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那人单膝下跪，伸出手把他整个人和被子一起拥住了。迎着月光，虞洛看到他的鬓角也一些花白的痕迹，像是覆盖上了星星点点的霜雪。

顾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宝贝，我来晚了。”

虞洛猛地清醒过来，坐起身，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中年男子。

他，他是……？

他真的来了。

虞洛呼吸急促，几乎喘不过气，他的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张嘴，却蓦地掉下泪来。

“顾昭……元帅。”他喊，“我等了你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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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洛起床洗漱的时候，身边并没有什么中年男人，搞得他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还哭得稀里哗啦的，早上眼睛都肿的像个桃子。

……是因为太日思夜想出现了幻觉吗，说不定要等到首都星才能看见顾昭元帅，虞洛劝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所以等他终于整理好全身，神清气爽地走出去，看到自己楼下厅堂里，正在和将士们一起吃早餐的顾昭，一时间迈出的脚步都迟疑了起来。

真的不是幻觉？

顾昭变成他爸爸了？

“阿晚，怎么呆在那里了？”顾昭一直注意着他的门，一见他过来就招呼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是你的叔叔们。”

虞洛呆呆跟着叫：“叔叔们好。”

那些高大威武的Alpha们也很给面子，一个个都热情地对虞洛问好，把他全身上下都夸了个遍。

顾昭身边另一侧坐着一个年轻Alpha，虞洛发现从他一下来开始，这个人就一直没说话，反而是很不礼貌地盯着自己看。

感觉有点被冒犯，虞洛不悦地直视回去。

“不记得我了吗？”那人笑着说。

听他这么一说，虞洛确实感觉他的面容似乎有些眼熟，可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真令人伤心，花店一面一直让我记到现在，晚香玉同学却忘了我。”顾一源故作叹息。

虞洛于是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你是那个买走晚香玉的人。”

顾昭噙着一抹笑看他们两小辈互动，这时才介绍道：“阿晚，这是顾一源，也是你的表哥。”

又转头对顾一源道：“一源，以后不照顾好阿晚，看我怎么教训你。”

“我哪里敢？我把表弟多弄丢了那么多时间，本来就已经罪该万死了。”顾一源笑着说，不过面对虞洛时，他伸出一只手，脸上的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正式认识一下，虞洛，我是顾一源。”

虞洛也伸手与他交握，“表哥好，我是虞洛。”

顾一源的手比虞洛大很多，相握时可以把虞洛的手整个包裹在内。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肢体接触，令顾一源与其相触的皮肤忽然产生了极为严重的疼痛感，像是冷不丁被潜伏的毒蛇紧紧咬住。

“嘶。”

被迫松开时，顾一源表情僵硬了很多，已经意识到有人在虞洛身上究竟做了什么。

顾昭一直看着他们的互动，这时显然也发现了，嘴角往下扯出一个严肃的弧度。

“二叔，你和叔叔们先聊，我有点事情和虞洛讲一下。”顾一源说，征得顾昭的同意后，他就示意虞洛跟在他后面进了一间密闭的房间。

为了预防这种事情，虞洛昨晚上睡觉之前，给自己喷了很多Alpha信息素稀释剂，希望自己身上属于希利亚的气味能减淡一点，最好能消失不见。

顾昭元帅拉他手的时候什么反应都没有，他还以为药剂很有作用呢。谁能想到某位殿下的信息素这么离谱，攻击性居然还分人的。

遇见他爸就乖乖不攻击，专逮着年轻Alpha宣示主权是吧？

虞洛很尴尬。

“额，表哥。”虞洛手放在身后，背靠着门，抬头看向房间内另外一个男人。这是没有安全感，随时准备逃跑的表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还是去吃早饭吧？”

“当然有事。”顾一源的声音有些危险，他直截了当地问，“他标记了你几次？”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这是什么鬼问题？这种话也是可以拿来问没见过几次的陌生人的吗？虞洛一下子脸色爆红, 他一时间尴尬得脚趾扣地，一时间又有一种被冒犯的轻微的恼怒。

仿佛是看出了虞洛的抗拒，顾一源的态度和缓了一些，他后退一步, 给虞洛留出了更多的空间, 虞洛也因为他的退让放松了一些。

“你不用害羞, 我是你表哥, 你的亲人。而且, 被标记也不是你的问题。”顾一源说，“我问这些，只是因为你毕竟还没有分化，甚至还没有成年, 怕有些禽兽不理智的行为，会给你的身体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才想问的清楚一些, 到时候也可以和医生详谈。”

虞洛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到时候我直接和医生讨论好了。”不用经过您的中间商介绍。

“你要想清楚, 你身上的Alpha信息素这么明显。就算我不来详细检查，二叔等会肯定也会来详细问你的。“顾一源不赞同地挑眉，“还是说, 比起告诉我, 你更想直接把所有细节都告诉二叔？”

虞洛想象了一下顾昭等会进来, 一脸严肃地问他, “阿晚，你什么时候被标记的”, “他是怎么标记你的”, “你感觉痛吗？”, 就很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顾一源说得对，要不还是经由他转述给顾昭吧。

“咳。”虞洛轻咳一声，极快抬眼看了一下好整以暇等待着的顾一源，语速飞快，“就是我睡在他房间隔壁我因为信息腺发育不良发烧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我无意识把他认成蛇说他咬我然后他就真的咬了。“

一口气说完后，虞洛深呼吸，强调：”一次，就一次，不会有很大影响的，你们不用太在意。”

“什么？”顾一源怔了下，“前面那段，我没听清。”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虞洛打算跑路了，“没听清你就多回想回想。好了，那我走了。”

他转身，手刚放在身后的门把上，就被人从背后拉住了。

“别急着走，还有点其他事需要确认。”

虞洛回头，有点疑惑地看他，他刚刚握住自己的手的时候不是很疼吗，怎么还碰？

迎着少年不解的目光，顾一源唇角勾出一个细微的弧度，他走近一步，不仅握住虞洛的手，还隔着衣服，顺着纤细的胳膊缓缓而上，一直到白皙的颈肩。

停留，搭在锁骨之上，掌心下是男生汩汩流动的血液。

顾一源的手掌很大，如果再往后一点，偏转一些角度，就会触碰到那个禁忌的地方。

“我只是想看看，那个人留下的信息素，会对我攻击到什么地步。”

顾一源说，即使他的整条手臂都弥漫着一种烈火灼烧般的痛感。

潜藏于虞洛身体内部的Alpha信息素一下子被这种挑衅般的举动激发出来，张牙舞爪的弥漫在空气中，正如同它的主人所期望的那样，像一条粗壮的毒蛇，紧紧缠绕着猎物的同时，也嘶嘶警告着企图入侵者。

顾一源自然不可能甘于退让，他神色微敛，另一种攻击性很强的Alpha信息素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铺散开来，像是冬日里的荒原上的篝火，寒风裹挟着余热，草木和泥土一起燃烧成灰烬的味道。

虞洛垂眸，看到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因为疼痛而生理性的微颤。

“我不懂——”虞洛说，“你没必要这样。”

“有必要。”顾一源说。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虞洛被夹在两种高等级Alpha的信息素中间，体内激素水平的急剧变化，他有些头晕，趔趄了一下，很快被顾一源扶住。

正当虞洛想推开他时，顾一源从容退开。神情清正，仿佛刚刚做出那些逾越的行为的全部不是他。

“你还好吗？”

没了另一个Alpha的触碰，虞洛好了一点，缓了一会后他皱眉说：“顾一源先生，我不知道你和帝国那位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恩怨，还是说你只是单纯地起了攀比心，想试试你们两的信息素强弱，但是我的身体不是你们两打架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