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154)
天衍几人代表天衍而来,修为不算显眼,但却占了个不错的位子。
云近月坐在正中,楚青鱼在她左侧,唯独傅离轲不知去向。
卫晋源作为家主端坐高位,郑重道:“卫家无能,让沧州子民受海中妖兽骚扰多年也束手无策,只能广发英雄帖,请求诸位共商战事,为沧州谋取安定太平。”
“诸位愿意前来,卫某不胜感激。”
卫晋源言罢,连饮三杯,眼眶都红了一圈,像是情难自控。
他生了副好容貌,又如此示弱的姿态,第一眼就让人不免卸下了心防。
堂下有个自昇州而来的小家族的家主真情实感道:“卫家主切勿自责,这天下谁人不知卫家镇守沧州多年,独自守卫了沧州的海防线,以免海中妖兽深入内陆侵扰人类,为此,卫家多年下来损伤惨重,不知有多少卫家子弟为之流血牺牲,卫家高义,在下敬佩不已。”
卫晋源谦逊道:“这本就是卫家的职责,担不上如此夸赞。”
任平生清晰地看到云近月偏过头暗中翻了个白眼,她险些笑出声。
群英宴尚未开宴,卫晋源朗声道:“今日群英宴,还有一位贵客到来,容我给各位介绍。”
随着他的声音,华美闪烁的裙摆率先映入众人眼帘。
灵凰身后跟着两个羽族侍女一道前来。
她没有表情的时候神色也能透露出几分高傲,任平生看着,总觉得她今日还多了几分不耐烦。
任平生看了几次,对于这张艳色凛冽的脸已经有了免疫,但堂下众人却难免发出一丝惊叹。
卫晋源引着灵凰走到自己身边,她高傲地转身,面对着堂下众人的注视,连眼风都没有动一下。
卫晋源温声道:“想必各位已经知晓,我卫家同妖族愿结秦晋之好,联手共同抵御海族大患。”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哪怕已经听到了沧澜城中的传言,但亲眼所见时,还是不免觉得荒谬。
人类和妖族结亲,此前从未听闻过。
但听闻是为了共同抵御海族,心下也不免一声叹服。
“卫家和灵凰殿下之大义,在下没齿难忘。”
灵凰未置一词,眉宇间有着淡淡的不耐,在卫晋源身旁的尊位坐下,目光百无聊赖地逡巡着。
一不小心,对上了两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两双眼,两个人,很熟悉。
云近月和楚青鱼。
灵凰面不改色地移开视线,却不自觉地换了个坐姿。
不至于吧。
他用的灵凰的身份,扮成灵凰的模样,面容也做了伪装。
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师姐和师妹发现吧。
他移开了视线,没有注意到楚青鱼和云近月的私语。
云近月迟疑道:“师妹,那是不是…”
楚青鱼万分肯定:“对,他是。”
她养的凤凰,她能不认识吗。
她恍然大悟:“所以师兄说有要事回妖域一段时间,原来是要回去成婚啊。”
云近月嘴角一抽:“……”
这不是是重点吧。
任平生将他们三人暗中的眼神官司都收进眼底,掩唇轻笑。
没想到,太华峰云微座下四个弟子,以这种方式来了个大会面。
第89章 恶龙与鲛
灵凰看似高傲地端坐在一旁, 实则心里已经开始打鼓。
看师姐和师妹的眼神,总觉得她们已经认出自己了。
他很是费解,自认为伪装地很好, 为什么还是能被认出来。
灵凰偏过头去,避免了和师姐师妹的眼神对视,也是在暗示她们不要戳穿自己的伪装。
云近月和楚青鱼显然很给面子。
尤其是楚青鱼,已经不是简单的给面子了。
她安静了一会儿,不知思维飘到了哪里, 突然转过头来对云近月慢吞吞地说:“师姐, 不好了。”
云近月心下一紧,差点提剑而起:“怎么?出什么事了?!”
楚青鱼一脸沉色道:“后日就是师兄的婚宴,我没有准备贺礼。”
云近月:“……”
她重新坐稳, 将剑横放在膝头,镇定道:“问题不大。”
她心道,这婚成不成得了还不一定呢。
酒过三巡, 场面便混乱了起来, 没一会儿, 傅离轲跟着混乱的人群混了进来,在两人身边坐下, 低声道:“没找到。”
卫家太大,他们所在的是东边专门用于会客的庭院,卫家设了空中的防御阵法,他无法御空从高处看, 便只能装作走错路的样子在卫家简单转了一圈,亭台楼阁一进又一重, 堪比皇宫王府, 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卫雪满在何处。
闻言, 云近月眉眼沉了些,举起酒杯挡在唇边,低语道:“地图记住了吗?”
傅离轲:“时间太短,我约莫走了五分之一的地方,我走过的都记住了,都没有他的踪迹。”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眼下只能用那个东西了。
三人临行前,云涯子把他们单独叫到一边,犹豫了好半天才说:“虽然你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查明沧澜海域上空的黑色漩涡究竟是否和明烛前辈有关,但还有一件私事……只当是我这个掌门拜托你们的。”
云涯子说完这句话,露出了一脸“我真的很想说但我不好意思说不出口”的便秘表情,堂堂天下第一宗的掌门,在三个小辈面前来回踱步,就是憋不出一个字。
三人对视一眼,心道难怪仙网每天都有帖子说天衍要完,有这么个全无长辈样的掌门,天衍能撑到如今,确实不可思议。
云近月了然道:“掌门师叔放心,哪怕您不说,我们也会去找卫师弟的,既然您亲口所说卫师弟那张字条不作数,那他就还是我们天衍的亲传弟子,没得让旁人欺负了的道理。”
楚青鱼点点头,又后知后觉地看向云近月:“可师姐,卫家是沧州之主,就凭我们三个,打不过啊。”
云近月:“……”
师妹惯会拆台!
云涯子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叮嘱道:“卫家底蕴深厚,高手如云,又在沧州耕耘多年,轻易无法撼动,你们此行切勿和卫家发生正面冲突,找到雪满在何处便是。”
他掏出一个瓷瓶:“这是引魂香,取了雪满魂灯的灯油制成,若他在你们方圆十里之内,这炷香会带你们找到他。”
傅离轲接过瓷瓶,郑重地收起,他一向话少,总给人一种桀骜不驯不好惹的感觉,此时却在云涯子面前低下了头,躬身道:“多谢掌门。”
他知道,这已经是云涯子能做到的极限了。
云涯子是一宗之主,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天衍的态度。可卫雪满是卫家人,他留书也是自称回家了,谁又能阻止他回家呢?谁又能制止一个父亲见到自己的儿子呢?
云涯子不能出面公然去找卫家要人,沧州海患多年,一直都是卫家带领沧州各宗各族在抵御海族,牺牲良多,卫家的声誉一向很好。
云涯子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对卫家发难。
以进入伴月海历练为由派三个小辈去沧州是最好的方法。
这件事,只能是他的私事。
好在,他愿意管这闲事。
云涯子拍了下他的头,嗔道:“说什么呢,那可是我的弟子!”
……
宴上正推杯换盏,云近月和傅离轲交换了一个眼神,轻声道:“冷静些,不要轻举妄动。”
引魂香现在还不能用,他们没有办法保证能在卫家全身而退。
傅离轲闷头灌了口酒:“我知道。”
群英宴本是卫家以广招天下英杰齐聚沧州共商海患为由而开办的,酒宴过半,人们的性质渐渐消退,堂下低声聊起了正事,便有人问道:“卫家主,在下有一问,烦请卫家主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