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90年代做棋王(45)
只是明哲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为了象棋,为了能和向帅并肩站在一起,他甘之如饴。
“是这样么?”
方孝川听得目瞪口呆,转过头去看向帅。
后者也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什么啊……全国赛,五羊杯……我怎么都不知道我要参加那么多比赛?”
向帅指了指自己。
“你不知道没关系。我会帮你搞定的。师兄他也会帮忙。”
明哲笑着说道,“不止你,还有向叔叔。不过他的水平现在还远没有到达职业棋手的水平。按照师兄的意思,他可以先从业余赛事入手,一点点地打上去。不过这个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不是,这也太……谁允许你们师兄弟两个乱来的?”
虽然他也急着让向前进参加职工杯还有其他的赛事,但那是他们爷俩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这两个“外人”来操心了?
“怎么是乱来呢?项帅你将来肯定是要走职业运动员道路的,你身边没有人为你打理这些,但是我有,就顺便帮你一起做了呗。”
他说着,顿了顿。
“项帅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些比赛原本我也是都要参加的。帮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明哲怕向帅觉得有负担,特意解释道。
“我去……”
向帅简直要被这个人的自说自话和自以为是给气笑了,他之前怎么都不知道堂堂的明九段还是个欢乐喜剧人呢?
“话不是这么说的。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全国个人赛什么的你们当然要参加,但是也可以抽空临幸一下晚报杯么。身为271中的学生,为校争光也是好事啊。”
“够了!”
向帅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在客厅里打游戏的乐天吓得手一抖,被老怪趁机反杀。
GAME OVER。
乐天无奈地放下游戏手柄,朝餐桌边的那几人望过去。
“不管是晚报杯,还是个人赛,请你们都不要擅自为我做主好不好?你们有什么权利对我的未来指手画脚的,我爹妈都管不了我。”
说着,向帅“蹬蹬蹬”地踩着楼梯,往楼上卧室去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师生两个人。
“搞什么呢?吵架了?”
屋子外头,正戴着大斗笠拿着水管浇花的魏益谦也听见里面的动静了,眯着眼睛朝里面望去。
堂堂的魏三公子,国家级别的象棋冠军,如今在小洋楼干起了园丁的活儿,被向前进指挥的团团转。
谁让他有事没事就跑来蹭棋蹭饭。
他可不是乐天、明哲这样的学生仔,向前进一点都不惯着他。每回他来,都抓他去洗碗打扫屋子。
今天看到花园里的杂草太多,想着台风来了万一树枝落下来可能会出事,向前进干脆拉着他去整理花园了。
“我去看一下。”
向前进从梯子上跳了下来,脱下草帽和劳动手套,递给魏益谦。
“我也去……”
“你在这里给我好好浇水,一会儿出来我要检查的。”
向前进指着他的胸口,不容置疑地说道,“别想偷懒。”
“哎……”
看着向前进小时在侧门后的身影,魏益谦低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
要是之前有人告诉他魏少爷,自己会想要接近一个男人如此“卑躬屈膝”,他估计会把那人活活骂死。
但是事实上,向前进他这段时间可是处处做小伏低,跑来小洋楼当长工不算。听说向前进喜欢收集象棋的古谱,不但把自己多年的珍藏都贡献出来,就差对他师父明奕仙的棋室里的珍藏下手了。
但是这个人不知道是真的看不出来他的心思,是个钢铁直男;还是在搞欲情故纵的把戏,至今一点回应都没有。
“不应该啊。”
隔着彩色的花窗玻璃,他看着向前进沿着螺旋式的木质楼梯往楼上走去。
玻璃上光耀的色彩落在他朴素到有点寒酸的白衬衫上,居然显得格外纯洁好看,像是一块从未被人染指的白布,能按照画家的心意显示出作画者本人内心的色彩。
他的内心是什么颜色的呢?
应该是红色和黑色吧。
血一样的炙热,夜一样的深沉,就如在楚河汉界两侧对垒的旗子。
魏益谦眯起眼睛,右手握拳只在下巴上,细细地拧着眉头。
“明明第一见面的时候,就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
“小帅,我可以进来么?”
在向帅的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就在向前进想要放弃的时候,里面才传来一声恹恹的回复。
“进来吧,记得关上门。”
进了屋子,不出意外地见到了坐在棋盘前的向帅。
他坐在一堆棋谱里,手中夹着一枚红子,不知道落在哪里。
项家现在到处都是棋盘棋子,不但向帅的房间里放着一副红木棋局,楼下的客厅,书房也都有。
向帅这段日子就过着不是捉人对弈,就是自己和自己下棋打谱的日子,简单又充实。
他本来也以为自己穿越来的目的,就是想办法让向前进通过比赛改变人生,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所以反而根本没有想过他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或者说“项帅”应该做什么。
直到今天,听见明哲为他接下来安排的一连串赛事,他才惊觉事情已经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
向帅对于自己的记忆力还是非常有自信的,他清清楚楚地激得,二十年后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做“项帅”的象棋选手出现在赛场上。
向帅家里有一打本子,是他父亲向前进大大小小比赛中所有的对弈记录,他从小就拿来翻阅,也从来没见过向前进和一个叫做“项帅”的人下过棋。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既定的发展,“项帅”并不会成长为一个职业棋手,他有他原本的人生道路。
他能会成为一个医生,一名教师,最大的可能是跟随父母的脚步出国留学,乃至定居国外。
在向帅的童年记忆里,他从未见过这栋小洋楼有人进出。所以这栋屋子至少在他出生之后的那十几年里,是没有主人回来过的。
而自己的到来,明显是把一切都给搅乱了,把原本属于“项帅”的人生给搅乱了。
右手捏着棋子,向帅心乱如麻,左手不断地扒拉自己的头发。
他抬起头,看向向前进。
“关于比赛的事情,我……”
“如果觉得心烦,不妨出去走走。总是关在屋子里,是没有灵感的。”
不等向帅开口拒绝,向前进先声夺人。
“反正我这段时间在师父的棋室里,就是这个样子过来的。”
向帅咬了咬嘴唇。
他也听说了这几天向前进在何家棋室的成绩。
据说除了曾经与卓文和过两盘,他爹至今一盘都没赢过。
何门里的那些师兄们,比自己下手还要很,天天给向前进“剃光头”。把他好不容易在擂台上找回的自信心重新打压了下去。
这也让向前进知道了,自己和职业棋手之间的差距。
那一日和何老爷子能下成平手,绝对是他的超常发挥,如有神助。
但是棋神并不总是光顾的。神不在的日子里,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何家棋室的不远处就是黄浦江,每每输棋输得一塌糊涂后,向前进就会走到江边去吹吹江风,换换心情。
好在卓文小师兄安慰他,自己也是也是这样熬过来的。
何门的规矩,三个月内若是挑战师兄们一局未胜,就要自动进入为期半个月的“考评期”。“考评期”内要是仍旧还是输棋,就只能自觉走人了。
这也是比起其他的围棋门派,何门弟子的人数特别少的原因。
这是一场公平的考验,二十年后的向帅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并不因为自己是何门当代掌门人独生子的身份而有说优待。
“实在不知道下一步棋子怎么走的时候,不妨回到一切的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