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余孽只想卖烧烤(192)
钟离东曦嗤笑:“你倒是他的种,那么,你不妨猜猜,他会选你,还是老二?”
“所以,现在是二选一游戏了吗?被放弃的那个当场杀掉?”楚溪客从他身后冒出头。
钟离东曦打算冷酷到底来着,然而对上他晶亮的眸子,还是禁不住“嗯”了一声。
楚溪客当即露出大大的笑脸。
钟离东曦略显慌乱地错开视线,不敢再看。
三皇子则是怔了怔,眼含期待地看向今上。
他以为今上会更加关心他,却没想到今上的目光却放在二皇子身上。
这一瞬间,三皇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的这位好父皇,似乎并没有真的怀疑二皇子的身世,他之所以把德妃母子圈禁在猎宫,说不定只是为了保护他们。
那么,他算什么?
半年来,今上倚重他,群臣拥戴他,而他也以储君的标准要求自己,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
“游戏结束。”钟离东曦微笑宣布。
楚溪客故意大声说:“怎么就结束了?陛下明明还没选啊,被放弃的那个也没有杀掉。”
钟离东曦没理他。
云霄稳重地救场:“因为我们的游戏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让这对皇家兄弟去玩吧!”
今上现在还不能死,毕竟是和平盛世,君王没有大错,无论姜纾还是钟离东曦都不想让楚溪客背上弑君谋逆的罪名,哪怕他举的是“复国”的大旗。他们要让今上走投无路,要让他亲笔写下罪己诏,祭奠那些因他的一己之私而丢掉性命的人。
所以,二皇子和三皇子暂时也不需要死,最好两个都活蹦乱跳,还能时不时给他们的好父皇找点“乐子”。
因为贺兰贵妃的安排,一行人像来时那样安然无恙地出了东宫。
今上和两位皇子重获自由,怒不可遏地召集十六卫,然而,不等他们拦下楚溪客等人皇宫中就状况频出。
“陛下,不好了!太极殿失火了!”
“禀陛下,平康、务本、永兴诸坊齐燃孔明灯,上面写着、写着……‘君王无道,残害忠良’!”
“报——城南惊现平川军,已攻破安化、明德、启夏三门,正向皇城进发!”
今上还没彻底消化这一消息,就听“咚”的一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天而降,浓稠的鲜血溅了他一脸,还是温热的。
那颗断头顶着一张狰狞惊恐的脸,正是不久前指认楚溪客的那个老太监。
今上心口一窒,猛地喷出一口猩红的血。
***
马车上。
楚溪客被颠得七荤八素,头差点撞到车壁,钟离东曦却没扶他。
楚溪客越发意识到不对劲,主动凑过去,扯了扯钟离东曦的袖子:“我发誓,我这次真的没有强出头,我可谨慎了,出去倒恭桶都和其他志愿者一起。那个狗皇帝分明是早有预谋,就算我把自己钉在考舍里,他也有法子把我抓走……”
钟离东曦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求和,冷硬的目光闪了闪,然而,还是没有开口。
楚溪客这下确定了,钟离东曦是在生气,而且是生他的气。
可是,具体为什么,他为何不愿开口?
他不禁想起《血色皇权》中的情形。
主角攻的人设就是“沉默寡言、深情不悔”的类型,每次他因为主角受的隐瞒、不信任或者和别人太亲近而生气,都不肯告诉主角受,而是突然消失,往往还会好巧不巧做一些让主角受误会的事。
读者可以看到主角攻很爱主角受,并且在背后为主角受牺牲了许多,可是,主角受不知道啊!
主角攻做了什么、误会了什么、想要得到什么,统统不肯说出来。偏偏主角受又不是聪明通透的类型,他根本猜不透主角攻的心思,还以为主角攻根本没那么喜欢他。
原本,楚溪客有点同情主角攻来着,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和主角受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他越想越生气,一把揪住钟离东曦的衣襟,恶声恶气道:“你没长嘴吗?为什么心里有话却不明明白白说出来?万一不是我的错,而是你自己胡思乱想误会了,我岂不是很冤枉?”
钟离东曦终于将目光移到他脸上,哑声道:“若是你的错呢?”
“我就道歉呗!”楚溪客很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过,八成是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做让你生气的事?”
钟离东曦掩在袖中的拳头捏了捏。而那张“杀人喂狗”的计划书就被他攥在掌心。
他在犹豫,要不要直截了当地质问楚溪客。
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他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楚溪客急了:“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下车!”
听到他要走,钟离东曦下意识地扣住了楚溪客的手腕。
他已然知道了姜纾的计划,今日一别,从今往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
他舍不得,想要再看看他。
楚溪客啧了一声,自信道:“明明就很在乎我,还挣扎什么?赶紧着把话说开了,我还想去吃水盆羊肉呢,一宿没吃都饿了!”
钟离东曦紧绷的脸现出一丝裂痕。
楚溪客这个没心没肺的样子,倘若当真是伪装的,那可真是令人惊叹。
最终,钟离东曦还是摊开掌心,把那张几乎让他陷入无底深渊的纸递到楚溪客面前:“那你便看看,这,是不是你的错?”
楚溪客嗖地一下抓走纸团,不甚在意地扒拉开,看到上面的字咦了一声:“这不是我写给阿爹的——”
他说到一半,冷不丁看到结尾处的一行狗爬字:“如此这般,李东曦就能顺理成章地被新帝一剑命中要害,再将其尸身丢到城外喂狗。”
楚溪客心虚得声音都变得尖细了:“这、这不是……”
“不是你写的?”钟离东曦生出一丝渺茫的希冀。
“是我写的,但、但这不是全部!”楚溪客立即否认。
钟离东曦心头的火星子被这句话彻底浇灭,自嘲一笑:“嗯,我知道,鹿崽向来喜欢准备‘计划二’,那么,我的第二种死法鹿崽是如何计划的?”
楚溪客:!!!
电光石火间,他做出了一个余生被他不断吹嘘的决定:“东曦兄,我知道了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那我干脆不说了,我直接做,好吧?”
说完,楚溪客就干脆利落地扒了自己的衣裳,把钟离东曦往软枕上一按。
“你不是觉得我拖延洞房就是在套路你么,那现在换你对我‘骗身’,好不好?”
第118章
楚溪客醒来的时候, 已经不在马车上了。
他隐约记得,马车在路上行驶了很久,车身摇摇晃晃, 俨然不是从皇宫到平康坊的距离。两个人也折腾了很久——确切说,是钟离东曦单方面“折腾”他。
楚溪客最后的意识是,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钟离东曦把他抱下车,放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床上,然后他就彻底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一睡就是一整夜。
他是被自己的“肚子”吵醒的,从被今上抓走开始, 到现在已经一天两夜没吃东西了。
确切说,是没吃正拉八经的东西了……咳!
睁开眼, 看到的是一个奇怪的房间,像是一个人工开凿的石洞, 四面石壁有被打磨过的痕迹,整个洞穴像是一个半球形, 不甚宽敞,但足以放下一张石床, 还有简单的家具。
洞口挂着羊毛毡,洞内十分昏暗, 但通过偶尔透过来的天光可以判断出现在是白天。
楚溪客撑着手臂, 想要坐起来,身后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却传来一阵撕扯般的疼。
楚溪客果断趴下,面红耳赤地呼唤罪魁祸首:“东曦兄,速来救驾!”
话音刚落, 钟离东曦便掀开羊毛毡, 出现在了楚溪客面前。
楚溪客抱着枕头哼哼:“你这个拔那啥无情的渣男!”
钟离东曦嘴角一抽, 端着热腾腾的粥碗他在眼前晃了晃:“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