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320)
安儿沉默片刻,虞云也沉默着,半晌,他抬手续上酒,递给安儿一杯,自端起一杯,郑重道:“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永世为报。我奉公主,如奉神明。愿以此生,为公主解忧,陪公主披荆斩棘,伴公主开山破路。公主……如我明主。”
吐出最后四个字,他声音沉沉,目光坚定。安儿连忙看向四周,确定没有他人才松下心,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抹把脸道:“我本来还盼着给你孩儿添洗三礼呢,这都什么事啊。”
见他态度放松,虞云也略放松些,闻此笑道:“洗三礼且不必了。公主所求,我亦心生向往,哪怕没有幼时那段缘分,我在江南长大,若还能有幸认识公主,想来我也会折服于公主的理想,自愿与公主同行。无关情爱。”
安儿摇摇头,道:“得,我明个再回去交差。你们一个两个,都思想高尚,志向高远,就我这一个满脑子情情爱爱的俗人。”
“兄长投身农务,能惠天下万万人,若你自称是‘俗人’,那这世上就无一人敢称雅士了。”虞云道。
安儿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还是你识货!好好干,这回打赢了,我就把这段话写出来裱起来,挂在府里正堂,人来人往都看,就是我们广东大捷的大功臣说的!”
在思维发散方面他有些像敏若,不过敏若是脑嗨,看起来较为内敛,他直接些,兴奋放松起来直接就是口嗨了。
虞云太了解他的脾气,忍俊不禁,与他又碰了个杯。并配合地表示:“你若不嫌丢脸,我倒是也不怕。”
“嗯……”安儿迟疑了一下,“还是算了吧。”
言罢,二人对视,齐齐发笑。
次日听了安儿的答复,敏若摸着下巴,感慨:合着这还是个狂热粉啊。
她嘱咐安儿道:“你和他们两个都熟,日后多关注些吧。”
如今说得多么好都只是嘴上功夫,真正如何,还得日后细细看着。
但退一万步说,哪怕虞云与瑞初真有反目第一日,她相信瑞初,以瑞初的心性,绝不会任人宰割,也绝不是会轻易放松警惕任人左右之人。
如今只盼,这两个孩子,真能相互扶持、相互陪伴走过一辈子。甭管支撑他们这段婚姻的是知己情还是男女情,能相伴扶持走过一生,便是大幸。
安儿应道:“额娘,您放心吧。”
见他应得极郑重,敏若知道他是往心里去了,微微放下心,点点头,又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感慨道:“在这事上,你却比你妹妹叫人省心。”
不是谁都有一眼相中意中人,然后还顺利和意中人结为夫妻的运气的。
若说成功成婚运气也只算平常的话,婚后越相处越投契,彼此间生出默契来,感情愈来愈深,便更难得了。
安儿嘿嘿一笑,左右四下无人,敏若顺手揉了把儿子的脑袋,挥挥手:“去吧!”
从小到大,安儿都被敏若揉出习惯来了,哪回敏若心情极好却没揉他头,他心里还怪别扭的。
此刻大家都以为这不过是一桩极平常的差事,只等虞云带功回京,康熙便顺理成章地为他和瑞初赐婚。
五月里,康熙便宣布要奉太后巡幸塞外避暑,宫里立刻便开始忙碌起来。今年能见到静彤,敏若也不躲懒了,积极地开始准备行李——其实也不过是在兰杜带人忙活的时候在旁边叭叭几句。
瑞初今年亦随驾同行,见敏若坐在躺椅上搂着猫翻书,一边“指点”工作,走过来给她添了歇夏茶,又道:“今年是哥哥开府之后头一年去塞外,嫂嫂未曾经历过这些,旁者也罢,驱散虫蛇的香应给哥哥也备一份。”
永寿宫这些东西都是特制的,独门的方子,外头没有。何况便是有,在宫外采买的,效果也绝没有敏若这里的好。
敏若听了道:“正是呢。”兰杜也连连应是,敏若索性叫瑞初提笔将去塞外的注意事项都写了下来。单看安儿去趟江南能把自己晒成煤球回来,就知道这小子根本不是什么注意出门事项的人。
他身边那几位嬷嬷这几年先后也都散了,府里没有经老了事的人在,洁芳初次筹办去塞外的行李,很容易两眼一抹黑。
敏若这几年想着赵嬷嬷也上了年岁,在宫里或许会觉得拘束,安儿小时候是她看管长大的,不如叫赵嬷嬷以安儿奉老的名义出宫,名义上去敦郡王府,其实没事还可以去庄子上逛逛,再与云嬷嬷做做伴。
只是安儿有北行计划,今年虽因事耽搁了,明年和日后却都未必。安儿不在京中,那名义上的理由就不能构成了。
奉老?怎么奉老?倒好像是派出去给安儿看家的。
赵嬷嬷也说还想再在宫里陪敏若两年,敏若便暂且压下了打算不谈。
如今安儿府里没有老人,洁芳打理这些事没经验,敏若也没动将赵嬷嬷送过去的主意。成家了之后郡王府便是两个人的小家,洁芳不懂什么她大可以从旁指点,直接安排人过去就大可不必,人送过去了之后,尤其还是赵嬷嬷这种她的教引嬷嬷出身的老牌面嬷嬷,王府里是该吹东风还是吹西风?
就算赵嬷嬷恭恭敬敬地去,府里还是免不得要热闹一阵,外面也要有人猜测是否是洁芳不够合她的心,才令她特地派了嬷嬷过去弹压。
不如干脆别安排。
瑞初次日出宫,上午巡查慈幼院事宜,下午去微光,洁芳正好约了她下午同行,二人同乘一辆马车,瑞初将装着笺子的荷包递给洁芳,道:“额娘特地叫我写出来的,说嫂嫂你原长在南地,头一年去塞外,难免生疏忙乱。这上面都是注意事项,其实嫂嫂问哥哥也成,不过哥哥一向不注意那些的,额娘觉着哥哥不靠谱,还是特地叫我写了一份出来给嫂嫂。”
又道:“驱散虫蛇的香饼市卖的没有额娘宫里配的好,额娘也嘱咐我带了一匣给嫂子。”
洁芳听了,长舒一口气,道:“我本还想着明儿入宫向额娘讨教讨教呢。正如额娘说的,我自幼长在南地,对塞外的水土气候也只在书上了解过两分,如今忙活起来真是手忙脚乱的没个头绪。多谢额娘记着,也多谢妹妹记挂着了。”
瑞初抿抿唇算作一笑,洁芳与瑞初投契相熟,自然知道瑞初的性格,心里并没多想,而是说起了她月前在微光书院旁听课程时的感悟逸事,二人一路交谈,甚是融洽。
六月启行,车队浩浩荡荡地,正赶上炎夏,随行御茶膳房的车日日炖着荷叶茶、绿豆汤等消暑汤饮,各家马车上也各有预备,早上备一壶凉凉地放在冰鉴里,便足够一日饮用。
此次锦妃也带着弘恪随行,孩子尚小,更受不得暑热,因敏若这冷饮子做得好,极得孩子喜欢,她便常使人讨一碗去喝,晚上行宫别院驻跸,她也常带着弘恪溜溜达达地过来。
这日正赶上胤礼与胤禛家的弘晖都在,二人缠着敏若撒娇要冰碗吃,应婉、蓁蓁与洁芳、瑞初在一旁说笑,安儿逗弄两个孩子。
锦妃见屋里好生热闹,便下意识地在门口顿足。
敏若已听到声响抬头看来,弘恪不管那些,一阵风似的扑到敏若身边,也跟着弘晖和胤礼一起撒娇要冰碗,弘晖与胤礼得了助力,战斗力明显窜升。
敏若叫他们闹得头疼,几个小辈起身向锦妃行了礼,然后应婉这做额娘的便笑吟吟地对敏若道:“娘娘您不如许他们一人一碗井水湃过的甜瓜果藕吃,今儿不叫他们吃上一口,这几个孩子必是不会消停的。”
“也罢。”敏若摇摇头,命人去预备,又点点三个孩子的小鼻尖,“可不是偏纵了你们,你四嫂、伯母、额娘替你们求情,才许你们吃的。”
瑞初看几个孩子一眼,淡淡道:“夏日天气虽热,你们的脾胃却虚弱,如今一路向塞外,你们的肠胃也愈发不适应水土,若一个吃岔了,仔细染疟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