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进宫斗文(482)
咸毓安下心来,笑道:“蓝弟,你难不成只是看着我们吃吗?”
蓝景一顿。他当然吃过了。而阿姐是在问他眼下有什么话要说。
可也不知怎地,他也像经郡守似的,有些犯难了。
咸毓倒也不急,她温和地直言道:“你若有些什么话要说,可得抓紧着些日子了,不然今后我们回京了……”
“阿姐当真要回京去吗?”蓝景怔怔地问道。
没想到阿姐先主动提起了此事。
蓝景当听说这位便是自己的继姐时,当然意识到咸毓便是那个已经在宫里的经美人了。然而,他不在意为何经美人会出现在宫外,他只关心阿姐会不会这便要回京了。
咸毓面色平静地点点头。
她也瞧得出蓝景并不知情。但她和楚蔽随时都会被良公公带回京。所以她便直言了。
蓝景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才一个多月没见,以前的兄弟情义就像是恍如隔世一般。蓝景以为自己能够有亲近的阿兄阿姐了,但是眼下却无法挽留这份亲情。
他忽然问道:“若我不过继进郡守府,阿姐便无需回京了吗?”
咸毓一愣,摇头回道:“你莫要胡思乱想。”
她和楚蔽回京与他过不过继来这家中一点儿因果关系都没有。
蓝景像彻底明确了这个消息,一时怔愣住了。
咸毓却继续平静地说道:“因此原先过年相聚的约定……对不住了蓝弟,我们恐怕无法说到做到了。”
说白了之前她和楚蔽是一对隐姓埋名的私奔罪人,自由自在的时候,当然能结交朋友过节相聚,但一当被宫里派来的人抓获之后,那先前与蓝景的约定便随即都告吹了。
蓝景苦着脸,欲言又止。
他见不得阿姐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来。
他心下难过了起来。
他心中一直想说的话,其实是只要他们两人还是他的“义兄”,他不做经郡守的继子又何妨?他原先便无此意愿。
可惜老天爷为何这般捉弄人?先是让他结交了两个愿意真心待他的“义兄”,接着又得知其中一位竟然是他的继姐,可最后,他仍旧成了身边没有兄弟姐妹的孤单一人了。
……
蓝景回去之后,咸毓还有些担心。
“他瞧着是真有些难过。”咸毓同身旁的楚蔽说道。
楚蔽仍旧是淡淡的口气,回她道:“他不过是想要个玩伴罢了。”
多大的人了。竟然还盼着能有知心的兄弟姐妹。
“玩伴?”咸毓一愣。她忽然联想到,其实经郡守也是因旁人看他孤身一人才非要塞进来过继的。
那如果可以的话,日后经郡守和蓝景可以一起玩吧?但这种话她当然说不出来。
咸毓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嘲地说道:“我怎像是在交代后事呢?”
楚蔽刚拾起来的信件险些都没拿稳,他皱眉低声道:“你无需愁心没有的事。”
咸毓一怔。她说得无心,但这个话题倒是他们今后最为重要之事,这几日他们在经郡守这里得过且过苟且偷生,她竟然一直懒得想之后被良公公带回京城后的具体下场。
因为毕竟她也不懂宫规,根本推导不出来犯的错的她和楚蔽之后会被如何判罪。
楚蔽见她仍然面露愁绪,便有意打搅道:“你瞧我手中拿着是什么?”
咸毓懒洋洋地睨了一眼过去,对着信件随口指鹿为马回道:“什么?免死金牌?”
楚蔽:“……”
他手中的信乃是万良方才现写的,打算寄给京中的无姬。寄出前过来给他瞧一眼罢了。
而他并未防备于她,都当着她的面取出来了,她竟然一点儿都不好奇。
他继而说道:“这信乃是寄去京中的。”
咸毓深呼一口气,她并不是个杞人忧天的人,她朝楚蔽说道:“你也不必太有压力。”
他如果想回京之后重新捡起夺皇位的野心,她也不会阻止他了。
至于结果就先不考虑了。正所谓重在参与嘛。反正再糟糕还能如何呢。
咸毓站起身来,随手拍拍楚蔽的肩,简单加油道:“你量力而行。”
楚蔽:“……?”
比起解决不了的烦恼,咸毓当然宁愿不如吃喝睡觉。
相比起来,楚蔽的精力对于她来说就是太望尘莫及了。
既然他打算重振旗鼓、回京城后重新开始夺皇位的事业,咸毓自知目前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随他一个人筹备忙活了。
等到午后。
咸毓回里间休息之后,楚蔽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屋子。
……
*
当今陛下的心腹大驾光临定襄郡,经郡守至今还记得当天夜里见到万良亮出身份的那一刻,乃是如何意外的场面。
以至于当后来他再见到皇帝本尊之后,竟然都并未太过于拘束了,因为他实则将自己的更多心思都放在了久别重逢的女儿身上。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回家的女儿。
今日经郡守命自己的心腹提前专程来别院送上了拜帖。
上回他厚着脸皮借由公务时说私事是不够磊落,所以这回他索性郑重其事些。
等他处理完洪涝的后续事务之后,他便掩人耳目地又来了此处别院,
经郡守午后来到别院时,出来见他的是皇帝心腹万内侍。
分明是来到自己名下的别院,但经郡守眼下却有些忐忑。
他心中有所准备,可当意识到自己将吃闭门羹之时,他还是有些诧异。
万良笑着说道:“经郡守忙完手头上的事了?”
他这句开场白听着像是不痛不痒,但直接将经郡守的开场白给堵上了。
因为只要他还是一个郡守,怎会有忙完事的时候?
因此他眼下这便是在怠职离守。算是一桩不大不小的过错了。
先前帮着安置低调的二位,经郡守隔三差五抽空拖延自己的公务,乃是情理之中。但如今贵人似乎并未有与他深交的意思,他还一而再地凑上前来,也难怪会受到回拒。
经郡守知道,不管为何女儿是唯一一同出京的嫔妃,但他的女儿也顶多是个美人的位份罢了。他若是一而再地登门造访,显得好像他贪慕虚荣,想要御前谄媚似的了。
可是如今女儿也不怎愿意与他细说,他心中亦是苦闷极了。
经郡守认真地回道:“今日叨扰贵人,乃是在下无礼,贵人若是有空,可否再赏脸片刻?那日练武场贵人也未尽兴……”
万良默默地盯着经郡守回道:“为何瞧着更像是经郡守没有尽兴呢?”
经郡守:“……”
经家人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于万良而言,他觉得不该令陛下分心了。
他们能查探一二,也不过是因与经美人有关罢了。
至于经郡守是否与自己的妻女重修旧好,陛下不会插手,他更是不会操心。
经郡守再次尝试说道:“在下心念妻女,自认是个无能之人,今日有个不情之请,本想进院子同贵人细说,可眼下……若贵人在忙,可否帮忙转告一二?”
万良倒是愿意帮忙通传,不过他好奇这回经郡守又能叨扰出什么话来,他面色淡然地问道:“那经郡守且说来听听?”
经郡守:“……”
还真当让他当面说吗?
可这万内侍门是守得有些严了。
他犹豫片刻,上前了一步。
这时,万良身后的墨衣人也上前了一步。
他再次上前一步。
墨衣人依旧上前一步。
万良:“……”
差点忘了经郡守文武双全,身上带着武器倒也正常,但墨衣人职责所在,难免六亲不认的警惕性极高。
他转头示意,让墨衣人也凑进来一起听吧。
听听煞有其事的经郡守凑进来能说出什么悄悄话。
……
可当墨衣人听见了内容之后,他都后悔了。
这可不是他该听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