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太医,上岗演戏(83)

作者:绝世小鱼

苏长音睡梦中只觉得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吵闹无比,先是有人十分焦急地为他掖被子,紧接着头上手腕上先后搭上一抹冰凉。

一道苍老的声音慢悠悠的,“不妨事,不是什么重病……”

这声音……

苏长音睡梦中一激灵。

他勉力睁开眼,羞愧道:“院判……”

其实他这病自己知道,大白日吹寒风睡觉,晚上又不忌口吃了那么多烈性的,冷热交替之下激发出来。

他原本还打算睡一觉醒来自己把脉抓药……没想到他爹直接把院判请来了。

“别急,你先躺着,切莫劳心动神。”陆院判神色倒是温和,宽慰了几句,替他把完脉后去了外间写房子。

一片混乱中,没有人察觉一道黑影自苏府掠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苏长音只醒来一下, 很快又昏昏睡去。

院判写完方子,撂下笔,拎着薄纸叫来苏高章, 皱着眉有些发愁,“药方写好,可这深更半夜,到哪里去抓药……老夫府中囤着些药材, 可也不齐全……”

苏高章皱了皱眉, 正发愁间, 管事自外头风风火火跑进来,“老爷老爷!外头来人了, 是王府的!”

苏高章愣了一下, 旋即眉头一皱, 王府的人来干什么?

“照看好少爷。”他不敢怠慢, 吩咐了一句, 大步流星地走到厅堂。

灯火通明的厅堂中立着一个老仆,见到苏高章立刻抱拳, “我乃王府管事, 我家王爷听闻苏小公子病重, 特意将药材送了过来。”

他微微侧身,露出身后被侍卫捧着的木匣子。

送药?!

苏高章一脸错愕, 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劳烦王爷惦记,小臣受宠若惊,只是我儿方才病倒, 王爷怎么立时就知道了?”

“这个苏大人就不必知晓了。”总管一笑, “老奴已尽到自己的职责, 苏大人,在下告辞。”说罢,命侍卫放下木匣子便潇洒离开了。

苏高章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僵硬地抬起手掀开木匣。

在老友和儿子的耳濡目染下,他多少也能识别出一些药材,匣子里装的这些和药方写的确实对的上。

为何方写下没多久的方子会被毫不相干的人知道?

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突然袭上脑海,又因为太过荒唐,令他甚至都不敢相信。

落在木匣的手掌紧了又紧,到底没把东西扔出去,他沉默良久,唤来下人吩咐道:“把这些抬到厨房,照着院判写的方子抓药煎。”

顿了顿,神色带上几分严厉:“传下去!今夜有人造访一事都不许在少爷面前提起,违令者乱棍逐出!”

下人连忙称是。

苏高章捻着胡子,面色阴晴不定。

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王府那边不表态,他就全当不知道……至于自家儿子那边……

“……近日有哪家适龄的女儿家待嫁?”他自言自语。

苏长音还不知道自家队友把自己彻底卖了,兀自睡得昏沉。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院判不愧是太医院之首,一帖药下去,苏长音睡梦中紧蹙的双眉略略松开一些。

这症状没个三五七日是治不好的,中途还不能见风见寒,陆院判干脆转告好友,给苏长音批了长假。

接下来的几日苏长音就歇在家里。

这是他头一次病得这么严重,整个苏府上下简直如临大敌。

苏长音有些委屈。

其实他喝完药的第三天就好了,偏全府上下如狼似虎地盯着他,好似他只要打个喷嚏就一拥而上,吓得他只能一天到晚躺在床上。

令无芳抽空来探望了一回,见苏长音满脸郁闷地挺尸,忍不住发出鹅鹅大笑,“师弟,你也有今日!”

苏长音逗弄着怀中小豹子,闻言翻了个白眼,懒洋洋侧翻了个身,“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探望你,顺便赠些补品。”令无芳扬了扬手中锦盒,“赶在除夕前走一遭,正月初五前怕是没机会过来了。”

苏长音奇道:“你要回通州?”

令无芳与他家走得极近,每年过年都会上门拜访,今年突然落下,除了这个可能不作他想。

“这倒也不是,只不过是我家那老头子不知怎么想的,竟说如歌王这几日离京,怕京中不太平,不让我外出走动。”

苏长音一愣,旋即想到怕是令无芳的父亲听到什么消息,生怕自家儿子受到牵连,才想把他拘在家里。

“既如此,你听你父亲的便是。”

“要我说我爹是杞人忧天,”令无芳翻了个白眼,“这京城又不是离了他叶庄就不行。”

苏长音心想这可不一定。

叶庄曾说过,他手中掌握着边防和京城的兵权,前者是父亲留下的,后者是皇帝给予的,可以说整个皇宫乃至京畿防御都捏在叶庄手里。

这也就是叶庄坚持要消失几日的原因,因为只要他还在京城就没人敢轻举妄动。

除夕日,年终岁尾,万象更新。

苏长音耐着性子在床上又呆了几日,直到除夕那日,几乎是清晨鞭炮声一响,他就急不可耐地跳下床,拾掇完风风火火蹿了出去。

“爹爹爹!”苏长音拢着暖炉,手脚并用地爬上轿子,冲他爹催促,“快快快!我们走!”

“病才刚好,又乱蹦乱跳,你不要命了?!”苏高章瞪了他一眼。

苏长音弯唇一笑,“我等不及要见娘了。”

因为苏家老家偏远的缘故,他的母亲亡故后葬在京城娘家的陵园里,每年除夕苏家老小都会去宋家过年,再请回苏家娘子的牌位回来守岁,直到正月初四请神时再送回去。

苏高章冷哼一声,“算你小子有良心!”

苏长音没理会他阴阳怪气,兀自撩起帘子探头探脑地看向外头。

除夕街上张灯结彩,四处热闹喧腾,许多百戏班子进城,大街上到处都是耍杂技的,火龙飞舞、五色十光,好不热闹。

苏长音在屋里憋了几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一时看入迷了,却不知身旁有人也正盯着他。

苏高章从前只当自家儿子还是个毛头小子,可直到前几日发生,他才恍然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之感。

如今再仔细一看,惊觉儿子眉眼间像极了曼娘,怪不得如此招人惦记。

苏高章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

……对方有意,就不知道他儿子有没有情。

在宋府呆到傍晚。

两人才请着苏家娘子的牌位回府。

苏长音穿过来时,原身母亲早就去世很多年,虽然两人没见过面,但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多多少少则承载了对方的感情。

对于原身母亲,苏长音一直是恭敬亲近的。

苏长音小心翼翼地将牌位请到正厅,供上香炉和贡品,和自家老爹一起点上线香。

他方跪下准备祭拜,就听耳旁传来自家老爹沉稳的声音:“今日你娘灵位在前,我只问你,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苏长音手一抖,一节香灰落在地上。

他沉默一下,大惊失色,“……难道长吉把我病中偷吃烤鸡的事情告诉你了?!”

“……”

苏高章到底还是忍住一巴掌抽向儿子脑袋的冲动。

他转移开话题,“年后你也及冠了,我准备给你寻一门亲事,你意下如何?”

苏长音心中一跳。

他干笑一声:“儿子还想再松快两年,不着急不着急。”

苏高章心凉了半截。

上完香,苏家两父子开始守岁。

苏府的除夕一向是冷冷清清。

下人们各自领了赏钱歇息去了,厅堂里只剩他们两人,往年除夕父子两个都会喝会儿小酒,耍一会儿贫;但苏高章胸中藏着心事,越看儿子越觉得心烦,加上年岁已高,到了亥时初就坚持不住,揉着脑袋回去补觉。

苏长音一人呆着无事可做,没一会儿睡意就涌了上来,忍不住伏在桌上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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