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90年代做棋王(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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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里面用红色的绒布抱着一块长方形的物件。

不用看也知道,正是那块宋徽宗赏玩过的鸡翅木勾金线棋盘,也是老爷子的一双子女心心念念的东西。

难怪最后那一天老爷子和向帅对弈的时候用的是普通的塑料棋盘和棋子,原来在之前的一天,他就把这些东西全部送到公证处代管了。

除了棋盘和棋子,还有一本破破烂烂的笔记本和一串钥匙。

那串钥匙是向帅见过的,丁零当啷沉甸甸的一大串,被老爷子别在裤腰带上。

“我听我爷爷说,侯老爷子赢棋有个习惯。”

明哲苦涩地勾起嘴角,“就是下棋一定要有彩头。他从来不下没彩的棋。如果对方拿不出钱来的话,就会让对方留下自家大门的钥匙。”

“为什么?”

“就是承认输掉全副身家的意思。”

向帅闻言,苦涩地笑了笑。

确实是侯剑秋这种怪脾气老头会做出来的事情。

这个棋盘,还有串钥匙,都是“五毒鬼手”征战棋坛五十多年荣耀的见证。

现在,老人把这一切都传给了向帅。

虽然口口声声地说向帅不是自己的徒弟,恐怕他的心底,早就把这个只接触了十来天的孩子当做了自己唯一的传人。

眼泪止不住地从向帅的脸颊落下,他低头看向侯老给他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

这笔记本破烂不堪,好几处都已经脱线,被人用透明胶布粘了又粘。

向帅翻阅了一下,发现是一本对局记录。

最早的一局棋是1956年,最近的一副……是他去世的当日,和向帅切磋的最后一盘棋。

——小家伙还算聪明,一点就通。老子的绝技总算有传人了,这么多年没白下棋。哈哈哈哈哈哈!

泛黄的纸页上,老人用圆珠笔潦草地写下此生最后一句话。

纸页上,一点又一点漾开的酒红色的印迹触目惊心。

是那天向帅特意带去的红酒留下的印渍。

落日的余晖映在滔滔的苏州河上,老爷子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铁皮屋的窗边,望着外头橙色的晚霞。

他喝下心中早就认定弟子带来的好酒,写下了一生中最后,可能也是最快乐的一句句子……

第047章 发现秘密

在了解到了侯剑秋和向帅之间的过往后, 向前进当日就将他过世的消息通知了何文宣。

“给老侯找墓地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说来我们是一个乡的,当年刚来上海的时候,我混的不如他, 受过他不少接济。”

听说向帅揽下了侯剑秋下葬的事,何文宣连忙表示自己来帮忙。

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 连老侯是哪个村都不知道, 怎么去买坟地。

更何况,小家伙不是还要去打晚报杯么,这种事情就让他们这些老家伙代劳吧。

“对了,听说他们已经打入十六强了?”

“是, 没想到那个叫做褚林林的姑娘那么有实力,他们队伍到现在只输了两场。”

向前进也为他们这群小家伙高兴。

那小姑娘也算是有天赋的, 这段时间跟着向帅和明哲学棋,加之以赛代练, 短时间内棋力突飞猛进了不少。

说不定她现在参加成人女子组的比赛,也能拿到不低的名次呢。

“那个大块头呢?”

“乐天?他就是个‘搭头’。”

想到乐天, 向前进就忍俊不禁。

这家伙虽然天天输棋,偏偏心态好的很, 不管对手如何冷嘲热讽都笑嘻嘻的,宛如一块牛皮糖。

方孝川给他布置了个战术, 就是输棋管输棋, 每一步的时间都要用足,别让对方那么早下场。

于是这家伙每下一步都慢慢吞吞,磨磨蹭蹭。

如果抽到执红先行,他就在那里干脆先呆坐个四十分钟, 把对手活活憋到发疯。

哪怕对方投诉到裁判那里去也无济于事, 毕竟他这也不算犯规。

“对了, 乐天他昨天还赢了一局。”

“难道还有人比他下得更差?”

何文宣摇了摇扇子。

“不是,对方是个火爆脾气,被他这么戏耍后恼羞成怒要去揍他。结果裁判直接就判负了。”

向前进比划了一下,“所以他们昨天是以全胜的姿态挺入十六强的。”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何文宣笑得乐不可支,因为老友过世而伤痛的心情多多少少被舒缓了些。

“不过话也说回来,别只关注着孩子们的比赛。下个月的职工杯,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这可是小帅帮你报名的第一个正式比赛,你可不要辜负孩子的一片心意。”

说着,何文宣摇了摇扇子。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是向前进想以他入室弟子的名义直接去参加全国个人大赛。但是向帅偏偏出了怪招,一定让他去参加这个市总工会举办的职工杯象棋大赛。

他们何门弟子参加这种业余比赛未免有些掉价,不过想到可以让没有任何比赛经验的向前进提前适应一下比赛的感觉。何文宣也就替向帅答应了下来。

“虽然没有拜师,但是小帅怎么说也是侯剑秋唯一的嫡传弟子。那个老东西,收个弟子也搞得名不正言不顺的。”

何文宣语带抱怨地说道。。

谁都知道,他早就看上向帅了。

这孩子的资质绝对不在向前进之下,加上性格也好,又懂礼貌,让人见了打从心底里就喜欢到不行。

偏偏这么个好苗子,被侯剑秋给拔走了,还只拔了一半留了一半,用上海话说,就是“不三不四”,“尴里不尴尬”。

不过倒也符合“五毒鬼手”一贯的行事作风,让人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对了,你怎么这几天白天也来棋室了,不用去厂子里上班么?”

“厂子最近都没什么业务,机器都空关着呢。”

说到工作,向前进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听人事部的大姐说,最近可能又要裁掉一批人了……”

“我听说,现在外面的工厂都在搞什么‘下岗动员’。难道你们厂也是?”

“是,我们厂里好多人都被劝退了。有些签了下岗协议,有些签了买断工龄的停岗协议。”

“但是下岗的不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么?你才多大,还是小伙子呢。”

何文宣以棋为生,这辈子就没进过工厂,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屠景天也是一样,他家世代行医,这个蓬莱医馆传到他手里已经是第三代了。

两个老神仙做了一辈子的闲云野鹤,对什么“单位”“组织”都很陌生。

“我是临时工,本来第一批就该裁我。后来……后来我妈去街道闹了一下,这才往后拖了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向前进有些不好意思。

他那么大的人了,还要母亲来操心工作。

“不过,也有大厂不受影响的吧?不能所有的国企和事业单位都关了吧?”

那社会要乱成什么样了。

“当然,像是邮政,水电煤,石油化工,还有钢铁厂他们都好好的。”

更别说烟草公司了,绝对屹立不倒。

“哦……那我懂了。”

被他这么一说,何文宣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难怪非要向前进去参加什么职工杯呢,那小家伙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他想让向前进在职工杯上脱颖而出,好让那些国有大单位的领导看到,说不定能捞到个有编制的工作。

向前进听他这么一分析,心中越发惭愧。

母亲操心他的工作就算了,怎么就连项帅这么个小孩子都为他的将来做打算。

真是让人太不好意思了。

“师弟,那个姓魏的又来找你啦。”

卓文从屏风后面探进半个脑袋,冲着向前进挤眉弄眼地说道。

“我……我来了。”

一团可疑的红色飞上向前进的脸颊,他束手束脚地起身,往棋室门口走去。

卓文瞪着他的小眯眼说道,“上个礼拜天有几个老棋客正好在门口遇到他,还拉着我问‘和魏大师下一局指导棋多少钱?也是五百么?’。哎,要不让他来棋室上班吧,我们包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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