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88)

作者:北边有狼

这样的人手里握着五万兵马的调度权,他不放心。

是夜,宁长风修书一封,连夜送抵盛京。

*

总营。

“他没有动作?”赵阳在帐中来回踱步,突然转身问道。

语气中满是不相信。

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宁长风那厮竟然忍下了?

副将摇头:“据我们的人汇报,他在榆阳关整日操练兵马、侦测敌情,要么就在营中布兵排阵,似乎并不打算追究那日的事。”

闻言赵阳面色舒缓了些,旋即冷笑道:“本将到底是一军主帅,谅他也不敢来兴师问罪!”

副将擦了把额上的汗,腹诽道:那位爷闹出动静的时候还少么?

左不过此事是他出的面,若真追究起来,赵阳将他推出去做那替罪羊罢了。

他心中苦笑,将收到的密信呈上去。

世家大族都有各自递送信件的渠道,赵家在朝中根基颇深,拥趸者众多,只是前段时日被江成看得紧,以致他没有机会与朝中赵氏一党联系,这才松了些,那边便递了信过来。

他展开一看,竟是在狱中的赵怀仁亲笔。

信中只寥寥数语,赵阳却心惊肉跳不已,看完便将信纸点在火烛上烧尽,连手指被火舌燎过都毫无察觉。

“将军?”副官疑惑喊道。

赵阳这才缩回手,惊魂未定地看了眼落在地上的余灰,旋即抬脚将其碾得稀碎。

“去,调五千兵马前往青川城驻扎。通知其余各守关参将,就说,就说有要事相商!”

副将愣了愣,迟疑道:“那——宁长风呢?”

此时赵阳才定了定心,脸上露出狠戾的表情:“他不是身手绝伦么,就让他带着两千死人永世留在榆阳关吧。”

主帅有令,镇守各关卡的参将各自一头雾水,仅带了副官便往总营赶。

人到之后营门一关,竟是出不去了。

勉强维系的平静被打破,赵阳一夜之间撕破脸皮,将赶来的众参将一网兜住,江成连消息都未递出,便被刀戟架身看管起来。

第二日,陇西各关卡均遭羌族偷袭,损失惨重。

军中指挥位空悬,北昭士兵不得不退守阴山,联防之势被破,羌族大军便直指榆阳关,意图攻破榆阳关占领青川城。

青川城乃兵家必争之地,一旦城破羌族人便可深入北昭腹地,盛京危矣。

宁长风已三日未合眼。

羌族大军来势汹汹,他手下仅有两千人马,若不是他深挖壕沟,高架炮台,怕是连三日都挺不过。

附近关卡的兵力早已溃退,无力支援。赵阳扣着参将们踞守总营,援兵迟迟不发,竟是要将他拖死在榆阳关的架势。

宁长风只得带兵钻进榆阳山脉,和他们打起了游击战。

羌族大军对地形不熟,刚入山谷便吃了个大亏,宁长风将他们万人大军打散,诱使他们分成小股逐个击破。

此种打法对地形、局势和时机的判断要求甚高,军中除林子荣可单独带兵外,其余将领跟随他时日尚短,对山地战经验颇浅,宁长风分身乏术,在熬了几个大夜后竟险些栽倒在地。

“要不今晚我去埋伏他们,能杀一个是一个。”林子荣目露忧色。

羌族大军被耗了三日,耐心逐渐告罄,那可赞竟又追加了两万大军,意图强渡榆阳关,大军已列阵在关前,如黑云压境。

宁长风舔了舔干枯发白的薄唇,否决了他的提议:“两千对两万,任是再高明的战术都是无用之功,我们只会被耗死在这。”

原本他就没指望赵阳援军给他,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翻脸,居然扣留了各守关参将,还将戚芷带兵过来支援的路给堵了。

看来朝中反动势力已经按捺不住,竟勾结外族向朝廷施压,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容衍拖后腿。

宁长风眼下青黑,唇抿成一条薄线,下颌线条更显锋锐坚毅。

“带一千人马随我去总营,剩下的人给我躲好了,羌族大军来了就让他们过去。”

林子荣张了张嘴:“啊?”

宁长风披甲执锐,大步朝外面走去,落地有声道:“传我的令,弃守榆阳关。”

“他不是不肯出兵么,那就把羌族大军领到他营前,看他还怎么当缩头乌龟!”

第66章

盛京。

天际乌沉沉地压下,禁军的铁靴踏过红墙内的青石板砖,将金銮殿前的文武百官团团围住,亮出的枪尖血气森然。

“贺统领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也要倒戈向这乱臣贼子吗?”百官中有人跳脚怒斥,有人惊慌呼喊,更多的人袖手沉默,等待着殿前那位发话。

容衍单手捂着胸口,深红的血浸透衣料,从他指缝间渗下。面具在方才的刺杀中被打飞,露出那张昳丽的脸。

落无心不知从何处落下,递给他一粒止血的药丸。

容衍接过吞下,片刻后才直起身,踢开倒在地上经脉俱断的尸体,冷漠地看着殿下乱糟糟的一团。

落无心将拾起的面具递还给他,被他摆了摆手。

突然,正闹着的几位余光瞥到殿上不知站了多久的容衍身上,恰逢乌云散开,阳光自殿外射进来,将他的五官勾勒得愈发分明……

突然人群中不知是谁惊恐地叫了一声:“他怎么和先帝这般像?”

此话一出,整个金銮大殿俱是一静,接着百官纷纷扭头,无数道视线落在他脸上,震惊的、探究的、疑惑的……

方才还乱糟糟如菜市场的金銮殿,这会儿落针可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某种不可置信的猜想。

难怪这人始终以面具示人,这张脸想不让人认出来都难!

人群中方才还闹得最厉害的赵氏一党缩了缩脖子,默默往后站了站,被禁军的枪尖顶着后心,不由得又僵直了身体,眼睁睁看着容衍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每一步似乎都碾在他们的心尖上。

“诸位今日戏唱得好,可惜刺客拿刀的手不稳,没能刺死我真是一大遗憾。”

容衍开口,语气不高不低,众人却不约而同屏住呼吸,有几位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

前几日收到军报,羌族列兵一万进犯边疆,容衍便要增兵支援,怎知兵部称陇州境内五万大军足可对抗羌军,拖着迟迟不肯签发调令。

容衍以圣旨强压,这才出现今早殿前刺杀一幕。

兵部侍郎暗地里是赵党一派,见状便伙同党羽闹将起来,意图给容衍扣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大帽子,好借机将紫宸殿里那位飘飘欲仙的蠢货迎出来,打扮好推回皇位继续做个拿捏得住的傀儡。

只是没想到容衍会先发制人,直接将百官扣留在大殿。

兵部侍郎喉头发紧,随即想起狱中赵怀仁所说之言,容衍不死赵家将永无翻身之日,便咬牙站出来道:“区区一万羌军你却如此兴师动众,还要将陇北营的五万大军调去支援,那戚芷这么多年对朝廷怀恨在心,若兵权回归她手转身揭竿而起又当如何?你这不是包藏祸心是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俱变,其中一些本就对容衍代理朝政极为不满的官员更是窃窃私语,隐隐有向另一边倒的趋势。

多年前戚老将军在益州战死之后,其长女戚芷便削发立誓,此生长驻陇北,无诏不踏进盛京一步。

先帝恐她生异心,削了她的调兵权收回兵部,只予她统兵权,就是防止她某一日突然想不通,带兵倒戈相向。

“她不会反。”方才被百官质问都始终保持沉默的贺明章突然开口,语气笃定。

“戚氏一门忠烈,你们不可如此污蔑于她。”

兵部侍郎冷笑道:“你还当那戚芷是幼时与你订过娃娃亲的小女娘呢,她可是手握五万兵马的边军大将,一旦把调兵权给她,谁敢保证她不反?”

“我保证。”贺明章斩钉截铁道。

他扯下腰间代表禁军统领的腰牌,素来沉默的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高声道:“若戚将军造反,我必第一个带兵剿杀平乱。有违誓言,我贺明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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