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364)

作者:青丘一梦

瑞初奉茶与康熙,然后方重新落座,康熙来也不是只为了闲坐聊天的,他坐定饮茶休息半晌,方道:“钦天监今日将选出的几个好日子送来了,朕看有今冬的、也有明春、明秋的,心里觉着明春好,天气舒服,时间也宽裕。”

选的还能是什么好日子?

自然是瑞初的婚期了。

自楚楚、庆云出嫁之后,内务府便开始筹备瑞初的嫁妆,有颜珠和书芳在,敏若无需操心多少,因为内务府办得必定妥帖,她也安心交付出去,只盘算着自己手里要给瑞初多少添妆。

康熙则不然,他更关注内务府的动作,哪样东西哪省采买都要特地交代,还不时嫌弃敏若对女儿的嫁妆不够用心。

对瑞初的婚期,他迟迟没有定下,甚至一直采取能拖就拖的政策,如今忽然提起这事,倒是叫敏若也恍惚一下。

转瞬间,敏若回过神,带着笑道:“春日好,春日不冷不热,穿着嫁衣也舒服。”

康熙皱眉道:“秋日似乎更凉爽些。”

安儿扬扬眉,懒洋洋道:“臣还觉着冬日好呢,冬日更凉快。”

康熙看他一眼,道:“十七的字写得不好,你今日既得了闲,去教教他吧。”

安儿惊讶地睁大眼睛,“不是十三教十七练字吗?”

康熙淡淡“嗯?”了一声,安儿于是明白了,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应一声,然后行礼告退,垂头丧脑地去了。

敏若交代:“用膳之前回来。”

母爱有,但是不多。

安儿答应着,等他去了,敏若方笑一笑,道:“没准他说的是明年的冬日呢?”

康熙“哼”了一声,“朕看他胳膊肘都拐到那虞云那去了!”

在一旁安安静静剥果子的瑞初捕捉到关键词抬头,反应过来是在说她哥,又漫不经心地低下头,康熙看她真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心气顺了两分,然后又莫名有些怜惜起了在京营兢兢业业练兵,年初大阅比骑射力压数位蒙古王公子弟,给他长了不少脸的未来女婿。

敏若与康熙商量着瑞初的婚期,瑞初这会不便发声,她选哪个日子她亲爹都容易气不顺。

或者说对康熙来说,敏若的意见也没有那么重要。

他心里中意明春成婚,瑞初的年岁到底不小了,他再舍不得女儿,也不得不承认虞云算是个值得托付信任的,女儿的眼光不差,他也不愿耽误了女儿。

一壶清茶沏好,敏若抬手斟茶,顺手扇了扇茶钟上袅袅升腾起的水雾,茶香气韵悠长,敏若先奉了一盏给康熙,然后示意两个小的自己来端,自己端起一钟,呷了一口细品,方徐徐道:“春日成婚最适宜,气候好、事情少,有满园鲜花送嫁,草木缤纷,皆是贺我儿婚后夫妻和顺、万事和美。”

康熙看她一眼,似乎在说“你倒是想得挺好”,敏若非常光棍地支着下巴看洁芳喂开芽吃果子。

瑞初将果子剥好,洁芳拿小银匙刮了点沫沫送进开芽嘴里,小芽芽是真不挑剔,一点果肉沫也吃得眉开眼笑的,她还不够大,果泥吃多了怕不能克化,因而给得很是克制。

等洁芳给完了最后一口,开芽天真地只当是收回勺子去舀下一口,接下来还会有,于是满怀期盼地张大嘴巴等着,却只等到了洁芳拿拧湿的巾子来给她擦嘴,一时震惊又伤心,哭得如天塌了似的。

日日都有这一出,敏若瞧着半点没有心疼,只觉着好笑。

康熙倒是头次看见,小姑娘哭得实在可怜,白嫩嫩的胖脸蛋都憋红了,委屈巴巴地低哼着流泪,大眼睛湿润、眼角泪珠儿滚滚地流出来,瞧着也不惹人烦。

瞧着竟还有几分肖似幼时的瑞初。

他不禁皱眉,“朕叫人再送两筐这果子来,又不是吃不起。”

嗯,进上果品随便吃,在没有物流冷鲜的时代,这是独属于皇帝的豪气。

敏若笑吟吟解释不是不给孩子吃,而是开芽不能吃多。

康熙皱眉半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挽尊道:“是该教她克制些,休似她阿玛少时那般磨人。”

敏若便饶有兴致地拣安儿婴儿时期的趣事给洁芳说了两件,洁芳听得冷淡一扫而净,目中连放异彩,康熙忽然觉着那被他打发走的十儿子有些可怜。

……不过可怜就可怜吧,他听着也觉着怪有意思的。

钦天监看的好日子在明年正月廿六,诸事皆宜,是个顶好的日子。

得了康熙的准话,内务府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公主成婚事宜,公主府早就修建完成,这些年瑞初偶尔还会去住,甚至田庄地亩,康熙都早已赐下,公主府早可以自行运转,而无需内务府插手帮助修葺打理。

而公主成婚,不似寻常满族女子会穿着族中传下来的喜袄,也不似汉族女子需要自己绣自己的婚服,瑞初的婚服自有宫中针线上人忙碌,她也无需为新婚准备什么针线,再不必操心关注公主府的事,便还是一心都扑在纺织厂和慈幼院上。

她仍是忙碌得很,但也有许多时间陪着敏若。

倒是安儿看起来都比她积极,时不时就去内务府走走,和颜珠这个四舅舅勾肩搭背的商讨诸多事宜。

虞云或许也想上心些,不过瑞初态度平常,他便收敛起急切与期待,尽力配合内务府的所有要求,然后如常练兵、办差,偶尔休沐,顺着康熙的意护卫瑞初出行,陪伴瑞初忙碌。

倒也不失为一条好臂膀。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瑞初忙忙碌碌的,一年的时光倏地就走过了。

养乐斋的时光似乎要比外面慢上一些,敏若每日侍弄花草、写字作画,除了教育小公主们,便是逗弄小芽芽。

这样的日子很悠闲,对敏若来说也平常而珍贵,是值得她珍惜的宝物。

所以每一日她都会过得很慢、很充实。

安儿这几年在京没白忙活,也做出了点成效,他和康熙说话时欢欣雀跃恨不能手舞足蹈,似乎是终于研究出一种新稻种,产量十分不错,不错到康熙大手一挥,放话这稻子如果真能推广种植,他立刻能封开芽一个郡主。

亲王之女才封郡主即和硕格格,言外之意便是晋安儿为亲王。

未到出阁之年便得封赏,若郡主的封号落实,那小芽芽便真能够成为京师中除了她的姑姑们之外,最尊贵的闺中女孩了。

安儿叭叭了一通给康熙算着他为了研究新稻种花出去多少钱,意思是觉得康熙多少有点吝啬。

康熙瞪他一眼,横眉冷对,安儿也不怕,就是有点怂,垂头丧气地说:“那……也行吧。”

还怪勉强的。

康熙都气笑了,恨不得一脚踹到安儿的屁股上,摆手道:“滚滚滚!”

安儿表示好汉不吃眼前亏,干脆地“诶”了一声,行礼道:“臣遵旨!臣告退!……额娘说晚膳吃鳜鱼锅,问您可否赏脸。”

康熙看他一眼,安儿摸摸鼻子,小心试探地问道:“那臣就说您不去了?”

“你看你从头到脚哪有半点臣子模样?别在朕这臣臣的,那混不吝模样哪去了?”康熙横他一眼,安儿了然道:“儿子知道了,您要吃。”

康熙立眉道:“快滚!”

安儿于是道了遵旨,脚底抹油似的滚了。

安儿走了,康熙坐在殿里好半晌,竟然笑了,嗤道:“这混小子……朕怎么有这个混不吝个儿子?”

一旁的梁九功眼观鼻鼻观心没敢搭话,太子爷、直郡王几位爷倒是各个恭谨孝顺有加,也都能文能武能力超群,这几年您还不是越来越不愿见了?

不过试想,他若是个做爹的,也不愿见斗得斗鸡眼似的、见面就要掐的几个儿子——至少不愿一起见。而那几位爷往往是一个来了另外的立刻蜂拥而至,在御前唇枪舌战,谁也不愿叫他人得了便宜去。

就说当爹的看着,多闹心?

倒是十爷这样,虽说瞧着吊儿郎当地,可要他说,能种出好稻子来,可比那几位在朝堂里斗得斗鸡眼似的爷厉害多了!说话虽不着调,可也不气人,还透着股亲近劲,他要是做爹的,肯定是看着既烦又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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