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三国打工人+番外(199)
“不是,”她立刻说道,“我是送别一个朋友。”
“在你这里留宿的朋友?”
“嗯,张辽张文远。”她说道,“我们很早以前便相识了。”
陈登扶着栏杆,从车上起身,驾车的仆人早已跳下马,扶他下车。
“那正好,”他说,“我路过你家,想起来今日你该交一份经学文章,所以过来看看。”
“也不劳阿兄你来取啊,”她有点心虚,“我送过去就好。”
陈登瞥了她一眼,“我父年迈,生不得气,所以我先替你看一遍。”
……她就算不是学霸,也不至于就学渣到如此地步。
交了作业,陈登一边看,一边喝水,一边还有功夫问她和张辽昨天晚上都聊了些什么。
“说起来很奇怪,”她想了想,“他一直问我,我家主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陈登还在看作业。
“我出仕于主公帐下后,每日见到的主公什么样。”
“哦。”
“还有就是……”她想想,“我如何看待我家主公。”
陈登伸出一只手。
“哈?”
“笔,”他说道,“你这里有几句学问不通,得重写,我给你勾出来。”
这是个挺好的天气。
她可以骑着马去营中看一看,现在太史慈和田豫天天在替她操练兵马,据说操练得很不错了。
她也可以带着姐姐妹妹们去城外玩一圈,当然要先去肉铺买一块羊肉,切成小块,腌一腌,到时候烤一烤,再来两只烤鸡翅,再来一条烤鱼?要不就烤……
……烤根毛笔来吃。
她咬着牙,俯在案前,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写作业,陈登在旁边敲敲案几,又敲敲案几,也不知道心里在想啥,敲得她几次想抗议,又没敢说出口。
但陈登先把话说出来了。
“那个张文远,倒的确视你为知交好友。”
她抬起头来,“怎么看出来的?”
爱吃生鱼片的陈家大哥把脸一板,“写完了吗?”
……她继续低头。
这作业写起来太烦了。
因此有马蹄声奔赴到门口,而后脚步声匆匆而至时,她心里简直欢呼雀跃了一下。
但当她看到走进院中的是一名州牧府的亲卫后,她的心中一瞬间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袁术大规模调兵遣将,逼近盐渎、淮安一代,考虑到徐州南部的广陵郡是个细长的半岛形状,而盐渎、淮安则是这一角的基底,因此不需要猜疑很久,大家就判断出来,袁术欲先取广陵郡,而后一路北上。
关于带多少主力南下这件事,大家有不同意见。
有人认为可以带丹杨兵走,有人认为丹杨兵最好留下。
“陶恭祖在世时,丹杨兵骄横,军纪散漫,虽经修整,到底不比使君自己的兵马,贸然带出,恐引兵变。”这是老成持重的糜竺先生的看法。
“留守下邳,恐怕亦不够稳妥。”陈珪老先生不是很同意。
“主公可留一员猛将,保下邳不失,丹杨兵不乱。”简雍和了一下稀泥。
“依我看来,不如驱使丹杨兵向前,如曹操用青州兵一般,”陈群冷冷地说道,“留他们在下邳,恐怕也是祸患。”
主公皱起了眉头,“陶使君临终前,唯一牵挂在心的便是这群追随他多年的丹杨老兵,而今陶使君尸骨未寒,我怎能忍心?”
陈珪与陈登父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众所周知,对刘备而言,陶谦是有知遇之恩的,不是那位老人将徐州交到他手上,刘备而今仍守着平原城不满千员的兵卒过活。
但这份恩情所带来的负担也太过麻烦了!陶谦这些年来纵容丹杨兵骄横不法,欺男霸女,劫掠商贾简直都是寻常,他将这样一支军队交到刘备手上,又再三要他承诺厚待这群老革,岂不是给徐州留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
但谁也没办法再指责坟墓里的陶谦,即使指责也没有什么用,眼下还是得商量明白,如何解决掉陶谦对同乡偏爱而留下的这个麻烦。
“翼德治军严整,”刘备叹了一口气,“不如将他留下来,镇守徐州,整治丹杨军吧。”
“主公若留翼德将军在下邳,”陈登忽然出声,“不如也令辞玉留下来。”
陆悬鱼有点懵地抬头四处看看。
留她作甚?
二爷和三爷也互相看看,众人的目光都有点诧异。
毕竟这位小陆将军之前曾在广陵代领过半年的太守,对广陵郡十分熟悉。她又是个不折不扣的“万人敌”,留她在下邳陪着三将军守城做什么?
但陈登的态度极其坚决。
“主公,袁术其势汹汹,不过乌合之众,主公根基在下邳,而今徐州新败于曹操,士气低落,”陈登的声音里几乎透着一股警告的意味,“徐州六郡,主公政令能至几郡?”
刘备不是个糊涂人,他一瞬间便明白了陈登在担心什么。
“悬鱼,”他转过脸看向她,“你便先留下邳,若是广陵战事吃紧,再将你调去如何?”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
三将军负责守城和整改丹杨兵,她是要负责干点什么吗?
“听起来好像大家都很忙,”她说,“只有我不太忙。”
甚至连吕布也很忙。
在袁术攻打广陵的消息传来后,盘踞东海的臧霸给小沛送来了一封信。
信中措辞十分亲切,吹吹捧捧了吕布一番,先说他武艺天下无敌,又赞他诛杀董贼的功绩,然后夸他辗转在诸侯之间,留下了什么什么样的美名,如雷贯耳,天下皆知。
最后,臧霸在信中隐晦地向他问好,说待得时机成熟时,准备同他见一见。
除了这封信之外,额外还奉上了金帛与几匹良马。
“宣高懂我!”吕布一拍大腿,“现在正是春时,我在小沛待得早就无聊了,不如带上兵马去看看他怎么样?!”
高顺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将军欲何往?”
“东海啊!”吕布抖了一抖那封信,“宣高既唤我去,我看这几天左右无事,正好可以去游玩一圈!”
高顺上前一步,取了那封信回来,与张辽一同观看。
这信写得虽然隐晦,但……将军的那个解法,就很不对劲!
“将军,臧霸信中之意,我看……”高顺急急地上前一步,刚准备劝说吕布时,张辽伸手拦了一拦。
“将军威名,天下皆知,”张辽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想去东海会友,我等当修戈矛甲兵,以壮将军威势!”
“不错!我正有此意!”吕布兴奋地从胡床上站起身来,“齐整一千兵马,明日出发!须得盔明甲亮,不能令臧宣高小觑了我们并州人!”
看着主帅欢欣鼓舞跑出去的身影,中军帐中剩下的二人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中。
高顺皱了皱眉,“文远,你这是何意?”
面对质问,张辽倒是一点都没变脸色,“伯逊欲使将军同臧霸联合么?”
这位沉默寡言的将军思考了一会儿,轻而缓地摇了摇头。
“臧霸此举,或许另有图谋。”
“不管有什么图谋,请将军亲自去一趟,”张辽笑道,“不就结了?”
开阳城中,臧霸正与自己麾下几名文士聊起这件事。
“郭嘉欲使我等与吕布联合,共图刘备,”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刘备是当世豪杰,又与吕布有恩,难道吕布当真敢对他下手不成?”
一名文士摸了摸山羊胡,“吕布轻狡无信义,丁建阳如何?董卓如何?难道刘备之恩,胜过他二人不成?”
这话很有说服力,但更令臧霸感到不安了。
这位将近四旬的魁梧壮汉在屋子里又走来走去了一会儿。
“不错,他连义父都杀得,又如何杀不得我?”他皱眉道,“与此辈共事,我心……”
“将军!有一支兵马向开阳而来!”
臧霸的瞳孔一瞬间收缩,“谁的兵马?!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