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与杀猪刀(59)

作者:团子来袭

谢征道:“那先找个客栈落脚?”

樊长玉摇头:“俞掌柜已经替我们寻好了住处,溢香楼里的帮厨小厮平日里不仅吃喝由楼里包了,就连住的地方也是俞掌柜在附近租了一片民巷,免费让他们入住的。”

谢征眉尾轻挑:“这位掌柜倒是个奇人。”

樊长玉笑道:“那是,俞掌柜人可好了,楼里的伙计都信服俞掌柜。我听灶上的李厨子说,之前县城里有其他酒楼掌柜眼红溢香楼的生意,想挖走俞掌柜一手提拔起来的酒楼管事,对方开出了比溢香楼高两倍的价钱,那位管事都没走。”

谢征只道:“有些时候,情分确实比银钱好使些。”

樊长玉兴致勃勃同他说了一堆俞浅浅的事,他反应淡淡的,她便也打住了话头,瞧见他手上并未拿东西,问:“你不是去买纸和墨了么?怎空着手回来的?”

她想到一种可能,神色复杂道:“该不会是你给宁娘买东西,把身上银子都花光了吧?你银钱不够了应该同我说一声的……”

谢征微微一哂,从书肆出来的阴霾算是退了大半,道:“不是。”

在樊长玉狐疑的目光里,他说:“县城书肆里的东西太贵了,回镇上了再买。”

樊长玉问:“那你在书肆呆这么久?”

谢征答:“看了些书,忘了时间。”

樊长玉好奇道:“你看这么久的书,不买东西,书肆掌柜不会给你脸色?”

谢征眸光扫了过去:“谁同你说的?”

樊长玉想说从前宋砚就是这样,因为只去书肆看书不买,被书肆掌柜给了脸色,以至于回来后好些天都板着个脸,后来再提起此事,他也会嘲讽一句那书肆掌柜满身铜臭。

但忆起言正提起宋砚那张嘴就毒得不行,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嘀咕道:“我猜的。”

谢征扫了她几眼,樊长玉后颈皮下意识一紧,生怕他下一秒就吐出什么杀人诛心的字句来。

还好这一路都没被他嘲讽。

天色已晚,都决定暂住在这县城一晚了,樊长玉还是决定带着谢征和长宁晚间去看花灯,便没回俞浅浅给她们安排的住处,先去下馆子吃了个宵夜。

大年初一会在外边吃饭的,都是家中还算宽裕的人家。

邻桌一对年轻夫妻约莫是用完饭了,店小二前去结账时,脸上带着笑对那男子道:“这位公子,一共是一两二钱。”

那男子身板看着就斯文单薄,神情也有些唯唯诺诺的,似乎颇有几分局促不安的样子。

坐他身旁的女子道:“他身上没钱,我来。”

女子嗓门颇大,引得店内不少食客都看了过去。

有人低声议论:“一个大男人,在外边吃饭还要女人给钱,真他娘的丢人!”

“啧啧,怕不是个小白脸吧!”

“那人我认识,是安家的赘婿,就是个吃软饭的,也不知那安家娘子看中那软蛋什么了!”

男子面皮躁得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女子结账后,他几乎是低着头逃一般地走出了店门。

谢征早已用完了饭,神情冷漠看着方才的闹剧。

坐在他对面的樊长玉刨完第三碗饭,桌上的菜盘子也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才心满意足放下碗筷,冲店小二喊了一声:“小二,结账。”

樊长玉饭量大,今晚又是年夜,点的菜还是丰盛,不过没点酒水,贵不到离谱的地步去。

店小二清点一番后道:“八钱银子。”

樊长玉准备掏钱时,跟尊玉雕似的坐在对面的谢征道:“我来。”

他和樊长玉容貌都极为出众,在这小小的饭馆里,本就分外引人注目,这会儿说话,更多人时不时地往这边打量一眼。

樊长玉见他要付钱,想起方才那对夫妻的事,便也停了掏荷包的动作。

谢征一只手伸进怀里摸索时,脸色却微微变了一变。

樊长玉见状,忙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片刻后,谢征收回手,看向樊长玉:“你来。”

第38章 (大修)

等着收钱的店小二和店内其他用饭的食客都愣住了,显然没料到竟然会来这么一出。

方才讥嘲那安家赘婿的几个汉子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樊长玉先是傻眼,随即错愣道:“你荷包方才在路上叫人给偷了么?”

又招呼店小二:“我来付钱。”

逢年过节的,街上人多,扒手本就容易下手。

有了樊长玉吼的那一嗓门,齐刷刷盯着她们的一屋子人才又各吃各的去了,还有人议论:“一会儿去看灯会,街上人挤着人,身上物件更容易被偷,可得警醒着些!”

也有人小声道:“我瞧着那男人生得比女人还好看些,会不会也是个小白脸?”

边上的人反驳他:“怎么可能,他方才还抢着付钱呢!”

“见安家那赘婿出了丑,做做样子谁不会?不过长着那样一张脸,吃软饭倒也够了……”

樊长玉在谢征发作之前,一手捞起长宁,一手拽着他飞快走出了饭馆。

到了大街上,她才喘匀一口气问谢征:“荷包当真被偷了啊?”

谢征冰冷的神色有一瞬间僵硬,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以他的身手,还不至于被人贴身摸走了物件不被察觉,他的确是如樊长玉之前所言,给小孩买了太多东西,没注意到自己身上钱不够了。

毕竟他从前出门买个什么物件,压根没考虑过银钱不够的问题。

樊长玉想着他先前还去过书肆,觉着那边东西卖得贵了才没买,应当知晓自己身上还剩多少钱,不至于提出要结账了才发现自己没钱,叹了口气:“一定是方才路上人多,叫小偷把荷包给摸了去。”

她拿出自己的钱袋子,数出两块银角子和一大把铜板递给谢征:“这些钱你收着,一会儿灯会上看中什么要买也方便。”

长宁也大方地道:“宁娘的压岁钱也给姐夫!”

那笑眯眯的样子仿佛他们当真是一家人。

谢征心里升起几分异样,皱眉道:“不用,我不买什么东西。”

“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身上带点钱,要做什么也方便。”樊长玉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拿自己钱,直接拽过他一只手,把银钱放他手心里。

她的手无论何时都是暖烘烘的,拽过他手时,手上的暖意也跟着传了过来,似能透进皮肉,传到更深的地方。

在她收回手后,谢征看着掌心的一把铜板和碎银,指尖微不可见地蜷缩了一下,随即遮掩什么一般收拢了五指。

暮色四合,大街小巷的灯笼都已亮了起来。

暖黄的灯光切出他侧脸的线条,他看着樊长玉,那双墨色的凤眸里,神色愈发叫人瞧不清了:“谢谢。”

“谢什么,反正你也给长宁买了那么多东西,况且,你还有四十两在我这儿放着呢……”樊长玉没当回事。

谢征只静静听着,在她说完了,才说了句:“糖钱是糖钱,不一样的。”

樊长玉微愣,远处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朝那边看去,才瞧见是街上变戏法的在喷火。

也不知那变戏法的汉子是怎么做到的,小小一根燃起来的竹棍叫他拿在手里,经他用力一吹,火苗瞬间就能变成一股大火,吓得围观的人在被火苗扫到时,都惊呼一声往后退,随即鼓掌叫好。

长宁对这些很是新奇,当即就拽了拽樊长玉的衣角:“阿姐,宁娘想看喷大火。”

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街上人又多,樊长玉怕长宁被绊倒或被人撞到,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对谢征道:“灯会瞧着已经开始了,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谢征扫了一眼表演喷火戏法的那伙人,淡去了眸底所有思绪,对樊长玉道:“我来抱吧。”

樊长玉一身蛮力,当即就回绝了:“不用,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彻底呢……”

谢征说:“抱个小孩还是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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