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弃妃后宠冠天下(109)
仰头饮下最后一杯酒,红绫会心一笑,无意瞥了一眼被“供”在案上的沐凌轩。
他突然脸色煞白,站起身来。
“狗东西。连本宫都被你糊弄过去了……”
咬牙切齿,红绫快步朝沐凌风被捆绑的卧房而去。
眼泪沾湿了脸颊,云景径直走到官道之上。
天色发白,隐约见前方一人,轻衣短打扮,高马尾扎束。左手提着缨枪,右手拎着一把剑。
远远瞧着云景一笑,沈云棠两步上前,将血运剑递到云景身前,“拿好,省得你回去取。”
他一闪身,将身后的枣红马让出来,“这匹马是你的老相识,不用担心他不听话。”
瞧见马额闪电状的白斑,云景突然脸红。
这正是自己第一次被狗皇帝强迫“马震”时的那匹老马!
“是陛下让你……”
“傻小子,连兵器都不带。关二爷还要‘单刀’赴会呢。”点了下头,沈云棠抹抹云景红通通的眼角,“狗皇帝无论何时都信你。你也要信他。”
握住云景的手,温暖又温柔。
看着云景翻身上马,背影消失在官道之上,沈云棠松了口气。
一转身,却撞进一个宽阔的怀抱。
“放开老子!老子要去调兵!否则来不及了!”猝不及防被抱了满怀,沈云棠又踹又踢,“谁允你叫人跟踪我的?”
好不容易被松开,沈云棠一瞥莫玉身后,顿时愣住。
千军万马,旌旗招展。铠甲兵刃,在清晨的日头下粼粼闪光。
莫玉笑得沉稳,“三万漠北铁骑,够不够用?”
“这是宇凰的事,不需别国插手。”心中一动,沈云棠还是语气坚定。
“这是孤自己的事。”莫玉一背手,仰天长叹,“中原人,叫‘聘礼’?”
策马奔驰在官道之上,云景脸颊的泪迎风干涸,新的泪珠却又不断滚落。
昨日,小叮咚告诉他,前世的京城决战,终是不能避免了。
连夜给欢儿挤了三日喝的奶水,如今胸部还在隐隐作痛。
他仿若看到青沚抱着襁褓,跪在蟠龙寺的佛像前许愿。
为自己,为沐凌轩,亦为宇凰万民。
狗皇帝不在身边,要坚强,不能盲目悲悯。否则对即将迎来的大战,没有丝毫益处。
反复默念,云景转念一想,还是想些轻松的?
比如胯下这匹在狗皇帝和自己亲热时,就在旁边的“活物”——如今也算生死之交,不如取个好名儿?
云景又皱起眉。
他连这匹马,是公是母都不知。
那就叫“珍宝”算了。
可别误会,“马震”的“震”,保住狗皇帝命的“保”。
许是“珍宝”太过颠簸,云景的小腹突然一阵剧痛。
一手捂住肚子略弯下腰,云景握紧缰绳默念,
“虽然不知你父皇说,你是开启‘碧书’的关键为何意。可宝宝多体谅爹爹,乖乖听话好不好?”
只是这一次的宝宝,似乎并不如欢儿乖巧。
腹中的剧痛越来越猛烈。云景闭上眼,咬紧牙关,
小祖宗,你能和你哥哥好好学学吗?
豆大的汗珠落在“珍宝”背颈的鬃毛上。“珍宝”突然一声长嘶,止住了马蹄。
睁眼时,云景大骇。
珍宝带了自己立在一片战场之中。狼烟缭绕,血流成河,尸骨堆积如山。
却静寂如斯,看不到一个活物。
勒紧缰绳下马,云景一手牵了“珍宝”,在满地血肉狼藉中,一步一试探,徐徐前行。
一双略显稚嫩的的手从身后蒙住他的眼眸,却并不十分用力,带了几分胆怯。
握住手腕挪开,云景扭头。
少年的紫眸闪着幽深的色泽,泛着这一世他从未见过的纯真笑意。
“云景哥哥,你从哪儿来,要去哪呀?”
略带童稚的嗓音,如今的低沉霸道,却已初现端倪。
云景心中一惊。
是十二岁的沐凌轩!
见云景的眸间闪过惊惧,少年软软滚烫的手,一把死死攥住他的手,
“你要去哪儿?你也要离开我吗?”
带了两分哭腔。
对方的掌心滚烫。这一刻云景的心,倏忽间也被揪地极痛。
半跪下身子,他扶住少年的肩,一手轻拂他的额发,“别哭。
“无论何时,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哪怕他明白,眼前不过是幻象。
可前世今生,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舍不得再让沐凌轩孤单寂寞。
紧紧抱住云景的身子,少年沐凌轩的手臂收得很紧,
“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害怕。”
这一刻,云景只觉自己的心都化了。
他亦情不自禁,收紧手臂抱紧了沐凌轩。
依依不舍松开云景,沐凌轩拉紧他的手,牵着他走了两步,
“我带你去看一个物件。”
突然,云景看到一个更小的孩童,立在不远处的硝烟之外。
他生了一双和沐凌轩极其相似的英气紫眸。眼角唇间,娇俏可爱满溢。
只是眉间,那抹祥云状的紫色妖云,穿透迷雾醒目不已。
那孩子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咧嘴一笑。奶奶的声音穿透硝烟,惊心动魄,
“爹爹,我是欢儿呀!”
【作者有话说:小欢儿长大了?
可爱滴宝宝圆滚滚,更令人稀罕了!
还是说,这是阴谋?
宝宝是小景儿的软肋,他会怎么样?
红绫发现哪儿不对劲,
狗皇帝究竟,又在哪儿?
十二岁的沐凌轩,又是怎么回事?
小景儿似乎遇到更大的挑战了捏!】
第121章 朕回到十二岁,照样能马震
看到紫色祥云状妖印的一瞬,云景心中已有答案,此刻还是大为震撼。
目不转睛盯着一射之地以外的欢儿。只见这白白胖胖的肉团子,两只泛紫的眼眸凝望着自己,又波光粼粼漾起泪花儿来。
小小的身子形单影只,立在狼烟血肉遍布的战场之上,那么弱小、无助,又惹人怜爱。
尽管心底有声音反复提醒,眼前不过是幻象。可亲生骨肉就在眼前,任谁也不能无动于衷。
左手拎着一串流蜜的冰糖葫芦,欢儿摇摆着胖胖的身子,朝云景摇摇晃晃跑过来,
“爹爹!”
带了磁性的奶音,异常清亮悦耳。
心底涌起酸涩。云景半蹲下身子,张开手臂正欲抱住他。
身旁的沐凌轩,突然死死扯住他的手,
“这是谁?”
声色俱厉,掩不住地犹疑、敌视。
看看欢儿,再看看少年沐凌轩,云景哭笑不得。
他总不能对着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直言不讳,“这是我为你生的娃”吧?
眼瞧欢儿就要靠近云景,沐凌轩突然将他一把扯在身后。
“哗啦”一声,拔出了云景腰间的血运剑。
惊愕地看着他。云景未曾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他是妖怪。”眸间闪过与年纪不相称的冷漠与杀意,沐凌轩对着欢儿举起剑刃,“他要杀你!”
“住手!”
仓促之间,不顾一切挡在了欢儿身前,云景徒手握住了剑刃。
“滴答、滴答……”
鲜血一滴滴,从掌心落下。云景凝望着沐凌轩尚未长开的眼角,时间仿佛凝固。
脊背一阵入骨刺痛,竟压过了掌心的疼。
他没有看到,身后欢儿手中糖葫芦冒尖的竹签,已直直扎进了自己的肩胛。
“蠢货!”
一把推开云景,沐凌轩怒目而视前方。
欢儿手中的糖葫芦,一滴滴淌下鲜红的汁液。分不清是蜜糖,还是鲜血。
他愣愣盯着沐凌轩,不闪不躲,却哇哇大哭起来,
“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爹你们饶了我吧!你们饶了我吧!”
脚底粘了浆糊一般挪不开步子。这一瞬,云景的心都要碎了。
生而失怙,连最亲近的人都无法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