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205)

作者:醒冬

任平生笑得和善:“你问我?”

楼北川埋着头,不敢说话。

任平生看他那副鹌鹑样,轻声道:“起来,练练手。”

楼北川稳稳当当跪在地上不动, 被任平生用脚尖踢了下才任命地起来,愁眉苦脸道:“真打啊?”

任平生淡声道:“嗯, 脑子半点都没有长进, 看看你这些年修为有没有长进些。”

听到要斗法, 楼北川神情迅速认真起来。

他取出自己的笔,郑重地向任平生行礼。

他的很特别,特别大,不像非墨如寻常毛笔一般的大小,楼北川的笔大的像一把剑,而且是体格很大的重剑,体力稍差些的人,单手还拿不住,得双手才能将这支笔环抱起来。

这种奇特的笔,绘符的方式自然也不同。

寻常符师绘符讲究快和准,收笔的时间要快,符火燃烧的时间要快,而要在巴掌大小的符纸上落下多达几十甚至上百的灵力节点,讲究的就是精准二字。

像楼北川这么大的符笔,是很难达到这两个要求的。

可他如臂使指,运用自如。

楼北川的符道重在一个“大”字,厚重而磅礴,寻常需要数十个符师才能结成符阵后才能画出的图,他寥寥几笔就能够勾画出来,这张符很大,与其说是符,不如说这是一幅字。

很多年前,楼北川还在学府时就不擅画,最初学符时很痛苦,和他同时入学的人,考虑的都是如何将符文完美的融入到画里,唯独他还在磕磕绊绊地学画画。

后来任平生见他一手字写得不错,索性让他放弃学画,改以字制符,多年下来,竟也成就了自己独门的符道。

空中疏风轻抚,似有极淡的云层在他们面前卷动。

旁人的符许多是以小见大,而楼北川更擅以大见小,那微澜清波不经意地靠近任平生,待到距离她几乎没有距离时才显露出锐气。

这张过于宽大的字符上书三个大字——入青云。

是任平生不曾见过的符。

他甫一出招任平生就感受到,楼北川如今的修为和虞岭南相差无几,都是刚过道成归的修为,只是境界不如虞岭南稳固,波动极大。

任平生不惊不澜,反向前一步,拎着柳枝闲庭信步似的随意挥动了下。

那迅速聚集的云层竟被一根柳枝轻松的拂散。

柳枝的尖稍不知从何而来一股强烈的吸引力,裹挟着劲风画出另外一张无形的符。

拨云见日,烟消云散后,便是晴空万里。

楼北川感受到那天似乎顿时压了下来,万钧的重量压在他心口,让他一瞬提不起来气。

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柳枝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力气不重,只是听着声音大,且打得相当精准。

这根柳条像鞭子一样,一击就打中了楼北川的气门,他刚聚集起来的灵气一下被打散,就连身外的护体灵障都被卸下了。

紧接着,又一柳枝打在了楼北川的屁股上。

伤害不高,但羞辱性极强。

楼北川被打得直跳脚,私下张望了下,发现周围没有别人在,心下松了口气,然后一溜烟地在院子里四处逃窜,连声嚷嚷道:“山长,能不能换个地方打。”

任平生轻笑了下,手腕一翻,又是一鞭下去。

啪的一声,非常轻脆。

这下楼北川才觉得有点疼了,重新扑通一声跪下,老老实实挨打。

任平生一共打了五鞭,代表楼北川犯了五个大错。

学府讲堂外长着一根粗壮的柳树,教习先生们总爱拿柳枝当教习鞭,学府的氛围一向很好,轻易不会对学子动手,除非翻了什么大错。

刚才楼北川自己交代了四点。

任平生打完,这才正色道:“你知道你最大的错处在哪里吗?”

楼北川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试探道:“我……不该叛出学府?”

任平生残忍地道破事实:“你是被岭南逐出学府的。”

还挺会给自己贴金。

她声音平缓似流水,戳破了一个楼北川极力想要隐藏的事实:

“你们都被封锁在这个洞府之中,时间久了会有异心,这件事我早有预料,你想出去也好,岭南的坚守也好,没有对与错。”

“你唯独不该把学府的内部分歧摆到明面上来。”

她目光沉沉:“此境之中,住着大荒五族,人族自己内部都不合,你真当五族是铁板一块?”

楼北川心下一凛。

……

在圣殿之中公开身份后,明烛直接消失了一天一夜。

一群人从白天等到黑夜又等到第二个白天,已经到了可以忍受的极限时,任平生先私下见了天衍众人。

天衍一群人算是这群外来者里和她最相熟的,相对其他人而言,他们会没有那么强烈的拘谨感。

虽然也仍有部分人员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紧张。

任平生的住所在后山,就在那日混战的瀑布之上,是很多年前单独辟出的一个清幽小院,是三面的环居,中间是卧房,两头一边是书房,一边是炼丹房,院子里有个简易的石亭,天衍众人前来时,任平生刚温好一壶茶。

见他们过来,任平生笑了下,抬手示意道:“坐。”

和先前的态度一样,并无什么不同。

莫知难得有些紧张地看了她一眼,率先落座,身后跟着一群弟子见状便也坐下了。

太史宁走进来的时候差点顺拐,落座后还觉得不太真实。

任平生抬手斟茶,指尖一推,将茶送至太史宁面前:“喝杯热茶压一压。”

太史宁接过茶杯,差点哭出来,转过头去抹了抹眼泪,又开始在自己的小册子上奋笔疾书。

——“明烛前辈帮我斟茶了!此生无憾!”

天衍众人:“……”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真的就是很丢人。

不同于明烛资深研究员太史宁的激动,一天一夜的时间,让天衍其他人稍微冷静了些,没有之前那么慌乱了。

入内后,除了莫知外其他所有的天衍小弟子目光在任平生的脸上停留片刻后,开始暗中交换眼神。

莫知身为长辈,撑起了场面:“敢问前辈单独唤天衍前来,所为何事?”

任平生轻笑了声,温声道:“事发突然,先前来不及解释,但同行之中有天外天的人,我不能直接公开身份,并非刻意隐瞒诸位。”

她这番话是对着云近月和楚青鱼说的。

她们在沧澜城就见过。

云近月受宠若惊,没想到明烛竟然会为了这种小事认真向她们解释和道歉。

这下不知是太史宁,就连云近月和楚青鱼都快哭了。

傅离轲轻咳了一声,紧张的问道:“前辈先前说来救阿雪是受平生所托,您和平生……是如何认识的?”

云近月暗中给了他一个你好敢的眼神。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们讨论最多的就是这个问题。

可傅离轲有胆,当着明烛的面问了出来。

任平生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这一问。

她和天衍众人心中的那个师妹有太多相似之处。

都是主修符道,同时精通阵法和丹道,彼此之间交情深厚,为了对方特地千里迢迢来救人。

最重要的是……她们长得太像了。

任平生也不知素光尘怎么在千年后找到的云七这样一个和她如此相似的身体。

对着这两张对于相像的脸,任谁都会多想。

她说的有些模棱两可,仗着没人敢怀疑明烛,说得相当随心所欲:“我跟她确实有些渊源,她年少时,曾因为一个意外和我在一起待过一段时间,也是我引她入道途,曾传授过她一些功法,后来我因故离开,没有给她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也是前段时间,我们才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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