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的大美人[七零](123)

作者:雪也也

江兰芳一走,汪冬云现在就成了一分队的队长,刚好这事儿就归到了她头上来协调。

“我一想,这梆子戏又要唱又要跳的,不正适合你吗?你两样都厉害着呢。”汪冬云握住时蔓的手,“本来还想着来问你愿不愿意去呢,刚刚听你说凌团长这事,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去了。”

时蔓很聪明,她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出差去学梆子戏的地方,正好离我说的凌振休养的地方不远?”

“是的!”汪冬云脆生生地应道,“这不刚好嘛。”

“嗯,那我这就去找秦俊保说。”这个就归他管,时蔓只要去他那儿报名就成。

可是当时蔓说出自己的打算后,秦俊保愣了愣,放下茶杯讶异地看向时蔓。

“你知道那边的条件有多艰苦吗?”他对时蔓的了解,显然还停留在“娇生惯养”四个字上。

尤其凌振和时蔓结婚后,他也受邀去他们家参观过,眼睁睁看着凌振都把时蔓娇惯得无法无天了,连喝水的杯子、睡觉的被子那都精细得不像话。

她能千里迢迢过去受那种苦?

“我知道。”时蔓眼神坚定地看着秦俊保。

秦俊保确定她一定是不了解那边的情况,于是只好抿了口茶,继续苦口婆心劝她,“其实呢,一开始团里就觉得你是去那边学习的最佳人选,但很快,就还是决定叫其他人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时蔓摇头,但肯定道:“别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文艺方面那你绝对是这个。”秦俊保竖了一下大拇指,又否定道,“不过有些条件对别人来说可能很普通,但对于你来说太难了。”

“什么?”时蔓挑眉问。

秦俊保见她非要问到底,只好掰着手指告诉她。

“首先,你得先坐两天一夜的绿皮火车过去。咱们团里这次去五个人,经费有限,也不好搞特殊,所以都得坐硬座过去。你坐过火车吧,知道硬座车厢是什么样子吗?”

“……”时蔓沉默下来。

秦俊保见状,趁热打铁道:“还有,学梆子戏的地方在一个偏远县城,所以你们下了火车就得继续坐车,还得是转好几趟车才能到那儿。路上也不好走啊,都是没修好的山路,不仅饶得你头晕,还能把骨头都给你颠得散了架,当地人都觉得受罪。”

时蔓垂着眼,没说话。

秦俊保又道:“最后就是呢,那边住宿环境、卫生情况都很恶劣,缺水少粮,蚊虫鼠蚁叮咬,就是团里其他同志过去,我们也是选的农村里长大的,最能吃苦的那几个。”

他看着时蔓的头顶,无奈耸肩道:“你说说你去凑什么热闹,哪一点是你能受得了的?”

时蔓忽然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我能。我全都能。”

这回,轮到秦俊保沉默。

他用前所未有的目光盯着时蔓,“你确定?”

时蔓攥紧手指,再次点了下头,“嗯,我确定。”

……

最后,时蔓用眼神说服了秦俊保,她的名字定下来,成了带队去学梆子戏的干部。

出发前,她回了一趟娘家,告诉父母,但没说凌振受伤的事,怕他们担心。

父母一听她要去陕秦省那边,都很担心,说那儿大山连着大山,条件艰苦,都很担心她。

但知道时蔓是为了工作,她们也无法多劝,只好让她小心些。

妹妹把自己的一个小布娃娃送给时蔓,说抱在怀里的话,就不会晕车了。

时蔓捏着她的小脸说谢谢,等回家她带更多的布娃娃回来送她。

一家人恋恋不舍将时蔓送到了火车站。

其他几个穿军装提着行军包的男兵女兵已经在等着时蔓了。

这次除了时蔓,还有两男两女跟她一块儿去。

舞蹈队一分队的男兵曾经帮时蔓提过行李,知道她的做派,只要出门那大包小包的必然不能少。

所以他特意少拿了一些自己的行李,想着到时候肯定得帮时蔓扛她那堆东西。

可当他看到时蔓只背着一个行军包过来,他愣了愣,还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

时蔓好笑地睨他一眼,“干嘛呢,赶紧的,拿着票进站了。”

“……蔓蔓姐,你就带这些?”男兵忍不住问。

“这些不够吗?”时蔓摸了摸自己松软的行军包。

“够、够够够。”男兵语气里很意外,但也松了一口气。

等上了火车,时蔓顺着票根找到自己的座位,把行军包往头顶的行李架上一放,就坐下来开始撑着手肘看向窗外。

乱糟糟的火车车厢,她居然一句都没嫌弃。

男兵又忍不住多了看时蔓好几眼,怎么感觉,跟换人了似的呢?

第77章 2300评论加更

火车一路鸣着汽笛声,往遥远的秦陕山脉开去。

车厢里混杂着各种味道和声音,食物、汗水、鼾声如雷……充斥在各处。

这对时蔓来说,的确是一种煎熬,她如坐针毡,连脚都伸不直。

困了就只能闭上眼,坐在座位上睡,还得忍着其他人的呼噜声和臭味儿。

还没走过一站,时蔓就受不了了。

“同志,麻烦你,我想补一张卧铺的票。”时蔓穿过硬座车厢里横七竖八坐在地上的那些人,小心翼翼不踩到他们的编织袋或是桶子,艰难地走到列车员所在的车厢连接处。

团里没经费,她自己补。

这硬座她真的难以忍受,再待下去,她只怕要开始后悔为什么头脑一热想去看凌振。

她受的罪可不比他少。

换到硬卧后,时蔓稍微好了些。

但火车里总有一股味道,挥之不去,她只能除了睡觉时间,都坐在窗边。

自由的风从窗缝里灌进来,萦绕鼻尖,伴着开阔的视野,清新的味道,时蔓挺着腰背,就这么捱过了两天一夜。

一到秦陕火车站,大家都没有休息,马不停蹄地坐上班车,往那大山里的县城去。

路上的颠簸,可比秦俊保嘴里说得还要严重多了。

大伙儿都吐得不行,直说来学个梆子戏怎么比打仗还要难,实在牺牲太大。

时蔓勉强安慰着大家,她从小就经常坐车子,没她们这么容易晕车,但也脑子嗡嗡的,被旋成一团浆糊,根本提不起力气。

好不容易到了县城,总算能安顿下来。

可这儿根本没什么像样的招待所,没有电灯,黑乎乎的,家具物什都老掉了腿儿。

县城里都是穿得灰不溜丢的当地居民,看到时蔓她们,一个个都投来好奇的眼神,紧紧盯着不放。

时蔓她们是外来人,穿着军装,又都俊俏标志,他们哪里见过。

同行的女兵揉着快断的腰,抱怨道:“怎么到这里来学梆子戏啊?”

两位男兵也疲惫不堪,“你不知道啊?这儿是秦陕梆子戏的发源地。”

时蔓看着大家脸色苍白,水土不服的样子,回身道:“大家今天先好好休息吧,咱们明天再开始学。”

四人如蒙大赦,连夸时蔓体贴,都佝偻着腰一瘸一拐地回屋休息。

时蔓也挺疲惫的,但她没去休息,先去梆子戏团说明情况,请了个假,又联系上地方军团的人,请他们派车送她去看看凌振。

他们很快派来一辆军用越野车,载着时蔓又开始在崎岖山路上颠簸。

据说,那老乡家的村子还没修好公路,所以越野车走了一个多钟头后就停下,时蔓和两位护送她的战士只能下车走路。

又走了一个多钟头,她终于远远看见那栋冒炊烟的房屋,在群山青翠掩映之下,红屋顶很醒眼。

时蔓忽然一下走得很快,两位战士都被她渐渐拉开距离,不得不起小跑跟着她,都有些纳闷她哪里来的力气。

等到靠近,时蔓却忽然停了脚步,站在窗户那儿往里面看。

凌振就躺在床上,胡子拉碴,半闭着眼,脸颊瘦削窝陷许多,像威风凛凛的狼忽然收起爪牙,有点儿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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