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207)
任平生却没再多说,而是将一个匣子推到了横舟面前:“这是答应了的通过考核后就该给你的东西,此外,今夜请你过来,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横舟扬眉:“明烛竟也有事要拜托我,这倒是稀奇,是什么事?”
任平生点了点匣子:“你打开看看就知道。”
横舟依言打开匣子,惊讶地发现匣中躺着很多本书册,其中最上面放着一本名为《阵图宝鉴》的书,她翻开看了几页,是明烛的字迹,而且看着笔迹很新,应该是在一年内写的。
但这本书还没有完成,后半本是空着的。
“我将上古时代的阵图全都整理出来,其中包含了阵图、制阵思路、所有变幻方法,以及全部解阵之法。其中有九成都是素光尘留下的阵图,还有一小部分是我设计的阵法,和一些从各地收集起来的已经陨落的上古时代其他阵法师的阵图,写成了这本书。”
“但你没写完。”
任平生浅呷了一口茶:“它名为阵图宝鉴,本该是所有阵法师都能运用学习的书,不该只局限在上古时代。”
“所以,这本书的下册,我想拜托你来完成。”
横舟唇峰微抿,有些不敢相信:“你…这么相信我的能力?”
“为何不信。”任平生目光通透而诚挚,“你的阵法功力我亲眼所见,你可以做得到。”
良久,横舟微微松了口气,将匣子合上,收了起来,算是应下了任平生的请求。
她语气复杂道:“来之前我还在想,若是你想办法留我,我该如何回绝,却没想到你提了个我无法抗拒的条件。”
任平生轻笑,调侃道:“你还挺看得起自己。”
“我只是不喜受束缚,从来都在一个地方待不长久。”横舟潇洒道,“听人说,我本是个孤儿,有几年闹灾荒的时候被遗弃,放在篮子里一路沿河向下流,好在命大,不知流了多久,那个小篮子也没翻,我也没饿死,后来载我的篮子被一个荒废野渡的废弃小舟拦截停,我的哭声引来了周围的人,这才活下来,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吃百家饭长大。”
“或许一开始就注定了我喜欢四处游荡。”
“这点倒是和她很像。”任平生怅然道,“战事未起之时,我和她一道游历天下,去到了这片天地所有我们能去的地方。”
横舟看着任平生,突然道:“我有个问题,或许有些冒昧。”
任平生并不在意:“你说。”
“你才归位没几天,就已经将当年自己留下的遗嘱之中没能做完的事情完成了,不像是在全未竟之愿,反倒更像是在准备后事。”
横舟开口,果然比任平生想象的还要直白。
横舟追问道:“对天上那位,你准备如何?”
任平生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继而抬眸,迎上横舟的视线,目光幽深似海。
“我是个被无数双染血的手托起来的人,踩着无数的血才活到现在的。”
她声音比目光还要沉。
“我只有一个选择。”
第125章 定名斩仙
“你说, 那位究竟打算什么时候见咱们。”
“这都三天过去了,咱们在这等着,也该见了吧。”
学府外的山崖边, 两个人正一言一语地议论着。
他们的样子生的颇为奇特,一个体型格外庞大,看着至少有三个人叠加起来那般高大,脖子以下的部位都生着刚硬的鬃毛,脸有些皱, 显得眼睛格外凸出, 一看就是蛮族的特征。
他身旁是个身姿高挑的女子,身材倒是和寻常人类无异,至少脸上自额心开始有深红色的纹路蔓延而下, 包裹住左眼,像是左眼盛开着深红色的花,浑身沾染着浓郁的魔气。
女子嗤笑一声, 斜眼觑身旁的蛮族:“话说的倒是很慷慨, 她若真要见, 你敢去?也不知这些年暗中做了多少亏心事,她的学生不会计较这些, 可不代表她不计较。”
蛮族男子声音很是沉闷,说话时喉咙里像压了块铅:“笑我有何用,你们魔族这些年做的事情就光明正大到哪里去?换做是你,你敢见?”
女子十分坦诚:“我不敢, 这不是不得不来吗。”
她幽幽叹了口气:“谁能想到,明烛还活着呢。”
她一副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 烂得明明白白的态度让蛮族男子气不打一处来, 连声道:“你就不能态度硬一点?!”
女子幽幽道:“我不敢。”
蛮族男子气结:“展眉跟明烛一向亲近,妖族那只玄鸟至少有八百个心眼,现在全境也就你我是在一条船上的。”
女子斜眼看他,连连摇头:“谁跟你一条船。”
他们这个还没结成的同盟三言两语就迅速崩塌了。
正说着,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继而是怡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两人回头望去,看到身后漫山遍野的花全都开了,不止是花,所有的草木都在风中摇曳,风铃草被风摇动,传来轻灵的声响。
浓郁的绿意袭来,粗长的藤蔓汇聚在一起,在他们面前逐渐凝聚成上半身人型,腰部以下是无数伸展开的藤蔓,缓缓登上山道。
路过他们身旁时,展眉含笑扫了两人一眼:“容烟、图力翰,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有空来学府的。”
容烟正是那魔族女子,闻言露出一个客套的笑容:“哪里的话,听说那位回来了,我魔族是如论如何都要前来参拜一番的。”
展眉低笑一声,从他们身旁优雅地走过,留下一身清幽的草木香。
容颜脸立刻拉了下来,身旁名为图力翰的蛮族男子闷声说了句:“马屁精。”
很快,身后传来清亮的鸟鸣声,群鸟环绕在玄尊身边,他玄色的羽翼展开,从空中掠过时俯瞰一眼,落到两人身上后又漫不经心的移开,似乎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里。
图力翰生气道:“可恶的小鸟!”
容颜扯了下他,意识到不对:“怎么都在往学府过去,今天可能有什么大事。”
话音刚落,他们惊骇地发现自己脚下站着的地方开始震颤,似乎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将这座连绵起伏不绝的山体硬生生拔地而起。
无数的碎石落下,粗壮的树干从地底生长出来,将厚重的山体托起,展眉的藤蔓自上而下将山体包围起来,冥冥之中有着某种力量将这座山带往空中。
山上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这股异样的反应,全都冲出来惊骇地看着周围。
“我们在飞,不是,是山在飞?!”
所有人脑海中都只剩一片混乱,云近月努力理清了头绪,惊呼道:“飞来峰,这是飞来峰?!”
天衍就有这样一座飞来峰。
可那只是一个峰头,眼下确实整座山都拔地而起,悬于空中。
过于骇人的一幕惊得众人说不出话来,在不断上升的颠簸和高空的气流之下艰难的稳住身形。
紧接着,是一道过于夺目的光,冷厉地劈斩而下。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这道光,就在这瞬间,感觉到山体猛地一震,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中脱落下去。
他们紧张地睁开眼,震撼地看见有个人凌空而来,以笔为刀,竟是径直切下了山体横生而出的一截斜刺似的巨石。
截面很是光滑,连碎石都很少。
那块巨石树立起来,尖锐的刺向上伸展出去,像是某种死去之后嶙峋枯骨那根最不屈的脊骨上斜生而出的突刺。
众人静默地看着,身后是拔山而起时接连不断的巨响。
他们看着任平生悬于巨石之前,提笔如刀,在石壁上飞快地刻下一行又一行字,却不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