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66)

作者:起跃

自母亲走后,芸娘从未被人这般拥抱过。

适才他替她出气的幼稚行为,此刻才慢慢地回味过来,带了很大的后劲儿,怀抱安稳得让她突然生出了一股酸酸的感动。

五年里的所有遗失和孤寂,似乎在这一刻,都被眼前的美好弥补回来了一般。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肩头轻轻地往他胸膛内挪了挪,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冷梅气息,恍惚之间,又有了几分不真实。

像是做梦。

他怎么就成了自己的夫君了呢,自己怎么又嫁给了他......可心底很明显又生出了一丝幸福的庆幸,庆幸自己嫁给了跟前的这个人。

察觉出了她的细小动作,裴安垂目,她玉簪和发丝上都沾到了水,他眸色一柔,本也只是为了替她遮挡湿衣的一个无意间的拥抱,此刻胳膊不由往怀里拢了拢,下颚轻轻地碰了一下她头顶,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拥抱。

两人相拥而行,都默契地忘记了刚才要说什么了,一个搂着软香在怀,一个依偎在温暖的胸膛上,谁也没开口打破这份安宁。

清河两岸,夜幕下有不少的年轻男女。

两人的举止,在国风开放的南国再正常不过,却因养眼的外貌,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是裴大人吧?”

“不然呢?除了他,还有哪个穿的紫袍的人能长得他那般周上夫人又能如此倾城绝色?”

“倒也是......旁的不说,长相这块儿,他裴安夫妇,确实是替咱们南国长了脸。”

“这人啊,果然是要长得好看,谈起感情来都不一样,让人瞧着赏心悦目,心之向往,幸亏裴大人当初推掉了萧侯府的亲事,不然这副神仙眷侣的画面,咱可没有眼福见到......”

说话间,身后一素色衫袍的青年公子,凄然转身,顶上灯笼的光影映照在他脸上,神色如同大病了一场,苍白虚弱。

他手提着包袱,转过身,耳边的热闹似乎并不与他相通,他独自一人,一步一步,落寞地走下了阁楼的阶梯。

良久,嘴角才艰难地往上一扯,轻声道,“宁宁,幸福就好。”

到了客栈,芸娘便已回过了神,想从他怀里起身,但裴安一直没松手,她也没出声,别扭的搂到了门口,裴安才松开她。

芸娘忙退开两步,耳尖慢慢地泛起了红潮,也没敢去看他,埋头道,“郎君先歇息,我去沐浴。”说完,先抬步跨进了门槛。

“嗯。”身后裴安应了一声。

两刻后,芸娘收拾完出来,裴安已褪下了外衫,一身雪色里衣,斜靠在榻上,捧着今儿自己买来的一件小玩意儿,正琢磨着在看。

见芸娘走了过来,才放下搁在了床头边上,揭开罩子,点了里头的灯芯,再罩上。

也是一盏灯,很小。

燃起来后,裴安吹了旁边的那盏大灯,光线一下暗了很多,仅剩一道星火微光,他起身替芸娘让出了位置,让她躺去里侧。

成亲之后,芸娘一直都是睡在里侧,已经习惯了,爬上去后躺在了他边上,客栈的枕头都是长形的双人枕,芸娘那一躺,满头青丝散下,有几缕铺在了他那一边,裴安怕压到她,她又叫疼,躺下之前,先拿手拨开。

芸娘忙往里面移了移,极有眼色地拢了回来,再转头,便察觉出他正偏头看着自己。

他半个胸膛露在了外面,被褥只盖到了腹部,雪色里衣本就松松垮垮,他躺下后,衣襟露出了大片风光,那胸膛分明结实如石头,她也吃过不少亏,可每回瞧着,还是会被撩得小鹿乱撞,此时他再这般歪着头看着她,如切如磋的有匪君子,躺在身侧,谁又能无动于衷,不受诱惑。

芸娘心头一跳,忙岔开脑子里的念头,轻声问他,“郎君,怎么了。”

裴安倒完全不知道她心里所想,问她,“刚才在外面,你要说什么,继续说。”

芸娘一愣。

裴安提醒她,“你说你知道秦阁老没死。”

芸娘反应过来,点头,“嗯。”,可她该说的已经都说完了,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裴安等了她一阵,见她沉默,一个字都没吐出来,裴安眉梢又跳了一下,算了,要不弄清楚,估计她晚上也睡不好,裴安主动道,“程娘子是一名寡妇,我遇上她时,她正逢无路,我见她有一番本事,不过是顺手搭救了她,旁的没有,也不会有。”

他这一番话,没有任何拐弯抹角,说得明明白白。

芸娘也听明白了,虽然青玉说得有鼻子有眼,她心里也曾动摇过,但即便他是真的纳妾,也属正常,她没什么好去介意。

完全没料到他会同她解释。

心头蓦然涌出来的一股欢喜,说不清是因为他对她自己解释了,还是因为他没纳妾。

目光转过去匆匆瞟了他一眼后,又快速地移回来,不敢多看,轻轻拉上身上的被褥,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才点头,“嗯,我相信郎君。”

她这番小窃喜,裴安岂能看不出来,嘴角扬了扬,倒觉得自个儿先前那一番颇费心思地套她话,简直毫无意义。

“还有。”裴安正色道,“记住,以后我不用你来保护。”

芸娘半喜半羞的眸子闻声一顿,转头看向他。

“我堂堂七尺男儿,岂有让自己夫人来保护的道理?”裴安声音低缓,本就好听的声音,在夜色中多了一层慵懒,听进人耳朵,很容易让人品出宠溺的味道。

芸娘耳朵发烫,“不过是些水......”

“今日是水,下回呢?”裴安扭着脖子看她,懒得给她讲多余的道理,直接道,“我是你夫君,是我应该保护你,不是你来保护我?再有下次,你不得鲁莽,水泼了便泼了,我一个男人还怕冷不成?”虽说被她挡住的那一刻,心底有被感动到,但她是他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夫人,不是来替他挡灾难的。

芸娘迟迟没说话,因为鼻尖被冲上来的一股酸意刺激得发疼,一时说不出话。

他对她这么好,她什么都没有。

青玉说她们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即便帮不了他,也不能拖他后腿,可前路棘刺重重,谁又能说得准自己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他没嫌弃,还说要保护她。

她咬了一下唇角,愧疚地道,“我身后无人......”

“我要你身后的人作甚?”裴安轻声一嗤,“我还没沦落到要借女人势力的地步。”

他说话间,依旧改不了轻狂的毛病。

芸娘:......

见她没说话,他又道,“而且,谁说你没人?”

芸娘一愣。

“明日一早我会让童义送你出城,同行还有一人,名唤王荆,是你父亲曾经的下属,是个副将。”

芸娘的神色更冷,安静了好半晌,才突然翻起身来,趴在他跟前,看着他,“父亲的人?”

“嗯。”横竖明日就能碰上面,裴安也没瞒着,“新婚第二日,他来了国公府寻你,怕被人瞧见我没让他见到你,有什么话,等明日出城后,你们再好好聊。”

芸娘没想到还有这事,父亲的军队不是都全军覆没了吗,怎还有人......那他不是死罪......

“你脑子不笨,其中厉害定也明白,他本名不姓王,因明面上的身份已是战死亡魂,又受你父亲的恩赐才活下来,后来改了姓,如今也算是你们王家人。”说完轻声一笑,“此一人,能顶你们临安整个王家,你又何来的毫无背景。”

见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迟迟没有反应,似乎脑子里已有了一堆的问题要问,他提前止住,伸手搭在她后脑勺,将她的头按上了他胸膛,眼睛一闭,“早些睡觉,明日得早起。”

芸娘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被他按在那,动弹不得,耳朵贴在他心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每一下的心跳声,脸挨着他滚烫的体温,被烫得面红耳赤。

而底下的人当真睡过去了一般,良久都没有说话,可她也不能这么躺着,这样她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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