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知青媳妇跑路后(195)
这几天程涛一想起这个事儿,就觉得亚历山大。偏偏当事人没事儿人一样,自从厂内报纸下发之后,他就喜欢到车间里溜达,听人夸这份报纸哪哪好?
有那点时间还不如琢磨琢磨接下来的文章该咋写呢。
眼看到中午,何林看程涛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要往外走,“今天不用我给你捎饭?”这几天程涛一下班就去医务室,听说是他们村一个小辈在医务室住着呢,貌似病的还不轻,他抽空就会过去看看情况。
“今天就算了,早上没顾上吃早饭,我得先去食堂填饱肚子。”
先前就知道程传杰的情况不会一下子就好转,得受阵子折磨,却没想到这么折磨人。他的伤口本来只是擦破了一层皮儿,前几天什么事都没有,但是伤口一直都没愈合。从大前天晚上也就是他和李顺四人回家之后的第二天晚上,程传杰的伤口开始腐烂,伴随着高烧不退。
因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遇到这种情况倒不至于手忙脚乱,但是心疼啊。昨天程涛过去的时候瞥见程传杰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
他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行尸走肉,受这么严重的伤,而且看他一点一点烂到骨头,当然疼。程传杰平常看起来可稳重,现在也疼的在病床上直打滚儿。身边人能做的就只有给他降温,让他不至于烧傻。
药是在昨天下午到的,是由专门的医生和研究院配送来的。看到程传杰情况,他们没觉得太惊讶,直接就进了病房。昨天晚上程涛过去的时候,病房的门还没有打开,今天早上他再过去,病房的门还是关着。
他当然好奇到底怎么养了,不过他现在得先犒劳犒劳自己的五脏六腑,要不然真的撑不下去了。
简单的吃过午饭,程涛就去了医务室。
“刚才我们还说你什么时候过来?这人刚走,你就过来了。”相文媳妇儿看到程涛,直说不巧。
“嗯?有谁找我?”程涛没怎么在意,接着就看向紧闭的房门,“人还没有出来?”
“里面的大夫和研究员已经轮流出来吃过饭了,我趁他们出门的时候往门里看了一眼,传杰没有再挣扎了,起码疼痛是止住了。”程相文回道,这几天忙着照顾侄子,忙着等消息,他都没有顾上休息,整个人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不过知道侄子的疼痛止住了,他感到非常欣慰。
“那就好,只要不疼了,就算是治疗周期拉长一点儿也不怕。”
“对了,你嫂子说的是一个军官,听到我和你嫂子说起你,好奇的问了几句,还说想见见你,谁知道你下班后没直接过来?”
“军官?”程涛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他大姐夫,“他在病房里?”
程相文摇头,“没有,是今天晌午过来看情况的,不过里面的研究员和大夫跟他都挺熟,应该是一个部队的。”
程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正在这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群白大褂。
程相文赶紧迎上去,“大夫,我侄子他没事儿吧?”
大夫摇摇头,“目前还不能确定,得等。”
“那我们能进去看看吗?”程涛跟着问道。
大夫摇头,“最好不要!家属放心吧,里面有专门的人照顾,他懂得注意事项,绝对没问题的。”
程相文和他媳妇儿自然只有点头的份儿。
程涛看俩人没吃饭,去医院的食堂给俩人买了份吃的才回纺织厂。他和他们不一样,他下午还要上班。
今天下午他的任务还比较重,得做一篇文。
素材都是现成的。之前,程涛的采访是针对整个五车间的,包括一线工人,二线工人和他们的车间长以及各线长都考虑到了,不过为了迎合主题,他最终选择把重点放到了五车间长身上,其他的是提都没提。
厂内报纸下发之后,他再去五车间,就有那么几个婶子大娘对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程涛倒是不在意,还觉得这种行为挺可爱,把所有恩怨都表现在脸上,总比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一有机会就使坏的强。
不过他向来不喜欢欠人东西,而且如果这都不成文章,之前他费劲心思想出的那些问题和付出的汗水不就白费了吗?他现在做的这个系列还差一篇压轴稿呢。
他是觉得既然是做系列,最后还是得回归到工人本身上,回归到个人身上不如回归到所有人身上,让所有人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本来嘛,他这个规划就是鼓励大家认真他是工作的,最后当然也不能改变初衷。
这篇文章,程涛写的很顺畅。删减后余下三千多个字,他通读了两遍,越发觉得不错。
程涛把文章平铺在办公桌上,一边喝水一边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果实。
历史何其相似,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猛地推开,何林从门外走进来。
“程涛,不得了了!”
现在大家现在还在调研阶段,或者说是作文章之前的积累阶段。所以何林才有空跑车间,美其名曰采访,其实就是去享受大家的追捧去了。不过这个不管听到什么消息都一惊一乍的性格得改改了,头两次,他还挺真情实感,次数多了,他就懒得配合了。
“哦!”
“你别哦啊,这次真的是有大事情。”何林摊开自己手里的信封,“你看,这是市报社寄来的回执信,我已经看过了,你的文章会刊登在下个月十号的报纸上。”
“嗯?”程涛忙着把文章收起来,没听清楚何林说了啥,“只有我的文章?”
“啊,”何林理直气壮,“人家是市报社,每天投稿的人多了去了,想要刊登啥都是编辑说了算,像咱俩的文章来自同一个工厂不说,文章还是同类型的,一次能刊登一篇就很了不得了。”
“这样啊。”程涛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觉得何林变了,这要是以前,他不说毁了这封信,但肯定也不会让自己这么快就知道确切消息。
“对了我问问你,你小叔,也就是我姐夫自从上次送信之后就再也没有音信了吗?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到家?”
“没有,昨儿我爹把电话打到了他所在的部队,部队说这是机密,不能泄露,反正说了等于啥都没说。”
“哦。”
文章被刊登到市报纸上,对程涛来说虽然值得高兴,却并不是需要庆祝的事情,但是厂里的大家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程涛先是被叫去了厂委,接着有和工会的同事同喜乐,然后又被五车间长拦住了去路。
“你刚来工厂那会儿,我就觉得你前途无量,现在看来我的眼光没错,你这个小同志很有前途啊。”五车间长拉着程涛夸奖。
这要是他刚进厂那会儿,五车间长这样跟他说,他或许就信了。或者是他之前去五车间采访的时候,五车间长这么跟他说也行啊,偏偏是在他的文章确定要被刊登到市报纸上的现在。
“借您吉言!”程涛笑着应对。
“其实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帮忙,”五车间长终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您说。”
“不是我那几个老伙计吗?听说我就要上报纸了,他们也想过把瘾。想问问你还想采访谁不?他们都是纺织厂的老工人了,兢兢业业为工厂拼搏了一辈子,如果去采访他们,你肯定也能受益匪浅。”五车间长就差打保票了。
程涛摇摇头,“采访是采访的,像我的同事何林每天都要下车间。要是可以五车间长,你把把他们的名字和岗位告诉我,我安排何林过去采访?”
“他不行,”五车间长摇头,“我知道你们办公室的另一个小子,先不说其他的,就说他问的那些问题就不行,没有深度,没有意思,我瞅着还是你亲自过去最好。”
“车间长这你可就为难我了,我手边事儿挺多,一时半会儿还忙不完。主要我上次不是在咱车间采访了很多工人,我还想着把那些采访写成文章呢,要不然下次我再去咱们车间,大娘婶子怕是得直接把我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