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238)
马钱子,自缢,还有那不明缘由的□□……让马常在成为高常在公示给众人的那封遗书里的冤魂一缕,于宁嫔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她早就疯了,想要杀死马常在这样不起眼的嫔妃,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定然是高常在做了些别的布置,才令宁嫔在马常在死后也仍然没有对她下手。
马常在手中的这封信于她而言只是一道护身符,或许还有另一道。
“嫔妾从前是怯懦,可今日是中元节……谦嫔娘娘陪着嫔妾一起放河灯,说起了过往之事。”
“高姐姐为了护住嫔妾甘心付出了她的性命,又恰巧得知谦嫔娘娘有为高姐姐翻案之意,嫔妾怎能一直这样懦弱下去?”
说了这些话之后,她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身子也不似方才抖得那样厉害了。
马常在略略收敛了心绪,便在雍正面前磕下头去,“这件事其实与谦嫔娘娘无关,千错万错都是嫔妾的错,是嫔妾不该欺君隐瞒。”
“这一年来嫔妾日夜悬心,早已不堪折磨。求万岁爷为高姐姐翻案,还高姐姐一个清白!”
这其实倒也出乎婉襄意料,她只不过给马常在递了梯子,她便将整件事都说明白了。
也算是对得起高常在用一条性命这样护着她了。
若是中元之夜当真百鬼夜行,高常在此时会在她身后安静地望着她吗?
她们根本就没有撒谎,所有的话语都是情真意切的,雍正听完马常在陈情,心中大约更笃定了几分。
可是他如今面上仍然没有深沉的,对宁嫔的厌恶,反而呈现出了一种怪异的纠结。
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有这样的表现?
婉襄一直静静地注视着他,不过几日不见,觉得他于她而言好似又陌生了几分。
是刘婉襄在逐渐占据她的思维吗?就像去岁她晕倒的那一次,醒来之后觉得万字房中的一切都陌生一样。
这发现让婉襄觉得沮丧,她低下了头去。
“苏培盛。”他唤进了传话的人,“将宁嫔从杏花村传来。”
类似的情形,已经发生过好多次了。
但苏培盛此时并不仅仅是一个传话的人,他也给雍正带来了话语,“万岁爷,宁嫔娘娘在殿外求见。”
真是快。
作者有话说:
收到大家说觉得这几章有点痛苦的反馈了,但是这是一开始就铺好的设定,所以不能随便更改。大过节给大家添堵真的不好意思。其实我写这几章的时候也挺痛苦的,因为刚好阳着,工作生活上各种各样的事情也很多,不过这部分很快就会结束了,即将到来的雍正十二年因为是最后一年,也会过得很快乐,各种闺房情趣的,希望大家再容忍我一下,感谢。顺便过年的时候会给大家抽个小奖,希望大家都能来参加一下。
第202章 反击
得到雍正允准之后, 宁嫔很快从殿外走了进来。
她今夜没有着锦衣华服,长发也没有绾好,她穿的是一件月白色, 几乎如丧服一般的宫装, 没有一个嫔妃应有的仪态和气度,
若是裕妃在这里, 肯定是要刻薄地嘲笑宁嫔一番,说她无故披麻戴孝,甚至试试能不能治她的罪。
但宁嫔在雍正面前径直跪下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双眼睛微红着, 在开口的一瞬间落下了泪来。
“万岁爷……”
雍正仍然冷肃着一张脸,“宁嫔, 你已经知道了。”
婉襄直觉他们在谈论的并不是今日马常在告发的这件事,他们在同彼此打着哑谜。
“是, 嫔妾已经知道了。”
宁嫔虽则可恨, 却也实在美丽。梨花一枝春带雨, 令人联想到那些易碎的东西。
有什么事值得她哭成这样?
雍正继续道:“你阿玛是寿终正寝,无疾而终,本是喜事, 不要过分悲伤,反而伤了身体。”
原来是那个,历史上未详细记载生卒年的知州武柱国去世了。
“你是晚来之女, 父母缘薄, 总归难免。你阿玛死在泰州任上,虽然并无经天纬地之大能, 到底造福一方百姓, 朕已遣官前往祭祀, 你节哀。”
没有什么温度的安慰,只有外人能看见的体面。
婉襄不想听他们寒暄,立在一旁,在脑海中搜索起她其实早就搜索过的有关于武柱国的资料。
名为“柱国”,可惜一生成绩平平,人生的高光时刻,大约就是康熙十一年时得到康熙的那首御赐诗。
也就是婉襄第一次见到宁嫔时,在启祥宫内殿里,她屏风上绣的那一首。
她关闭了系统。
宁嫔渐渐跪直了,“阿玛一生不求嫔妾于家于国有什么贡献,嫔妾侥幸选入宫中为妃,阿玛与额娘也时常来信提点嫔妾,不许嫔妾自满。”
“嫔妾自问向来谦默自守,不知今夜万岁爷已召了谦嫔妹妹,以及马妹妹在这里,又召嫔妾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
“谦默自守”?
当真是天大的笑话,满宫里没有一个人比宁嫔更愿意兴风作浪了。
雍正抬头望了婉襄一眼,婉襄会意,将那封信从龙案上拿起来,递给了宁嫔,“宁嫔看一看,就尽数知道了。”
宁嫔抬头的时候和婉襄对视了一眼,她眼中不是方才在雍正面前的悲伤,也根本没有畏惧和恨毒,反而是一种挑衅。
这让婉襄感觉到了不安,她是不是不该在马常在一告诉她这封遗书的存在的时候,不辨论真伪,直接在雍正面前告发?
宁嫔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宁嫔成功地在婉襄眼中看见了一丝丝畏惧,而后她心满意足地低下了头,开始读起这封信。
而后她很快将那封信放在了一旁,恭敬地拜下去,“嫔妾想问一问谦嫔,这封信是否是所谓高常在‘真正的遗书’?”
婉襄的态度不亢不卑,迎难而上,“不是什么‘所谓’的遗书,这封遗书是真的。”
“马常在与高常在彼此相伴数年,最熟悉彼此的笔迹,更何况这是高常在临死之前交给马常在的。”
“是亲手转交的?”宁嫔冷笑了一下,向着薄萦伸出了手。
薄萦很快递给她一封信,她在雍正面前拆开了信封,“似这样的信件,不过模仿笔迹,想要有多少,就能有多少。”
“数日之前嫔妾自多稼如云散步归来,回到春雨轩时便看见自己平日习字的书桌上多了这样的一封信。”
宁嫔此时已经看不出半点悲伤,沉浸在她编的这个故事里。
“问过左右,皆不知此信从何而来,一读之下,嫔妾更是惊骇非常。”
“此事嫔妾不敢擅专,本应立即移交熹贵妃或是万岁爷处理,但那一夜熹贵妃正好在处理谦嫔妹妹落水之事,万岁爷又不在圆明园中,因此耽搁了几日。”
“而那一日又有人以三小姐手中的那封信举证嫔妾为陷害三小姐与柳匠人一同落水之事,嫔妾方知字迹之事,能做手脚之处实在太多。”
“这信件来得莫名其妙,于嫔妾而言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因此直到今日,得知恐怕又有人意图陷害嫔妾,所以嫔妾才带着这封或许能证明嫔妾清白的信件来到了勤政亲贤殿中。”
她哪里是因武柱国之事而过来向雍正寻求安慰的,分明是早有准备。
宁嫔亲手将那信封拆开了,取出了里面的信件,膝行数步,双手奉予雍正。
雍正不能偏听偏信,当然也是要看一看宁嫔的证据的。
他一面看,宁嫔还在添油加醋,“万岁爷可以仔细对比,看一看这两封信的字迹是否完全相同。”
婉襄并不觉得马常在会蓄意伪造一封遗书,借此来陷害她,那么伪造遗书的人便一定是宁嫔。
想也不必想就能知道,这信上的内容和马常在的这一封是完全相反的。
又陷入了僵局。
雍正放下了这封信,“两边各执一词,谁都没有更有力的证据,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