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师弟何时反攻略我(16)
他指了指池珞脑袋上的鹿茸,忽而眉眼弯弯,眼中落着月牙似的:“鹿茸……很可爱。”
可入药。
他弯眸寻思着。
“对师姐的形容词不能是可爱。”池珞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鹿茸,压制住体内瑞鹿血脉的翻涌,只眼尾捎带出一点红色,“对小师弟的形容才是。”
可爱?
崔辰安指尖摩挲过袖中的小红花。
可爱。
装可爱给师姐看,听起来也有点兴味。
也许会是他有意思的新游戏。
……
李荀嗣风寒痊愈,将要携宠姬渠铃继续游湖南阳江畔。
这个消息在南阳朝廷之中格外引人注目。
先前一直有传言说,李荀嗣不是患了风寒,而是得了一种鬼气缠身的怪病。
而这一回南阳江游湖,李荀嗣出了宫门,便是可以验证传言真假的时候。故而各怀心思的群臣便打着慰问陛下的名号,纷纷前来拜见。
池珞坐在南阳江上的画舫上,脑袋上的鹿茸死活收不回去,她便只好施了个障眼法,将鹿茸悄悄隐了去。
现在崔辰安正在扮演李荀嗣应付南阳群臣,而她便因此空闲了下来,有时间去解决她体内翻涌个不停的瑞鹿血脉。
【神农谷。】她压着自己体内的躁动,指尖落在自己袖中的水镜上。
体内翻涌着的血脉提醒着她自己瑞鹿的身份。她既然是借了瑞鹿的身份,自然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瑞鹿世家的覆灭。
哪怕她依旧心心念念着春深台。
【瑞鹿世家并不是在瑶池之战后忽然之间垮台的。一个腐朽而庞大的家族,是从内里被一点一点地腐蚀空的。】池珞偏头想了想 ,【世家里必然有很多凭借着自己身份耀武扬威着的蛀虫。】
她拨亮了通讯水镜。
通讯水镜倏地亮起,水镜里面浮现出了一个稍显成熟的面容,脑袋上还有着勉勉强强的一点鹿茸露头。
算算年纪是她的瑞鹿姑姑,小也。
“鄜鄜?”池也见到了池珞很是高兴,她忍不住絮絮叨叨道,“你在千山缥缈峰的修行如何了?啊,看上去你好像是提前进入繁殖期了。嗯……算算时间也是。嘶,这可有些麻烦,鄜鄜要不要找一个道侣?”
“小也姑姑,有没有什么可以暂时克制血脉涌动的法子?”池珞边说着,眼尾边泛上薄红。显然是在尽力克制。
“天命湖湖底的雪莲也许可以……”池也说了一半,像是忽而想起来了什么,犹豫地吞下了后半句话。
“公库中没有了?”池珞敏锐地抬眸。
池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口气显然梗在胸口,闷闷不乐道:“前一阵子二长老说是要炼药,全给拿走了。”
二长老。
池珞心中暗自记住了这个长老。
原书中他是怎么死的来着?
好像是背叛了瑞鹿,在瑞鹿世家覆灭后,向崔辰安谄媚邀功。
真是好笑,崔辰安哪里是什么好人。他脸上带着最天真的笑,眨眼便将二长老投入魔窟,令他遭受乱蛇啃食而亡。
“二长老可是故意的?”池珞继续道,“小也姑姑您直接说最近都有谁在神农谷弄权弄势、仗势欺人,不必当我还小,刻意避着我。”
听到池珞这么说,池也顿了顿。
从前的鄜鄜天真的紧,所以她一直不好将这些家族内斗的事情与她说。只是她现在都已经去到千山缥缈峰拜师学艺了好些年……应当是与以往不同了吧?
池也长吐了一口气,将二长老一脉近年来一直打着炼药等名号,掠夺贪污公库中的灵草灵药的事情一并说了个干净。
“我哥哥不过是因着四处找池珈,这才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同他计较,他倒是气焰嚣张,当真以为我们瑞鹿都归他管了不成!”池也气愤地说着。
话罢又看了看池珞,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尴尬道:“我不是故意提到池珈的。”
“无事。”池珞摇摇头,指尖摁在水镜上,“名字我都记下了。”
池珞和池也道别,通讯水镜也随之熄灭。池珞的指尖在池也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
有意思,池也也是死在崔辰安的手里的吧?
【池珞的父母曾经还有一个孩子,池珈。如果说池珞是稀有的白色瑞鹿,那么池珈更稀有,是真正万中无一的九色瑞鹿。只是很可惜,她在很小的时候便被不知道谁拐带走了,从此没了音信。】系统对着池珞说着。
【一对急着寻找自己亲生女儿、对家族疏于管理的瑞鹿族长夫妇,以及一个野心勃勃的瑞鹿二长老。】池珞描绘总结着,【瑞鹿世家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
【恐怕我的身边,也安插着不少探子蛀虫吧?】
她忽而起了身,转身从走进了画舫的里屋中。系统看着她抬起手来,悄然化成了原型。
只见一只幼小可怜的小鹿忽而出现在了屋中,鹿茸依旧是被障眼法藏去,四只脚纤细伶仃的。
原是池珞化作了原型。
她顶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眸,拖着小鹿毛茸茸的尾巴,大大的耳朵上生得白色的绒毛,显得这小鹿愈发清纯可爱了起来。
【宿主,你这是要?】
小鹿在原地蹦哒了蹦哒,像是在适应四只脚的着地与抓地。
这只瘦弱可爱的小鹿歪了歪脑袋:【自然是当刺客,刺杀!】
声线清冷得当真像是一个刺客瑞鹿。
【杀!杀!杀!】
话罢,她帅气冷漠地腾跃而起……
然后伶仃的细腿踉跄了一下,平地摔“啪叽”在地上。
【咳。】她抖了抖自己白绒绒的尾巴。
……
画舫上推杯换盏,群臣都在抬眼去偷偷地看那主座上的“李荀嗣”。
宾主尽欢。
只是画舫边的风声似乎更喧嚣了些,折柳曲也幽幽地响了起来,像是在和画舫中的丝竹管弦比试长短。
众臣表情一变。有些生性怯懦的甚至于手上开始拿不稳杯盏来。
“继续。”崔辰安摩挲着手中拿着的杯盏,面色不变。
南阳江畔的柳枝更加欢快地飞舞了起来,天中甚至是忽而出现了不少活泼鲜艳的纸鸢。孩童的嬉笑声也透过画舫精美的墙壁,直直地进到每个人的耳朵之中。
这下丝竹管弦就算是再响,也无法再遮掩住孩童的欢笑声。
这回不单单是声音乐曲了。
所有人的眼前都变了一个画面。
方才还喧闹着的酒席变成了一片草长莺飞三月天,许多孩童正叽叽喳喳地头碰头,凑在一起商量着放纸鸢。
只单单一个男孩不同。
他单单被落在人群之外,手中独自拿着一只破破烂烂的纸鸢,很显然是自己努力做着的纸鸢。
分明他生得很是可爱,一双眼眸乌溜乌溜的。但是其他所有孩子看向他的目光,都是恐惧以及瑟缩着的。
崔辰安抬眼一看,知晓这男孩便是那只小妖鬼。
看来小妖鬼还是按捺不住了。
小妖鬼举起自己手中的纸鸢,像是在祈求着什么,期待着什么。
这个时候,忽而出现了一只柔荑来,替他理了理衣领,关切温柔的嗓音落在他的耳边:“小心些玩,莫摔着了。若是摔倒了,娘亲我可是要心疼的。”
而那柔荑的主人,赫然顶着渠铃的面容。小妖鬼仰起脸来,甜甜一笑。
酒席之中的南阳群臣一惊,有些甚至于失手打翻了身旁的杯盏。
李丰源见状一拍桌子,怒道:“谁!陛下在此,是谁胆敢在此故弄玄虚!”
那拿着破烂纸鸢的小妖鬼却忽而以扭曲的姿态回过头来,诡异而天真地笑着,孩童的声线格外清晰:
“我是来找我娘亲的!”
“把娘亲还给我!”
孩童的声音尖锐刺耳,刺耳得画舫内群臣忍不住捂住耳朵。画舫内丝竹管弦愈来愈快,最终倏地一铮,停了。
画舫内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