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与杀猪刀(24)

作者:团子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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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樊长玉果然杀了猪就拎了半叶切碎的猪肺来喂海东青。

今日外边似乎格外冷,雪都快堆到了门槛处,房门一开,扑面而来的冷气直叫人打哆嗦,透过房门往外看去,檐下的冰棱子都凝了一排。

樊长玉手被冻得通红,她把装猪肺的大碗放进笼子里后,搓了搓手,才对坐在床头的人道:“今天大寒,冷得厉害,你一会儿起身多穿点,我煮了毛血旺,吃了暖身子。”

谢征点头表示知晓,不过他确实没什么厚衣可穿,不消片刻,樊长玉就找了一身她爹的厚袄拿过来。

谢征穿上身形都有了几分臃肿,不过好在他身量足够高,看上去倒是依旧俊朗。

而且这身冬衣当真御寒,任冷风怎么吹,身上都是暖和的。

不过和袄衣一起拿来的还有一条墨蓝色的发带,这发带谢征是见过的,上次樊长玉还负气系到了她自己头上。

他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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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长玉也端了个大汤砵从厨房走出来时,见了他起身后已洗漱好,便道:“起了啊?正好坐下开饭。”

她手中的汤砵一眼瞧去汤面红亮亮的,空气里都飘着股十分霸道的麻辣香味。

樊长玉发现他没用自己拿去的那条发带,倒也没说什么。

她是看他很爱干净,冬日里沐浴不方便,但他三天两头又会自己用热水擦身,发带也经常洗,有时候迟迟不干,他还会拿到火塘子旁烤,她才把买回来的那条发带拿给他换着用。

她又不是那小心眼的人,哪能说不给他就真不给他!

这一砵装得太满,刚起锅又烫得厉害,樊长玉把汤砵放桌上后,忙用被烫到的手指捏了捏耳朵:“呼,好烫!”

小长宁凑过去:“宁娘给呼呼,呼呼就不烫了。”

樊长玉哭笑不得把手指递给胞妹,长宁鼓起腮帮子吹了好几口气才作罢。

樊长玉一抬头,就见谢征正神色怪异地看着自己,她抹了一把自己脸,发现脸上也没炭黑,不由问:“我脸上有东西?”

对方收回目光,只说:“没有。”

樊长玉狐疑瞅了他两眼,把碗筷摆过去:“尝尝这血旺!本来要现烫现吃味道才是最好的,不过今天来不及了。”

汤面最上边铺着一层浇过热油的花椒和干辣椒,底下码着切块的猪血、昨晚卤过的肥肠、猪肚和猪肺等下水,可惜家里没有发豆芽,最底下没铺上一层白胖脆嫩的豆芽。

樊长玉给胞妹碗里捞了一块猪血,小长宁辣得直吸气,吃完一块却还眼巴巴地看着汤砵:“还要!”

樊长玉又给她捞了两块。

谢征还是第一次瞧见这大杂烩似一锅羹汤,看这汤,似乎也不能喝,而且樊家没有用公筷的习惯。

平日里一些炒菜也就罢了,可以各夹一边,这一锅炖,几乎就没法下筷了。

他迟疑的时间里,樊长玉姐妹俩几乎已干完了半碗饭,樊长玉看他只吃饭不吃菜,困惑道:“你不吃辣?”

“……也不是。”

他终究是抛下了那点用膳上的洁癖,皱着眉头夹起了一块煮成暗红色的猪血。

入口第一感便是麻且辣,几乎不用嚼,稍微用力一抿,血旺就在唇齿间化开了,倒是出乎意料地好吃。

他陆陆续续又尝了里边的卤下水,先卤再煮,卤香跟麻辣完美结合起来,直叫人控制不住下筷的速度。

这顿饭吃完,谢征几乎已不记得自己在吃食上有洁癖了。

也确如樊长玉所说,身上很快就被辣出了汗,竟半点不觉外边的天气严寒。

他问:“这是本地特有的菜肴?”

樊长玉说,“算是吧,镇上溢香楼里的名菜,那位女掌柜会的菜式可多了!”

谢征只动了一瞬把这菜往军中推广的心思便放弃了,军中饭菜只管饱,做不到这般精细,再者番椒花椒这些调味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樊长玉收拾完碗筷,又把他房里的海东青拎到了火塘子旁,出门前不忘叮嘱他:“厨房里还有半叶猪肺,你晚些时候再切碎了喂给那只矛隼。”

她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道:“若是得闲,也试着驯驯?”

谢征懒洋洋扫过去的目光却有如凌迟:“……好。”

海东青在笼子里颤巍巍缩起了脖子,像一只巨型鹌鹑。

樊长玉便放心推着板车去了铺子里,今日雪大,这个时间点了,街上来往的行人都还没几个。

到了肉铺那条街,也是冷冷清清的。

樊长玉打开铺子门,又清理了檐下的积雪,这才发现她用砖头垒在外边的灶台叫人给砸了。

她当场给气乐了,她这铺子里才卖了几天卤肉生意?这么快就惹人眼红到要砸她东西了?

经历了樊大和赌坊的事,她在外边一向以凶悍泼辣出名,凶名有时候也有不少好处。

樊长玉当即把扫帚一扔,叉腰骂道:“那个鳖孙犊子砸了你姑奶奶的东西?有事不敢当面说只敢背地里干这些勾当,祖上是当王八的不成?”

她自幼习武,气沉丹田开骂,嗓门能贯穿整条街。

相邻几个铺子的屠户都没吱声,只有郭屠户被她目光扫到,立马嚷上了:“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给你砸的!”

樊长玉还真没怀疑他,因为郭屠户脸上除了幸灾乐祸,半点没有做贼心虚的样子。

一旁的屠户娘子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坏了,长玉,你家这铺子先前关了一个月,是不是没交保护费?”

樊长玉还是头一回听说保护费这东西,疑惑道:“那是什么?”

屠户娘子叹了口气:“咱开门做生意,除了要按月给官府税钱,还得拿点钱孝敬管着这条街的混混头子。定是这些日子你铺子里生意大好,叫那些人听到了风声,要我说啊,他们一会儿八成还得过来。”

樊长玉心中有了谱,那些人昨晚砸了她门口的灶给她下马威,今天肯定还会来找她收保护费的。

她向屠户娘子道了谢,先把带来的鲜肉和卤肉摆案板上了,再往门后放了条长棍,一边卖肉一边等那些混混找过来。

辰时三刻,一群街痞才一路横冲直撞往肉市这边走来,气焰很是嚣张,沿途的人看到他们纷纷避让。

樊长玉在店里听到动静往外一瞧,

哟,老熟人!

第18章 恶霸本霸

日头高升,檐下的冰凌子往下滴着水珠。

七八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挥开挡路的走卒货郎,气势汹汹往樊长玉铺子这边走来,为首那人大方脸,蓄着短须,面相很是凶狠,不过走路时脚下一跛一跛的。

正是几次三番去樊长玉家中闹事的赌坊打手头子金爷。

“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胆肥儿的在这条街做生意,敢不给钱孝敬老……”

瞧见铺子门口抱臂站着的樊长玉时,金爷后半句直接没音儿了,跟在他身后几个被樊长玉毒打过的小喽啰也是齐齐变了脸色。

没瘸的那条腿也开始隐隐作痛。

这夫妻俩下手一个比一个狠,今儿另一条腿不会也在这里被打折吧?

几个小喽啰不自觉地拖着条瘸腿往后退了半步。

临近几个铺子的屠户见他们人多势众,樊长玉又只是个女儿家,未免都替她捏了把汗,只有对街的郭屠户仍一脸幸灾乐祸。

金爷脸上艰难挤出了个谄媚的笑来:“樊……樊大姑娘?这铺子是您开的啊?”

围观众人瞧见这一幕,不免有些傻眼。

这走向……似乎不太对?

樊长玉顺手拿起了门后的棍子,一群街痞混混顿时面露惊恐,吓得齐齐往后退。

为首的金爷更是连连摆手:“误会!樊大姑娘,真是误会!我们要知道这铺子您开的,哪敢不敬?”

对面的郭屠户眼珠子都快瞪得掉下来了,似怎么也没想到这群街痞竟然这般怕樊长玉。

樊长玉冷眼看着金爷,手中长棍一指自家铺子前被砸的砖灶,“你们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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