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花豹幼崽怎么破(373)
这脸皮厚如城墙,连他都要自叹不如了。
他笑眯眯的应了回去, “多亏了您的照顾, 我一夜好眠, 劳您费心了, 刚好您也在, 不如您一会把镇子上的账目带过来, 我让人好好的对一对,哦对, 别忘了把仓库的钥匙拿过来,我这边要派人去验收。”
叶檀这边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然而, 胡克同样滑不溜秋的老狐狸, 他连连应是,招呼道:“好好好,我这就让人把材料拿过来,您一一过目便是。”
见他这般从善如流,叶檀心头暗道不好。
这老小子如此从容不迫,怕不是早做好假账等着他检查了。
胡克很快便让人端着一箱箱的账目过来,他一脸的“诚恳”,“大人,账目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
叶檀连眼眸都没有抬一下,他把玩着手头上的羽毛笔,漫不经心道:“嗯,不错,那您再把户籍册子给我拿过来,备案的商铺,我同样要查看卷宗记录。”
一提到这茬,胡克额间溢出一层层的薄汗,支支吾吾道:“我、我这就让人去拿,只是这几年闹饥荒,人数怕是有几分对不上了,望大人见谅,这天灾人祸的,小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叶檀并没有接他的话茬,漆黑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他,宛如潜伏着的花豹准备着向猎物发出致命的一击。
胡克给他那摄人的眼眸盯得直发憷,明明这个臭小子什么都没有说,偏偏又像什么都说了,弄得他这颗心七上八下的。
见叶檀一言不发,澹华当场呵斥道:“大人让你做什么,你就什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不得不说,这一波澹华着实是把“狐假虎威”诠释得淋淋尽至,根本不给胡克一个好脸。
卡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丈夫好歹是一镇之长呀,这大人怎么这般的不懂礼数,竟然让下人在那儿狐假虎威的耍威风,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人家的脸吗?
叶檀的视若无睹,更是纵容了澹华的气焰。
澹华本就不苟言笑,他的脸庞紧紧的绷着,眼眸里闪烁着凌厉的光芒,用实力诠释着什么叫做“狗仗人势”,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的。
“你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去!”
胡克当惯了土霸王,平日都是别人对他奉承讨好,哪有这般的冷待,他的脸都气红了,偏偏碍于情势,只能情不甘意不愿的应了下来。
“是是是,我这就去。”
卡丽见丈夫这般谦卑,心头更是五味陈杂,看得格外不舒服。
她只能够硬着头皮上前招呼道:“这天干物燥的,我让人去给您泡一杯花茶吧,刚好我早上让人冰镇一点新鲜的西瓜,大人且尝尝,也当降降暑气。”
什么叫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就是了。
外头的难民都饿得啃树皮草根了,这里头全然不觉,衣食用物无一讲究,连西瓜都要特意用冰块冰镇过,这样吃起来才冰凉爽口,这里的锦衣玉食跟外头的饥饿潦倒完全是两个世界。
叶檀纤长的手指来来回回拨弄着洁白的羽毛笔,黑眸沉沉浮浮的令人难以捉摸,在一定程度上,这胡克确实算是一个人才,瞧瞧他那临危不乱的阵势,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别看这样的人欺上瞒下,作威作福,一身的骂名,实际上他们身上确实有几分毫不逊色的优点,无论是反应力还是心理素质都是上乘的,若是用对的方面,确实是一把好用的刀。
只可惜,这人看着是温良乖驯,实际上却是一身反骨,这一双更不知沾染上多少无辜人的鲜血,他的身边又怎能容得下这样的人!
卡丽自觉笨嘴拙舌的,生怕自己一时言辞不善,不仅没有将功赎过,反倒是火上浇油,只能够低着头沉默不语着。
澹华对胡克的态度,何尝不是叶檀对胡克的态度。
毕竟,这两个人何时分过彼此,连床都睡同一张,一家人还能说两家话不成?左不过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罢了。
胡克带着人马不停蹄的搬来了一箱箱的羊皮卷,这箱子上面都落灰了,这里头的卷宗怕是许久没有人翻过了。
叶檀从箱子里翻出一卷卷的羊皮卷,垂眸细细的查看着,他从容的开腔道:“胡克,你可知道这一年以来,本镇的居民少了多少?商铺关闭了多少?税收可是咱们钱款的命脉,想来你掌事那么多年,不应该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是是是,大人说得对。”
叶檀哪会听不出胡克话中的敷衍之意,他猛地抓起羊皮卷往胡克脸上一掷,训斥道:“对个屁,你倒是跟我说说详情呀!”
胡克哪想到他会发动突然袭击呀,都没来得及躲,只能是硬生生吃下一击了,他赶忙跪地,火急火燎道:“大人,只要您给我时间,让我查看卷宗,我一定会在一天的时间里给您最准确的答案。”
见此,卡丽赶忙跟着跪了下来,连连求饶道:“是啊,大人,请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胡克,他在这里干了十多年的镇长,他是深爱这一片土地的,他只是疏忽,望大人海涵啊!”
叶檀挑了挑眉梢,一时疏忽?外头都浮尸千里了,他这个父母官是怎么当的?他躲在自己的屋里陪着娇妻美眷吃香喝辣的,让孔武有力的守卫看守着门口,外头的百姓都饿到吃石充饥了,他却想着吃水果的时候冰镇一下,口感会更好。
胡克没有能力改变这个现状吗?
不,他有能力,但是他没有去做。
“是吗?”叶檀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下一秒,他猛地抽出澹华怀中的匕首,迅步贴了过去,猛地手起刀落,一时之间,浓郁的鲜血弥漫着整个房间,胡克的脑袋与身体彻底的分离,他的双眼瞪得好大,赫然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滚烫的鲜血溅到了叶檀金丝边的白袍上,染出片片血花。
叶檀出手那叫一个快狠准,刀面整齐,切口平整,仿佛这样的事情,他早就干了数百次。
卡丽哪里见过这样的光景,吓得花容失色,一股温热液体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她惊恐万分的喊道:“啊啊啊啊啊啊,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叶檀反手把匕首插回鞘中,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
那稀疏平常的态度,仿佛做得是最平常的事情。
他当即唤道:“兰斯!”
“属下在。”
叶檀指着倒地不起的尸首,毫不犹豫道:“你把他的头颅与尸身悬挂在城门上,暴晒一个月,以儆效尤!”
“是!”
叶檀拿出手帕擦拭着沾染在手上的血渍,“把公文给我贴下去,并且口口相传到各个大街小巷,但凡跟胡克一块狼狈为奸之徒,主动自首,认罪态度良好者,罚没个人非法所得,若是跟胡克作奸犯科,还不肯主动招认罪状,诛。家眷一律发配充军奴,男的为军役,女的为娼妓。”
他顿了顿,补充道:“提供线索者,一条线索可得一银币,十斤小米,这写成公告贴遍大街小巷,并且让人在公告边大声朗诵,务必让这条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卡丽哪想到他会如此的残暴,她泪眼婆娑的抱着丈夫的尸首,泣不成声道:“你无权这样做,你这个杀人犯,你可知我是科伯姆子爵的女儿,你这样无礼的行为,会惹怒我的家族,我的父母是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卡丽的指控,叶檀脸上一派从容,“他是我的附庸,我有权利处置他的生死,用不着别人跟我指手画脚。”
叶檀瞥了她一眼,“胡克的子女妻侍通通驱出城外,不许他们再进城,任凭他们自生自灭。”
澹华冷硬的脸庞出现了片刻的软化,哥哥,心软了。
这样的结局对卡丽来说,无疑是最好的。
毕竟,她现在享有的一切,更是踩着无数人的性命才拥有的,哥哥这般处理,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处事的人是兰斯,自是不会跟卡丽客气,让人把哭闹不休的卡丽直接拖下来了,经这一件事,夜里怕是不少人都睡不着觉了,毕竟,这镇子落到这般田地,可不单单是胡克一人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