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27)

作者:玛蒂尔答

桃叶和那答应是亲姐妹,那一夜婉襄已经知道了。

此刻骤然为姐姐这般大声斥骂了一句,有路过的宫女回过头来看向这边,桃叶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挣脱了婉襄的钳制,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迅速地朝着下房的方向跑去了。

婉襄提裙要去追,却有被那答应轻声喝止,“别去。”

婉襄下意识地回过头来,那答应又用她那独特的沙哑嗓音道:“她只是回到自己的屋舍里,不会出事的。我受罚的时间将满,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回过头去,直到看着桃叶跑回到她们的小院之中,才再一次望向那答应。

“逾矩请太医这件事已经过去十数日了,齐妃也并无协理六宫之权,不应当管这样的事,这只不过是个幌子,对不对?”

那答应冷笑了一下,朱唇轻启之时,犹如一朵在雪地之上盛放的玫瑰。

“没有人没人会跟一个养狗的宫女过不去的,除非她窥见了那个人的秘密。”

她将自己称为“养狗的宫女”,纵然让婉襄感到疑惑,却也更令她在一瞬之间回想起了那一日璃藻堂之后小道上发生的事。

那答应说话的时候一直死死盯着婉襄,见她眼中的疑惑之色渐渐转换为了然,便已知她明白了她的意思。

点到为止即可,她有其他的事求她,“上一次见面我同你说希望你能劝一劝伊尔哈,今日我又改变主意了。”

那一日听见“伊尔哈”这个名字,婉襄还以为是那答应情急之下随便取的,现在看来,这应该就是桃叶的满文名。

“她留在我身边才最危险,我希望你能保护好她。”

那答应显然已经被齐妃盯上了。

齐妃即便受弘时之累再不得宠,到底也有妃位傍身,有为雍正生儿育女的功劳,相形之下,那答应有什么,那几条狗么?

如她自己所说,强权之下,答应和宫女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分别。

婉襄迟迟没有答复她,那答应姣好的面容之上渐渐染了不悦,“你不必听伊尔哈的话,得帝王看重的宫女本就是危险的,你必须要成为妃子。”

她压低了声音,“那一日我固然是齐妃的眼中钉,可她也未必全然不记得伊尔哈的模样,她可是完全撞见齐妃同那个男人说话,私相授受的。”

这句话让婉襄心头一震,之前一切都不过只是猜测而已。

可那答应的话不仅验证了婉襄的所有猜想,甚至更重一重,桃叶的脖颈之上很有可能也悬着一把她甚至一直都没有发觉的刀。

角门外忽而跑过来一个小宫女,好奇地望了婉襄一眼,而后对那答应道:“时辰已经到了,那答应可以起身了。”

她说完这句话便又立刻跑开了,仍旧留下婉襄与那答应两人相对。

那答应想要站起来,跪久了之后没有力气,只能向着婉襄伸出了手。

婉襄将她搀扶起来,她整个人几乎都靠在她身上,“你不必为我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庇护桃叶。若你还想问什么,便送我回启祥宫去。”

那答应很会揣摩人心,她知道婉襄此刻心中定然一团雾水。

她就用这些疑惑裹挟着婉襄,让她搀扶着她沿着宫道往启祥宫走。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伊尔哈会这样反对做皇帝的妃子。不惜与我断绝姐妹关系,又不惜打破你精心修补的茶具。”

这的确是婉襄此刻最想知道的事。

“我和伊尔哈都是满人,我们的姓氏,是乌拉那拉。”

婉襄心中一凛,应当说,这是一个在清朝后妃的历史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痕迹的姓氏。

“自努尔哈赤至今,乌拉那拉氏已经出过三位有名有姓的正妃了。”

“努尔哈赤的阿巴亥,皇太极的月赤烈,她们都为他们生儿育女,最后一个被逼殉葬,另一个无有追封,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阿巴亥是努尔哈赤的大福晋,为他生育了三子一女,著名的多尔衮就是她的儿子。

而第二位乌拉那拉氏则是皇太极的继室,为皇太极生育两子一女,在皇太极成为帝王之后没有得到任何的追封,史书上只称她为清太宗继妃。

那答应说话时声音压得很低,她所提到的这些男子都是清朝的皇帝,是在这时,尤其是满族人最尊敬的人。

可她直呼其名,全无半敬意。

“便是算上当今的这一位……”

雍正的皇后也是乌拉那拉氏,与皇帝情分淡薄。那答应没有再说下去。

“阿巴亥和月赤烈都是为了乌拉部嫁给爱新觉罗家的男子为妻的,可到头来乌拉部还是为努尔哈赤所灭。”

“曾经的贵族沦为阶下囚,为爱新觉罗家的人任意打杀,比草原上的羊群还不如。爱新觉罗家的男子薄情寡义……”

她眼中再一次泛起狠戾之色,但一颗心很快就为酸涩填满,让她不得不扶着宫墙停了下来。

“成为妃嫔是因为我没得选,伊尔哈也不能再这样天真幼稚下去了。我会想办法弄清楚齐妃的事,而你要努力成为妃嫔。”

她推开了婉襄的手,摆出厌恶神情,“就到这里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暖砚

“……刘姐姐,师傅今日心情似乎不大好,您确定要在此时求见他么?”

婉襄同小顺子站在乾清宫的值房门前,踟蹰盘桓的是她的心。

她同他点了点头,强迫自己坚定起来“小顺子,麻烦你替我通禀一声,不是今日也有来日,我总是要求见苏公公的。”

小顺子望着婉襄,“若是姐姐早日有这般决心……”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便收拢在一个高深笑容之中,“奴才这就去见师傅。”

小顺子说完便轻轻推开了值房的门,一闪身进去,婉襄站在门外,听不见一点声响。

冬日里过了午后,紫禁城的天总是阴沉着。一到申时便大有潦草结束这一日的意思,到酉正,暮色便完全收拢了。

一阵冬风吹过来,婉襄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身后便传来轻轻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刘姐姐,师傅在里面等你,你进去吧。”

婉襄回过身去再次同小顺子福了一福,便走进打开的那一扇门,朝着亮起了灯光的里间走去。

苏培盛就坐在里间正中央的太师椅上,正在饮一盏茶。

他仍在当值期间,只是此刻雍正并不需要他。所以他仍旧穿着红色蟒袍,从上至下一丝不苟,眼见婉襄进门却连眼皮也没抬,只是仍然将注意力放在他的那盏茶上。

婉襄便行下礼去,“奴才见过苏公公。”

在那一口茶入喉之前,他终究还是给了婉襄一点脸面,“原来是刘姑娘。”

只这样淡漠的一句,也并没有给婉襄留下什么话口子。

自己已得罪了苏培盛,婉襄其实也隐隐有所感,但此刻是无可奈何。

齐妃对她与桃叶的威胁就像是密布的阴云,她们不会每一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得旁人搭救的。

唯有自救。

“与奴才同屋的宫女如今身体已经好了,今日奴才恰好在永寿宫的长街附近遇见了万岁爷,想起万岁爷半月之前曾想调奴才入乾清宫,因此……”

无论苏培盛打不打断她,婉襄的话都只能说到这里。

“万岁爷调姑娘入乾清宫,本是要姑娘照拂龙体。而姑娘既觉得好姐妹的性命比龙体更为重要,今日又何必再来?”

原来苏培盛是这样想的。

或许雍正也是。

站在苏培盛的立场之上,用现代人的话来说,是觉得她没有事业心,白白错过一个大好的机会。

婉襄正在思索自己应当如何答话,苏培盛便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上。瓷器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心软且分不清主次,即便走上去也是无用的。刘姑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婉襄抬起头,迎上了苏培盛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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