤进了门里来。

吴贵宝这屋子小,只放得下一张床,孔三个高,人进来之后,立马衬得屋子里更逼仄了。

“你怎么生三哥的气呢?!”孔三还是气不过,觉得自己受大委屈了,一进来就瞪着眼睛,凶巴巴地问。

吴贵宝肩膀一抖,不住后退,眼泪又往下掉:“没有,三哥……”

孔三心里顿时揪着似的疼,迅速换了语气:“三哥哪儿错了,改还不成吗?我以后再也不吃你吃过的半截东西了,你,你嫌弃三哥是吗?”

吴贵宝摇头,脸上神情仿佛将碎的玉:“不是的,口水脏啊……三哥……”

他的口水脏。

看着吴贵宝的样子,孔三突然脑子里一阵清醒,大概明白过来为什么吴贵宝会有这种反应了。

妈的,究竟是哪个畜生欺负了他家这么乖的贵宝?!真该遭天打雷劈!

“谁说脏了?你的口水才不脏!”孔三一心想哄住吴贵宝,一个没留神,把真实感受说了出来,“三哥吃了你那半截虾子,心里偷着乐呢,吃得可香了!”

话音落,两个人都愣怔住了,小屋里安静得能听见掉针的声音。

这龌龊心思,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连孔三也被自己惊呆了。

吴贵宝白净小脸全红了,羞得想找个洞钻进去。

说都说出来了,回不了头了。孔三直勾勾看着吴贵宝,心想太监又怎么了,他就是喜欢上一个太监了,他喜欢他,想疼他,想让他高兴,想赶走他心里的阴霾,想和他一直这样过两个人的日子,或者更进一步地过两个人的日子。

如果把一个好人放进他心里,坏人会从他的心里被赶走吗?

孔三觉着可行,也许可以试一试。

他一步一步靠近吴贵宝,直到只有一臂的距离,破釜沉舟,直白地问:“贵宝,三哥是断袖,你知道吗?”

吴贵宝瞳孔都在震颤,面对孔三近乎赤裸的暗示,整个人都不敢动,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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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两个人都没睡着,孔三在床上翻来翻去,一边心疼吴贵宝,一边替自己高兴,今晚上这么一说出口,从明天开始他就可以不用再掩饰自己对吴贵宝的那种心思了,不行,还是得稍微掩饰一下,贵宝那么温软,万一被他吓着了怎么办。

吴贵宝也没睡着,平躺在孔三给他打的床上,胸前蹲着小兔子,正被吴贵宝轻轻捏来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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