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90年代做棋王(60)

作者:

明哲昨天夜里抱着棋谱从头翻到尾,终于在第三集 的第三十五局里找到了一个名为《尺蚯降龙》的残局。

这个残局顾名思义,讲的就是如何以小博大,以少胜多。弱势方仅凭着三个小卒来牵引强势方的双车,通过极大的算力,苦战求和,乃至以弱凌强,最后求胜。

但是人家书上记录的棋局最多是灵活机动,借势打力,根本不想昨天向帅对阵褚林林那样地……猥琐。

明哲咬了咬唇,非常不乐意把这个词汇用在项帅身上。

但是没办法,那种装出一副哀兵之态,把胡萝卜吊在别人嘴角边,还左右横跳仿佛做着鬼脸,吐着口水的样子,确实没有比“猥琐”这个词更适合用来形容项帅昨天的下法了。

他熬了一个通宵看完棋谱,就打车到小洋楼来,要找项帅对质。

下了车,看着刚茫茫量的天空,明哲这才突然惊醒,现在是早上五点,大家都还在睡觉呢。

明哲本来想先回家,等到了时间去学校找他问清楚也是一样的,谁曾想居然看到小少爷打着呵欠,背着书包出门的一幕。

天都没亮,这小子要去哪儿?

不做多想,明哲急忙让司机开车跟上。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向帅脑袋一点一点地下了公交车。

明哲跟在向帅的身后,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谭子湾的小弄堂。

这个地方实在是过于九曲十八弯,和明哲曾经去过的石库门,老式里弄完全不一样,宛如一个毫无规划的大型迷宫。

绕过胡乱停放的自行车和黄鱼车,明哲抬起头,只见房屋的外墙上到处都是从各个方向斜拉着绳子和电线,上头挂着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裤衩和内衣。小孩子的玩具以及吃饭用的折叠桌椅板凳随意地堆在各家门前。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尿骚味,明哲转头一瞧,三步开外就是个用木板敲出来的简易公共厕所。厕所门口排着一溜的木马桶,有的盖子也不盖,就这么大刺刺地敞开着,露出里头的米田共。

明哲活了十七岁,从来没来过这么脏乱差的地方,两道剑眉之间几乎刻出一个“川”字。

他实在是想不通,向帅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突然间,不知道什么发出“哐”的一声,把明哲吓了一跳。

低头一看,原来是他不小心踩上了路中间一个空的饼干箱。

明哲忙把它往路边踢了踢,却不想那饼干箱又撞上了一旁斜靠着的自行车,发出一记更加响亮的撞击声。

就在此时,旁边屋子里传来一声声婴儿的哭闹声。

通过半敞开的窗户,他隐隐约约见到一个女人着急慌忙地拉下上衣。

“哪个不长眼睛的,大早上就在外面瞎污搞,偷看老娘给囡囡喂奶!”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对不起,对不起……”

明哲一手捂住眼睛,往后倒退了两步。

那屋子的门被人打开,只见一个光着膀子,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沙滩裤的男人跳了出来,与明哲来了个面碰面。

对方一抬眼就见着家门口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陌生小伙子,顿时怒从心起,挥舞着胳膊一边大骂着一边冲他扑了上来。

“哪里来的小贼,居然偷看我老婆喂奶!你给我死过来!”

明哲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转身撒腿就跑。

完了完了……

明哲内心大喊。

今天他这是好比林冲误入白虎堂,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大家快起来抓流氓啊!”

男人一边追,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呼号起来。

随着他的呼叫声,周围一圈的人家纷纷打开窗户和房门,有几个年轻男人干脆只穿着裤衩,踩着拖鞋就冲了出来。

“抓流氓!大家起来抓流氓!”

“臭流氓你别跑!你给我停下来。”

明哲哪里敢停,脚下健步如飞,这时候也顾不上向帅跑哪里去了,一个劲地往犄角旮旯里钻。

“项帅……”

他咬牙切齿,决定把今天遭遇的一切耻辱都记在向帅的头上。

要不是他,他怎么会遇到这种乌龙事件!

*

作者有话要说:

向帅:关我屁事?

第045章 暴露行踪

左拐右拐, 好不甩掉了身后的追兵,明哲彻底地迷失在了蛛网般交错的弄堂中。

就在刚才,明哲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 要是那些人真的要逼他承认自己是臭流氓,不管这苏州河再黑再臭, 他都要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以证清白。

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明哲望着不远处酱油色的苏州河河面上升起的橘红色朝阳,心里又把向帅狠狠编排了一顿。

就在此时,他身旁一间破烂铁皮屋里传出无比熟悉的声音。

“哈哈!我赢了!”

“怎么样, 老头?我就说今天我一定会赢你。三十三变手,我全学会了。”

“哼, 学会是应该的,都学了一个礼拜了, 学不会才是傻子。”

“哎,不过前辈, 你的宝贝棋盘呢?今天怎么换了个塑料棋盘,难道你拿那个古董换酒喝去了?”

“胡说八道!那个棋盘也是需要保养的, 好东西可经不住瞎用。”

老人气哼哼地说道。

“项帅?”

明哲一脸狐疑,朝铁皮屋的玻璃窗望去。

只见这间比他家厕所都小的房间里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小的那个正是被他跟丢了的向帅, 至于老的那个则背对着大门, 把明哲的视线遮住了大半,因此看不出他俩正在做什么。

“怎么了?”

侯剑秋眯着小酒,头也不抬地问道。

“老头,外头好像有人呢。”

向帅说着, 扶着小桌子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

明哲见状, 急忙捂着嘴, 往墙根底下一蹲。

好在侯剑秋家的玻璃窗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擦了,上头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向帅看得并不真切。

“没人啊……大概是我眼花了吧。”

向帅说着坐了回去,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连续输了整整一个礼拜的棋,今天总算是大仇得报,可算是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了。

“小鬼,你这个酒真的是名酒么?我怎么喝得感觉跟糖水似得,一点都不来劲。”

侯剑秋皱着张老脸,举起手中的搪瓷杯。

“我也不懂,我就在酒窖里随便拿了一瓶看上去年份比较久的。”

向帅挠了挠头。

“下次来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古越龙山,七宝大曲不都比这强,别再给我整什么洋酒了。”

“茅台酒您要不要啊?”

“小畜生,逗我呢,你搞得到茅台?”

“别说,我还吃过茅台拌肉馅的馄饨呢。”

向帅挺起腰板,笑得眉眼弯弯。

侯剑秋只当他在放屁。

“侯爷爷,我这三十三变手都学会了。明天还能来你这里下棋不?”

“唔……”

侯剑秋一口干掉杯子里的红酒,没答应也没拒绝。

“您还有什么绝招不?都交给我吧。要不这样……我拜您做老师?”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不行!”

“不行!”

两道拒绝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出自眼前的老头,另一个声音则是在门外。

“外头果然有人!”

向帅跳了起来。

顿时,小桌子上的棋盘被撂倒,棋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侯剑秋冷着脸,快速转身打开房门,和外面站着的明哲正好来了个四目相对。

“是你?”

“是你小子?”

明哲看着侯剑秋的脸孔,又看了眼正趴在地上捡棋子的向帅。

“你居然和他学下棋?”

他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我是没有资格教他么?明家的小子,我记得你!”

侯剑秋本来想要去抓明哲的领子,不过上回被他按在墙上的记忆过于惨痛。他及时收手,改为用食指指着对方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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