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三人行必死无疑+番外(28)
死鸭子嘴硬的长官并不愿意承认。
“我那时候在想战术策划。”
“您那时候在想白护士。”
“在想战术策划。别叫她护士”
“好的长官没问题长官。您那时候是想白小姐”
“战术策划!”
“白小姐……噢白小姐在二楼。”
‘白小姐’三个字明显比阅兵的军令管用,他的长官瞬间抬起头:“哪儿呢?”
二楼的窗户空荡荡的,白蓁蓁恰好离开了病房。
黄昏时分,医院来了几个伤患,受的都是枪伤,没打中要害,脸色发白,可能失血过多造成的现象。这
些人一个个都是平民打扮,但未必真的都是平民,医生护士最后把这些人藏去哪儿了,白蓁蓁不得而知,反
正是没被德国兵发现。
这种一看就是大麻烦的事,白蓁蓁从不参与也从不揭发,能避多远避多远,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见她,
她早早就下了班回家,回家的路上再次碰到了弗朗茨。
他抱着他那顶除了好看一无是处还很不实用的军帽绕着路灯百无聊赖地转圈,一会儿仰头数飞蛾,一会
儿低头数地砖,看到她出现时立马笑了,抬手抽走了她的护士帽,然后把自己的军帽压了上来。
视野瞬间被遮挡,白蓁蓁略略推高了他的军帽露出眼睛,“你来干什么?”
弗朗茨指了指太阳穴上的纱布条,“我来换药啊”
“你们没有军医吗?”
“他太粗暴了,还绑不出我想要的蝴蝶结”
现在回医院明显不妥,白蓁蓁记得科罗尔家有准备过医药箱以防不时之需。
弗朗茨专注抛着手里的燕尾式的小巧护士帽,一双眼睛却不断往四周打转,在大街上寻找着某样东西,
能把手里这碍眼的护士帽处理掉的东西。白蓁蓁早早看透了他的心思,抬脚便道,“你要是敢丢我的护士
帽,我就把你的军帽烧掉”
弗朗茨的手一僵,默默把帽子塞进上衣口袋,按着她的肩膀,耐心教育她,“亲爱的,你不知道烧军帽
犯法吗?”
白蓁蓁毫不留情地拍开了他的手,“那是你们德国人的法,我是个正儿八经的外国人”
回到科罗尔家,她四处找了一遍,终于在放杂物的柜顶找到了医药箱。打开一看,药品种类还算齐全,
连抗过敏的都有。她捧着箱子回到客厅,发现弗朗茨正审视着茶几上的几张相片,见她来了,夹起其中一张
全家福朝她晃了晃,“犹太人?”
“是啊”
他的眼底泛起了一丝兴致,“你就这样把我带回来,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
“他们不在家,你们也找不到他们”
“你把他们藏起来了?”
“是的,藏在一个永远不会被党卫军发现的地方”
说完,她拆下了弗朗茨的纱布。
没愈合好的伤口被帽子边缘磨了一天,不可避免地又一次裂开了。所幸裂开的部分不大,毕竟只是皮外
伤,最多一星期就能好全。上好药以后,应着弗朗茨的要求,白蓁蓁给他绑了个小巧玲珑的蝴蝶结。
打完蝴蝶结以后,她看着那掩在金发下的精致蝴蝶结和弗朗茨那张比精致蝴蝶结更为精致漂亮的脸,竟
忽然开始遗憾他为什么不是个女的。
“我以为粉红色的兵种线已经够娘了,没想到你居然还喜欢蝴蝶结,弗朗茨你真的不是个女的?”
弗朗茨静默一瞬,用古怪的眼神询问她,“……我喜欢的是蝴蝶结?”
“你喜欢的不是蝴蝶结?”白蓁蓁惊奇地反问道。
不知是被白蓁蓁惊奇的眼神刺激到还是被她反问的语气刺激到,冷笑了一声的弗朗茨忽然开始解起了衣
扣。
“我希望你亲自来验证一下我的性别和我的性取向。”
哦豁,玩脱了……
这家伙的本质根本就不是一只喜欢粉红色蝴蝶结且充满少女情怀的小奶狗。被完全逼至沙发角落时,白
蓁蓁的脸上丝毫不见慌乱,云淡风轻到仿佛现在正面临着贞操危机的人不是自己。
“我以为那天在医院我拒绝的够彻底了,你真的要不计后果地无视我所有意愿吗?”
她的手正按在他腰带处悬挂的佩剑上。
玩笑也好,认真也罢,一听见这种话,弗朗茨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殆尽,臭着脸坐回了沙发上,冷哼
一声,“我可没兴趣在犹太人的房子里做,你的防备心过重了,我一点都不想碰你,真的一点都不想”
“那是我误会了”
她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裙摆也坐了回来,敛目低眉的样子如同一只温顺的白羊。
弗朗茨侧目看着她这张极度不符合西方人审美的东方脸蛋和她绝对称不上丰满的身材,逐渐开始怀疑自
己的目光是不是有问题。
他当初究竟为什么会看上这种又不性感又不妖娆又不天真又不好骗还特喜欢拿话呛人嘴炮打架绵里藏针
的心机女人?世界上美丽的、丑恶的、华丽的、平庸的词汇有那么多,她每次都能精准找到那句浇灭他所有
热忱的话。这就好比是腊月天里好不容易找到一捧取暖的火焰,下一秒就被无情的大雪尽数扑灭,一瞬间从
云端跌进泥潭。
白蓁蓁就是个生性恶毒的讨债鬼,他上辈子肯定欠过她很多钱。
第27章
不到七点,街道上此起彼伏的枪声和犬吠将白蓁蓁从睡梦中吵醒,翻来覆去几个回合,始终无法再次入
眠的她认命般地睁开了眼。波兰二十七天亡国,根本原因除了在装备上与对方落差过大,还有一个决定性的
因素存在——劳模德国不仅狗起得早,人也不怎么爱睡觉,每天兢兢业业不分昼夜地搞事情,哪个国家受得
住。
躺在床上发了将近十分钟的呆,那枪声久久不见停歇,白蓁蓁慢吞吞地爬起床来洗漱,今天她提早了半
个多小时出门,途径广场之时,终于找到了枪声的源头。
红着眼眶或是泪流不止的波兰人民将广场围的水泄不通,她费了大力气才挤进去,见到的是一场执行在
大庭广众之下的枪决。六个人一字排开,衣衫褴褛,手脚都带着镣铐,前方各自立着一位手持□□的士兵,未
干的血迹凝固在美人鱼的雕像底座。这一排死了,下一排立马被带上来,滚烫的枪管还冒着热烟,持枪人却
已经开始瞄准下一个目标。
这些被枪决的犯人,有的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学者,有的是前途无限的学生青年,有的是坚韧不屈的民族
英雄,而在纳粹眼里,他们是不知好歹的反动分子,是破坏第三帝国和平的地下组织,是肮脏泛滥的蛀虫和
白蚁。
穿着黑色皮衣的几位军官在旁负手而立,谈笑风生,一派惬意,其中一位明显不太配合,别人十句他回
一句,大多数时间都冷冷淡淡地伫立在一旁观赏,面上分辨不出喜怒,不断擦拭枪口的举动暴露了他此刻的
想法,他的耐性几乎要被消磨殆尽。
十二排,七十二个人,转眼就到了最后一排,随着指令响起的枪声只有五次,枪声过后,对面唯独剩下
了一名手戴镣铐的男子。
“怎么回事?”
一位军官及时发现,高声问着,负责击杀的那名士兵卸下弹匣,鞋跟一碰,敬了个礼,“报告长官,没
有子弹了!”
开口的军官还没来得及指示,又是破空的一声枪响。
“砰!”
与枪声同时响起的,是场上遗漏下的最后一名男子应声倒地的声音,开枪的是那位站的最远的军官,他
早早丢掉了那张擦拭枪管的手帕,身边的同伴搭上了他的肩。
“沃尔纳,你的枪法真准。”
感知到来自人群的注视,他朝白蓁蓁的这个方向看来,一眼找到了淹没在人海中的她,帽檐下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