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134)

作者:起跃

“快,快,是皇后......”

这回手底下的人倒是反应快,几个太监和禁军迅速从人群堆里接出了皇后。

皇后脸上沾着黑灰,衣裙也被烧毁了一些,到了皇帝面前,满脸担忧,急切地问,“陛下可安好?”

“朕没事。”皇帝见她狼狈成这样,必然受了苦,上前拉她,拥入怀里安抚了几句,便问,“太子呢?”

皇后瞬间从他怀里抬起头,脸色都变了,“太子没和陛下在一起?”

皇帝神色僵住,猛然回过神来,转身便对着一群人怒吼,“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啊,找太子......”

闹市的火早已扑灭,城门也封了,到了三更锣响,还是没有太子的消息。

皇帝已回到了皇宫,坐在龙椅上眼皮子隔上一阵便颤上一回,堂堂太子,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可不是天大的笑话。

跟前木几上的东西,被他扫了几回,干干净净,大殿下齐齐跪了一片,鸦雀无声,唯有皇后抽抽嗒嗒的哭声时不时落入耳边。

皇帝突然又暴躁了起来,怒视着皇后道,“哭什么哭,要不是因你,朕会去游街?”

花车就那么好看?

不过一个商人,十年了,竟还让她惦记,一国之母,比不上一介商妇,她是眼瞎还是心瞎。

如今太子不见了。

怪谁?怪她!

骂完皇后,皇帝似乎还不解气,“谁?谁提议的游街?给朕找出来,赐死。还有烧起来的那辆花车是哪个州府的,查清楚,脑袋也一并砍了。”

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发了半夜的怒,到这会子已没了力气,皇帝一摆手,“找不到太子,你们个个都去陪葬吧。”

底下顿时一阵讨饶,“陛下饶命......”

皇帝累了,起身正准备摆驾回寝宫,外面一位太监匆匆地走了进来,头磕地,“陛下!”

皇帝当是太子有消息了,眼巴巴地看着他。却见那太监趴在那里,头也不敢抬,颤抖地禀报道,“安国寺今儿夜里也着了一场大火,凤凰灵,灵石,没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样样都砸在皇帝心头上,皇帝站在那,气血突然倒流,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身子一歪,一屁股跌坐了下来。

“陛下......”

襄州捷报,抵御了北人,又天降灵石,一切都值得高兴,可一个重阳节,却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太子没了。

天降灵石也没了。

天灾?不可能,这是有人故意为之,胆大包天,太岁头上动土,敢挟持一国太子,当天夜里便查出了那辆着火的花车,是乃建康知州所献。

皇帝一刻也没犹豫,立马让人去建康捉拿,可等皇帝的人到了建康,知州一家子却不见了人。

摆明是提前规划好的。

一国太子被人挟持,便家国大事,第二日早朝,众臣子跪下参拜,不停地出谋划策。

前段日子,个个高呼圣上万岁,皇帝还以为这些人当真诚信归顺,没有人再忤逆他了,可如今呢,一个建康的知州都敢挟持太子。

他没那么大本事,还有帮凶。

且敢肯定,就在这些人之中,皇帝看着底下这些阴险狡诈,口是心非的满朝百官,心里满是厌恶,疑心又从心底冒了出来,看谁都有嫌疑。

臣子的建议,皇帝一句也没听进去,反倒是认为这些人在看他的笑话。

想要看他笑话,那就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整个南国都是他的,还愁找不出来几个人?

可要找谁来接整个案子,皇帝将朝中那帮臣子的脸都过了一遍,没有一个满意的。

最后还是听到皇后哭诉,“要是裴大人在,太子怎可能会出事.......”这一提,皇帝倒是想了起来,御史台本就是他设来专门纠察这些官员,肃正纲纪的地方。

即便裴安不在,下面还有人。

皇帝当日便找来了御史台的中臣林让,大笔一挥,拟了一道圣旨:即日起携两万兵马务必要寻回太子,通缉建康知州吴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不只是搜城,他还要搜国。

此道圣旨一颁发出来,整个朝堂一片哗然。

襄州被北人攻打,南国危在旦夕,皇帝上回也只派了两万兵马前去支援,如今为了寻太子,竟然也派两万兵马。

还在南北两国开战的节骨眼上。

战乱时期,人心本就不稳,他如此贸然决定,只会让百姓陷入恐慌。且襄州如今是保住了,可北人铁了心地要攻打南国,长此下去,兵力悬殊的南国又拿什么去抵御?

朝中一部分忠臣,本以为他突然醒悟了,如今一看,更离谱。

个个都跑去了御书房外,求他收回成命。

“陛下三思啊,大战在即,离不得兵马......”

皇帝一听更气,他本就没想打这一场仗,是这群人,是他们将他架了起来,逼着他打。

如今又来劝说他,一国太子,他皇帝的儿子,都该没了?

皇帝一怒之下,直接挥手,“押下去,凡是来反对朕的,一律当作抗旨,都关起来,送入地牢。”

不怕死的都被他押入了地牢,余下一群见风使舵的文臣,再也不敢说上半句。

当日圣旨便到了御史台林让手上。

午后林让进宫领命,一到皇帝跟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臣领旨,定不负陛下使命。”

“起来吧。”

林让却没起来,跪在那眼眶红红的。

皇帝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正欲问,林让突然磕头,“家母年迈,身子骨一向不好,患有心悸,还请陛下照拂一二。”

皇帝一愣,疑惑地看向旁边王恩。

王恩忙凑到他耳边道,“皇后娘娘听说陛下要派林大人去寻太子,便让人捉拿了林让的家眷,关在了凤鸣殿,说人只要有了牵挂,才不会叛主,做起事来也能上心。”

皇帝一脸意外,相处十年,皇后一直温温柔柔,连蚂蚁都不忍踩死一只,如今也知道挟持人质了。

果然这再温柔的女人,一旦自己的孩子出了事,什么都能豁出去。

看来,多半也是急疯了。

这一招倒是提前被她想到了,皇帝示意王恩,让他将托盘里的令牌,送到了林让跟前。

见林让接到了手上,皇帝才道,“林大人放心,宫中有太医,又有皇后照拂,令堂还能出什么事?”

从皇宫出来,林让便让人收拾好细软,黄昏时携令牌,即刻出了城门,去临安城外领取两万兵马。

一路快马加鞭,刚上城外的山路,便被一辆马车横在道上,拦去了去路。

林让赶紧勒住缰绳,提声询问,“何人?”

话音刚落,对面马车内的人便撩开了车帘,只见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从马车上下来立在了跟前,抬手缓缓地揭开了头上的斗篷帽檐。

马车旁的两盏灯火,刚好照在她脸上。

一张脸面容绝色。

当初裴安去娶芸娘,还是林让组的唢呐队去迎亲,林让怎不认识,神色一愣,满脸疑惑,“少夫人?”

上回听说她回来了,林让还托人到国公府走了一趟,打探了一些裴大人的消息。

不明白她此时怎么在这儿,林让翻身下马,朝她走了过去,芸娘转头向童义递了个眼色,童义吹了一声哨声。

夜色下,只见几辆马车慢慢地边上的林子里驶了出来。

林让不明所以,望了过来。

片刻后马车停稳,帘子被掀起来,一半大的孩童跳了下来,稚嫩的童声传来,唤他,“父亲。”

接着林家家眷,包括他年迈的母亲,一个一个地都完好地站在了他跟前。林让呆立在那,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转头看向芸娘。

芸娘对他一笑,“当初在渡口,林大人曾欠郎君一个人情,如今我便要向林大人讨回来。”

这桩人情,林让自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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