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镜子？我就是小镜子。”

景芍还下意识想否认，白岑却在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裴镜月是你伪装的？”

“不是。”

说话的是叶弄池，他明显有些烦躁，上下打量着柳沉舟，似乎随时都能冲上去把他撕成几瓣。

“先前我只是觉得他和柳沉舟有时候很像，但绝对不是一个人。是今天……他们才变成同一个人的。”

白岑这才想起来，先前叶弄池的确说过裴镜月像一个故人。

原来是柳沉舟。

“那这是怎么回事？”

白岑问道。

叶弄池没说话，只是看着柳沉舟。

柳沉舟见瞒不过去，也不狡辩，直接忽略了随时会暴起的叶弄池，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别这么紧张嘛，让我想想该从哪儿说起……”

他冥思苦想，却有人比叶弄池更没耐心地先出声了。

“有屁快放。”

是揽月。

柳沉舟一听到揽月的声音，就笑了起来。

“师父，别这么凶嘛。”

揽月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直接走到他面前，狠狠捶了他的脑袋。

柳沉舟也不生气，甚至笑出了声。

揽月瞪了他一眼，于是柳沉舟掰了掰自己的脸，叫自己严肃起来。

“让我想想……你们知道裴镜月的名字是谁取的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叫众人摸不着头脑，随后就见柳沉舟指了指自己：“我取的。”

“镜花水月，不过幻境一场。”

白岑愣了愣，没想到裴镜月的名字竟然……

柳沉舟继续道：

“包括他的身世，也是假的，你们以为那么巧，正要找混沌虫，这小子就恰好知道？是我编的，包括村子里的人，也是我做的幻象。”

他笑眯眯说出了一个又一个惊天秘密，随后就等着众人反应。

景芍是最沉不住气的。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连宗主都不叫了，一张脸急的通红。

柳沉舟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慈爱。

“意思就是，裴镜月不过是我一缕元神所化，为了防止你们老祖宗发现，平时我都是切断联系，只有在关键时刻，我才会取代他，为你们指明方向……不过毕竟只有一缕元神，所以他有时候会呆呆的，多亏你们照应了。”

他这样一说，许多事情犹如蛛丝一般在白岑脑子里串了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裴镜月身上总是有一股微妙的违和感。

原来是在这里。

“那你为何要这样做？或者说，你到底是谁？”

将元神赋予生命，就连叶弄池也难以做到。

柳沉舟到底是谁？绝不会是他的师弟那么简单。

柳沉舟笑了起来，指了指天，又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嘘，不可说。”

白岑抬头看了看天。

要是她猜的不错，柳沉舟这是在……忌惮天道？

她正研究着，身后却突然传来柳沉舟含笑的声音。

“这么大意？”

旋即，白岑只觉背后被轻轻一推，脚下不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落进混沌虫堆。

视线消失的最后一秒，他只看到柳沉舟带着悲悯的神情。

‘去吧。’

他说。

第87章

“叶弄池！”

不知叶弄池用了什么法子,最后那道雷劫竟然分毫不差，全被他挡住了！

与此同时，天边乌云散去，射下一缕金光。

白岑身上的伤瞬间痊愈,她惶恐地抱着叶弄池,希望身上的光将叶弄池也治好,然而却是无济于事，叶弄池依旧在大口大口地吐着献血。

此时,白岑脑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是属于柳沉舟的,却比他自己的声音要年轻许多，透着一股焦急。

“快，成神之后不能留在此间,此时不将门关上，一切就白费了！”

白岑瞬间清醒,看着呼吸微弱的叶弄池，咬了咬牙，转身冲向洞口。

这一次，再没了阻力。

大门‘轰’地被关上,上面附着的怨气被成神的光芒一照,转瞬间逃窜,消失与天地。

而那些混沌虫没了和混沌界的联系,如同缺了水一般,抽搐片刻，就化作一团雾气消失了。

白岑来不及去思考其他的变化,只是转身扑向叶弄池。

叶弄池也用着最后的力气,冲白岑伸了伸手指。

但还是迟了。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拉着着白岑,她不受控制地飞起,越飞越高，直冲云层之上。

与此同时，叶弄池也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白岑终于忍不住。

“叶弄池——！”

……

人间发生了一场没有人知道的浩劫。

人们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在不同的地方，期间的记忆模糊不清，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里。

天下人摸不着头脑，只能当做一场怪谈。

此时，原本是飞羽宗的地方。

山脚下有两个年轻人，抬头看着这座高峰。

“诶，这里以前真有个修仙门派啊？”

“是呗，但是听说是宗主死了，就不办了。”

“那还挺可惜的。”

“可不是嘛。”

两人小声说着，越走越远了。

山上。

景芍看着山下的两人，皱着鼻子哼哼了一声。

“你还没见过我们飞羽宗辉煌的时候呢！”

一边的裴镜月有些无奈：“咱们也没辉煌多久……”

景芍却不听，捂着耳朵瞪着他，裴镜月无奈，只能住了口。

不一会儿，外头传来动静，景芍连忙跑过去开门。

“长老！”

来人正是揽月，她打了个哈欠：“嗯，今天的药呢？”

裴镜月小心翼翼地把药递了过来：“老祖还没醒吗？”

提到老祖，揽月的神情冷了下来。

“呵。”

她冷笑一声，不再说什么，只是接过药碗，扭头穿过竹林，来到一个竹屋。

里面躺着个白衣青年，青年面容十分俊朗，却是面色苍白，双眸紧闭。

揽月看着他就不打一处来。

“让你逞英雄，这下好了，变成残废了吧！”

她翻了个白眼。

当初白岑渡劫，其中危险叶弄池当然知道。

他更是知道，若是渡劫时有旁的修士在场，雷劫只会成倍增加。

于是这人，竟然在冲回去之前，废除了自己的修为。

揽月闭了闭眼。

疯子。

一个两个都是疯子。

她脸色不太好地踢了踢躺着的人。

“起来，喝药。”

床上躺着的人却没有动静。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叶弄池也一直躺在这儿。

躺到揽月都已经没有耐心了。

她额头跳了跳。

“别腻歪了，快起来！”

这一下似乎是有了用处，叶弄池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缓缓睁开了。

……

某一处白芒之地。

周围一片白茫茫，就像云朵一般。

就连屋子都是云做的。

中间躺了个百无聊赖的少女，不是白岑又是谁。

她面前还蹲了个男人，眉眼桀骜，身上是极为扎眼的红衣。

白岑踢了踢他：“师父在叫你了。”

“哦。”

红衣男子，也就是叶弄池，懒洋洋应了一声，却没动弹。

白岑也有些受不了他。

“你别一天天赖在我这儿了，快点起床。”

叶弄池冷笑了一声：“哟，现在成神了，开始嫌弃我了。”

阴阳怪气，白岑简直想把他掐死再说。

事情还要从那天飞升说起。

飞升之后，白岑见到了柳沉舟——

真正的柳沉舟。

和她先前见过的不同，柳沉舟的容貌更为年轻，从他口中，白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说来也简单，无非就是，他是最后一个飞升的神，天道将放弃这个位面，放任混沌虫祸世。

柳沉舟到底不忍心，于是逆天而为，转生入世，寻找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