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90年代做棋王(95)

作者:

刚才要不是他拦着,向帅都要和那大姐签合同了。

“讨厌死了!”

向帅哀叹一声就要往桌子上扑。

“慢着!”

说时迟那时快,明哲一把托起他的胳膊。接着从书包里拿出餐巾纸,把小店原本油腻腻的桌面从头到尾擦了一遍。又起身去旁边拿了两副碗筷,用开水浇了了两遍,确定干净了,这才端了回来,放在桌子上。

“……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洁癖呢。”

向帅目瞪口呆。

“这种小店本来卫生就没什么保证。当然要注意点。”

明哲拧着眉头警惕地看着一旁墙壁上停着的绿头大苍蝇。

“将来谁做了你女朋友,还不被你烦死啊?”

向帅忍不住小声吐槽。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嘿嘿,我是说,将来谁和你谈恋爱,那真是太有福气了。什么东西都被你照顾到位。出门别说包了,连脑子都不用带,我实在是羡慕死她了。”

向帅满嘴跑火车。

刚好服务员把面端了上来,他赶忙埋头苦吃,自然也就看不到明哲此时的表情。

两朵红晕布满了这位贵公子的面颊,而耳朵尖都是一片绯红。

这家伙……实在是太轻浮了。

明明自己才是魏益谦的师弟,怎么他倒是和大师兄一脉相承了?

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拉面,明哲跟在向帅身后往最后一家保姆介绍所走去。

他俩说好了,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家。要是再找不到满意的,那就只能等周末再说了。

然而,就在这不到十平米的小店里,他们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明哲一进门就提出各种要求,最好是本地人,年纪不要太大,身体要好,手脚麻利话不多。

中介满口答应,说他们来的太巧了,刚好今天有这么一个本地阿姨来应聘,完全符合他俩的要求,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向帅冷笑一声,刚想反驳说老板你别吹牛,就见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局促地从后头的小屋里走了出来。

“乐天妈妈?”

向帅一脸惊讶。

“小帅?”

女人也是大吃一惊。

明哲没去过乐天家,但是只看这女人在一众阿姨里鹤立鸡群的身高,确实隐隐约约能看出几分乐天的影子。

乐天的妈妈怎么会出现在保姆介绍所里?

“怎么?韩阿姨,你们认识?”

中介并没有因为两边是熟人而变得态度热络,反而警惕起来。

“我可事先说好了,不管你俩认识不认识,可别想跳过我私底下签合同。中介费必须一分不少地给我。”

向帅受不了中介的纠缠,花了一百块钱打发了她,和明哲一起带着乐天韩素娟来到了不远处的咖啡店里。

“乐天妈妈,你怎么在这种地方?你在找工作么?”

“小帅,明哲,阿姨求求你们,今天的事情千万别让我家天天知道。”

韩素娟满脸为难地说道。

“乐天他倒是说过您之前下岗的事儿。但是之后也就没提了。我以为您找到工作了呢。”

向帅看了明哲一眼,后者也摇了摇头。

“是啊,前两个礼拜我想办法托人,在商场的一个铺子里打工,做了一个多礼拜。谁知道后来这家铺子搬走了,我也就闲下来了。”

韩素娟叹了口气。

其实她还是隐瞒了部分事实,所谓的“打工”其实就是给人做“撬边模子”,也就是普通话里的“黄牛”。

当黄牛是有风险的,搞不好就要被抓,她干了两天实在受不了那提心吊胆的日子,只得辞职再找工作。

“为了不让家里知道,我只好每天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出门,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打零工。但是最近下岗的工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什么适合的工作。只好去保姆介绍所碰碰运气。”

韩素娟捋了捋额前的刘海,满脸惭愧。

居然在儿子的同学面前露怯,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那天天爸爸呢?”

“呵,他们厂倒是还在。但是工资已经被砍掉一半了,剩下的一半保得住保不住,只有天知道了。”

关于九十年代的下岗潮,向帅也只是小时候听他爸提过。而且那时候他爸已经顺利地进入了国企,躲过了这一波的冲击。所以向帅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切身的体会。

但是看着眼前的乐天妈妈,听着她缓缓讲述着生活压迫的苦楚,向帅不由得也跟着一块难受了起来。

下棋或许真的很苦。

没日没夜,不分春夏秋冬,棋人的生活里只有不断地比赛、复盘、打谱,在体会不到各种乐趣的外人看来,这样的生活未免过于无趣、孤独乃至乏味。

但是和这些为了生活,为了吃喝而不得不奔走在尘世间的普通人比起来,他们的那些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天天明年就要高三了。他的那个成绩,你们也是知道的。他和你们不一样,只长身体不长脑子。”

把脸埋在双手里,韩素娟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如果再不补课的话,他连个职高都考不上。将来出社会怎么办?但是一门课一个小时就要一百块,他今天去补两个小时英语,就是两百。两百啊……付了这两百块,明天的饭钱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明哲闻言,轻轻地推了推向帅的胳膊。

黑色永子般纯净的眼睛里,是浓浓的同情和忧虑。

向帅哪里看不懂他的意思,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阿姨,其实我有个挺大的困难。”

向帅舔了舔嘴唇,身体前倾,一脸真诚地说道。

“您能不能……帮我个忙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73章 户口问题

一周以后, 向前进顺利入职第二医疗器械厂,成为了工会的一名干事。

名为“干事”,他要干的事情除了好好下象棋, 提高同厂职工的下棋水平,参加系统里为他安排的各种赛事活动外, 什么都不用干。

向前进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步跨入了天堂, 用他妈的话来说,那就是“老鼠跌进了米缸”里。

和过去在印刷厂时见缝插针似得偷偷摸摸下棋不同,现在他非但可以光明正大地下棋,而且有工资拿, 下赢了还有奖金。

他要是想下车间去看看,人家还嫌他什么都不懂麻烦, 把他送回工会活动室呢。

听说向前进正在准备参加明年举办的全国个人锦标赛,顾长亭更是直接表示, 反正他这个工作也不用打卡考勤。要是他愿意的话,完全可以不来厂子里坐班, 直接去棋院或者何家棋室练棋就好。

就连一贯不怎么喜欢象棋的新厂长,也表示顾主席说得对, 咱们一切以比赛为主。让他要是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尽管提出来,厂子里一定帮忙解决。

要是向前进真的在全国大赛上进了前三面, 到时候报道赛事的可不止只有上海的《新民晚报》和《劳动报》了, 那可是要上全国性的大报纸,甚至电视台呢!

到时候但凡有人采访或者提到向前进,他的名字前面就要加上一行字“上海市第二医疗器械厂职工”。

那可是天大的荣耀,花多少钱也买不着的。

厂长再怎么喜欢羽毛球, 以他们厂队目前的实力, 要杀进市一级的比赛都困难。何况羽毛球项目要求投入很大, 教练、器械、场地什么都要花钱。

不比象棋队,只要发给向前进一个人工资就行了,怎么想都来的比较划算。

说起来,向前进现在是有一个挺大的困难。

“什么?棋社的屋顶坏了?”

“蓬莱路那屋子呢,少说有一百五十多年历史了,上一回大修还是七十年代的事情。每年夏天都闹白蚁不说,一到台风天,二楼还会漏水,前年八号台风厉害,屋顶的瓦片都被吹掉一大半。”

向帅一脸无奈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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