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被砍后飞升了(119)
但那些更久远的呢?
若是他们活了很久,那会不会已经是长老,或者是……宗主?
白岑再一次想到了白纤竹。
白岑接触的蛊虫宿主也就这么一个,若是以她为蓝本的话,白岑觉得自己的猜测不会有错。
或许这蛊虫也在挑人,能留下的大概就是如白纤竹这般,有些资质的。
细细算来,若是如此,那他们应该都已经过了各门派的内门考核,如今都是内门一份子了。
再联系白纤竹所为,这些人一定是众星捧月,得周围人的追捧。
这样的人,总不会太过不起眼。
先前白岑只以为是白木城的阴谋,如今一想,说此事关乎天下事,还真的丝毫不夸张。
有了这个明确的指向,白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褪下去不少。
她冷静下来,状似无意地同小师弟套话。
“说起来,贵宗内弟子间,关系可还和睦?”
白岑尽善尽美地完成自己碎嘴子形象。
“不瞒你说,我自从进了仙门,身边就状况不断,我曾经还有个姐姐,她是那般众星捧月,谁见了都忍不住喜爱她……”
白岑说到这里,语气明显有些兴奋。
“你们这里有这样的人吗?”
白岑自觉话题转换得自然,叶弄池却没忍住拍了下额头。
这话只差把目的明确地写在脑门了。
该说不愧是他教出来的人吗,这行事风格真是……如出一辙。
好在,小师弟是个没心眼的,听到白岑这样推心置腹还有些兴奋。
“当然有啊!”
白岑眼睛亮了起来。
“就是我师兄啊!咱们宗里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师兄!”
白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看着小师弟那亮晶晶的眼眸,心里忍不住得猜测。
恐怕他嘴里说的’上上下下都喜欢‘,这里面最喜欢的,就是他自己吧。
不过方才那个领路人嘛……
白岑暗暗记下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依照两人头一次见面就不太对盘的状况来说,他还真不是全无可能。
小师弟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勤勤恳恳把人带到了主殿,落地之后先是恭敬地对着主殿拜了拜,随后对这白岑一请。
“师父就在里面,他老人家见客,我不方便在,你们就自行进去吧。”
规矩还挺多。
这才是守礼嘛。
那个大师兄早他们一步到,已经在门口等了半天了,这会儿见到几人过来,顿时轻哼了一声。
“身为剑修,御剑竟如此慢。”
白岑斜了他一眼。
是,就他快,超速驾驶早晚会出事。
虽然对他心里有所怀疑,但此时准备见蓬莱宗掌门,白岑还是暂时将他放在一边,仔细整理了一番,这才迈进去。
“飞羽宗弟子白岑,携师弟师妹,见过宗主。”
白岑恭敬地对着座上之人拜了拜,景芍和裴镜月在身后,也是同样做礼。
“呵呵,不必多礼。”
方才白岑只隐隐看到上位做了个人,但出于礼节并未细看,这会儿一听,却忍不住皱了眉头。
大概是之前一直都看的是柳沉舟,还以为天下间所有的宗主都是如此,如今蓬莱宗宗主一开口,白岑这才恍然。
的确,修仙者虽然寿数很长,但若不飞升也是会老的。
白岑听到的,赫然是个老者的声音。
老者的声音里满是慈爱,远没有身为宗主的压力,这叫白岑心里生出些好感。
“咦?”
是叶弄池发出个疑惑的气音。
他挠挠头,十分不解。
“他怎么老成这副模样了?”
这话问的就有趣了。
白岑还以为蓬莱宗宗主原本就是这幅模样,现下听叶弄池的语气,至少他还活着的时候,他不是这副模样?
白岑搞不清楚,留了心,等之后私下里一定问问叶弄池。
白岑依礼抬头,果不其然,落入眼帘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的脸上布满皱纹,甚至还有些在凡间年迈者身上常见的老年斑。
这与白岑一直以来知道的修仙者形象极为不符。
白岑忍不住眨了眨眼。
似乎是看出了白岑的疑惑,老者笑了笑。
“是不是在疑惑,老朽为何老成了这副模样?”、
心思被点破,白岑有些不好意思,老者却丝毫不介意,手一挥,叫他们先行入座。
白岑也不客气,老老实实坐下之后,这才求知地看向他。
老者笑了笑,嘴角花白的胡子动了动,白岑心里的亲近感更甚了。
这模样,哪里像一宗之主,说是她家楼下的老爷爷还差不多。
叶弄池此时也开口了。
“你不要怕他,这人年轻的时候就神神叨叨的,鲜少与人来往,但是但凡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是老好人,好相处极了。”
这话不用叶弄池说,白岑自己也感受得到。
旁人是带着善意还是而已,白岑总会有感知,唯有这位老者,说是带着善意也是合理,只是这善意与旁人不同,他的善意更像是山海,似乎可以包容一切。
而且他看着白岑的眼神,白岑总觉得里面包含了慈爱。
原来修真界也有老人会对后辈满是慈爱这一说嘛?
白岑眨了眨眼。
老人继续道:“修仙者也会老的,如今我便是老了,人老了,样貌就会发生变化,这没什么可怕的。”
岁然是老了,但是他的目光却不似老人混沌,相反满是清明,他看向白岑,眼里似乎装了能包容一切的宁静深海。
“小友,人会老,也会死,这是人之常情,莫要害怕。”
这是白岑第一次从修真者口中听到关于生死。
这位老者,确实与众不同。
白岑收了先前玩笑的心思,对着他更加恭敬。
景芍天真,听到这里歪了歪头:“可是,您这样厉害的人,为什么会死呢?”
若是旁人问,大概会显得稍微唐突,但景芍问出来,满满都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宗主当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出了声,像是见到了自家调皮捣蛋的小孙女。
“人再厉害,也还是人呀,普通人,哪里会拼得过天命呢。”
他的目光蓦然悠远。
“人都会死,所以才要在活着的时候把想做的事情做了,这样真的死亡那天,才不会遗憾。”
景芍似懂非懂,不由追问:“那您做了想做的事吗?”
白岑也跟着一起看向老者,却不知是不是错觉,听到这个话,老者的目光似乎在白岑身上扫了一下。
“老朽平生,做了许多不悔事,如今,仅剩一件。”
他目光垂泪下来,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被铭刻了岁月的光阴,有着实质重量。
他道:“做不成此事,老朽不敢死。”这番话听得景芍云里雾里,白岑也觉得有些微妙。
他们不过上门挑衅,怎么这宗主不生气不说,还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难不成,知天命的年纪,真就这样豁达。
见几人不懂,宗主一改方才的严肃:“瞧我,几百年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这样一见,竟然止不住唠叨了,当真是老了,老咯……”
他自嘲起来,白岑几人不好接话,只能笑一笑便揭过。
他说的几百年没见到年轻人,白岑倒是记在了心上。
的确如此,这宗门里的人虽然看着年轻,但是往小了说,也至少是三百岁了。
想到这里,白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概是在这里并没有度过太多年头,她心里的年纪判断方法还保持着普通人的样子,一想到方才与她拌嘴的那位大师兄也是三百余岁,白岑不由有些微妙。
她这可真是不尊老了。
“好了,不叫你们几个陪我这个老家伙闲聊了,你们来,是有正事是吧?”
白岑回了神,听到他说话忍不住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