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308)
一次两次还会有人心怀愤恨,等受害者联盟扩张到不能再扩张的地步,公主仍旧是备受宠爱在紫禁城、在京中风生水起的固伦公主,联盟内部人员自己却怂了。
……要不,咱们再等些年?
公主如今如此嚣张,全仰赖万岁偏爱!待……之时,看七公主还能如此嚣张?!
——以上,深受固伦成翼公主之害者联盟·京城总部成员为自己挽尊之想法。
康熙明目张胆的偏爱,多年积攒下来的习惯,朝中大臣们逐渐学会了对瑞初的所有看似不合礼教的行为,如鞭笞红带子、纨绔子;如经营工厂专招女工;未嫁女独身南下;偶尔在宫外的公主府留宿过夜等等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当他们瞎了看不见吧,君臣和乐不好吗?没事何必去拽老虎嘴边的毛。
何况七公主的公主府是皇上亲命修建、府内一应服侍人等也是皇上命令配齐、甚至早早按照皇子等级将皇子开府应有的庄园田产都拨给了七公主,这不也算是一种无言的纵容吗?
某些人自认将帝心揣摩清楚,更不敢轻易捋老虎须子,干脆便当看不见瑞初做什么。
他们揣摩的也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因为他们找康熙告瑞初的状,只会让康熙更烦他们。而若想借着攻讦瑞初踩永寿宫甚至果毅公府一脉一脚,那他们也应该思考一下,在踩了永寿宫的同时,他们是否也狠狠踩了将瑞初宣扬成上天赐给他的福瑞的康熙一脚。
对瑞初的偏爱,无论最初来的是否纯粹,但多年下来,也已经成为了康熙的习惯。
敏若打算着要如何与康熙坦白、然后如何让康熙接受,只觉两眼一黑。
又是件大工程。
安儿的事刚完,瑞初又来了,她的出场费谁给结一下?儿女都是债啊!
康熙如今对瑞初婚事的打算,还停留在他自个闷在乾清宫里给他闺女“选妃”的阶段,若让康熙知道瑞初连要领进家门的猪都内定好了,不知得有多大的反应。
敏若抬手按了按眉心,轻叹一口气。瑞初知道她头疼什么,笑道:“额娘莫要担心,交给女儿便是了。”
敏若示意她说说,瑞初道:“虞云的身份已是最合适的了。出身寒微却又并非全然没有背景,自己有本事,不愁上进。虽是民人身份,可他是在舅舅家长大的,又不一样。便是没有我,再过几年,倘若他上进些,有些成就,汗阿玛也会在宗室中选宗女与他赐婚。”
这就是传说中纯粹的为了政治因素点鸳鸯谱。
敏若道:“可要嫁给他的是你啊。”
“是我,就更好了。”瑞初似乎淡笑了一下,然后正经起来,道:“我的性子霸道,汗阿玛心里也清楚。若是配一个勋贵门第,众人眼中的‘如意郎’,我也未必能过得舒心。”
言外之意是,如果盼着她过得舒心,康熙也会倾向于给她找一个有才干但家世不显、不傲气好相与的额驸。
康熙本人也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这样看来,虞云确实算是个不二人选。
敏若道:“你心里有数便好。”
要谈的是将会影响到一辈子的合作案,瑞初看起来仍是云淡风轻的。
她将这门婚事定义为人生中的一个必要节点,她需要走过这个节点,奔向她心中的远方。而这段婚姻是否幸福,她与未来的额驸是否两心相印,能够白头偕老,这些并不在瑞初的考虑范围当中。
如果说婚姻是一门考试,她只需要做完卷子,即拥有婚姻,连及格分都不需要拿到,对附加题的分数便更是无意。
从感情上讲,敏若知道这对虞云来说并不公平。但活在封建时代,男尊女卑的背景之下,敏若非常深刻地清楚一个道理,即作为女人,永远不要去心疼、同情男人。
因为男人们时刻拥有着多于女人数倍的退路。
即便是瑞初和虞云这种在当下世俗观念下万分悬殊的身份之差,瑞初也比虞云更经不起闪失。
虞云在婚后,如果寻求感情不顺,他可以纳妾,可以再觅新欢,可以在别处寻找慰藉,只要不和离,他随时享有与公主并肩的一切尊荣。
而瑞初,她是这桩婚姻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一方,又是最输不得的那一方。
瑞初没有退路,或者说她在心里便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从做下决定的那一天开始,她便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婚姻是她要打的最持久的一场仗之一,她必须赢得彻彻底底。
她的额驸可以与她感情疏离,但必须绝对可靠,或者绝对愚蠢。
敏若凝视着女儿的眉眼,半晌,在她眉心轻轻落下一吻,“无论何时,你与哥哥,都是额娘在这世上最爱的人。”
瑞初环住她的腰,如幼时一样将头贴在她腰腹间,带着冷面下极为隐蔽的眷恋轻轻蹭了蹭,低声道:“有您和哥哥在,无论遇到任何事,我也永远都不怕。”
再坐起来时,她又是一贯平静清冷的模样。敏若怜爱地摩挲女儿的鬓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去吧。你五姐早等着你呢,你从南边给她挖了这么多人回来,她可答应给你什么谢礼了?”
瑞初道:“央我再资助些银钱,让我有投资修建大清第一座女子书院的资格算不算谢礼?”
她言语间带着淡笑,敏若无奈摇头,摆摆手道:“去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都很顺利,九月,蓁蓁来请敏若给书院提了八个字的校训,书院名为“微光”,敏若取的,康熙御笔钦赐匾额。
蓁蓁在书案边为敏若研墨,看着她挥笔落墨一蹴而就。
志洁行芳,志美行厉。①
蓁蓁道:“我本想定自强不息,瑞初说那便太招眼了些,于是只定了这八个字。不过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会将那四个字也加进校训当中。”
敏若笑着看她,“愿你如愿。”
“也愿我有生之年,能亲眼见到这天下女子,自由自重,自尊自强。”蓁蓁目不转睛地望着纸上那八个字,坚定地道。
微光书院正式剪彩的日子,蓁蓁没用钦天监择出来的吉日。
她拉着瑞初费找了间女娲庙拜了拜,写了十几张纸条,上面都是她翻黄历翻出来的好日子,然后抽出一张,选中日期,定做吉日。
康熙不知这吉日来得如此随便,见蓁蓁没选钦天监选的好日子,便与敏若抱怨:“蓁蓁这孩子未免也太胡闹了。”
敏若但笑不语。
这就抱怨了,如果让他知道蓁蓁的原话是“才不用那些臭男人算出的日子”,也不知他该作何感想。
孙女要办的书院,太后娘娘很赏脸。除了避暑出巡,她老人家这些年几乎从未离过宫,这回却特地扮了整齐大妆来到城外的书院,笑呵呵地鼓励了蓁蓁与书院中的教工、学生们几句。
太后如此,上行下效,敏若也算有了正大光明出宫的理由,宫中妃位之上皆随行至微光书院,敏若作为名誉校长,多了一个讲话的环节。
望着堂下一排排年轻端庄的闺秀们,她沉吟半晌,道:“青春如歌,惜重光阴,莫负年华。”
也莫负活这一回,莫负这在瑞初和蓁蓁百般谋算之下,才给她们带来的机会。
从宫外回来,敏若调整了两天情绪。
主要是又低沉又兴奋的复杂情绪让周岁已经四十的她有点招架不住。
低沉因为看着年轻女孩们一个赛一个的端庄内敛、优雅贞顺,忽然意识到这京城已经快要发展到满族闺秀要比最高规格的汉家贵女还要讲究礼仪礼节、三贞九烈的时期了;兴奋是觉得自己好像在见证一段没有办法预判的历史。
在这个节点上,她仍能够预知大清朝廷未来几十年的风云变幻,知道谁才是夺嫡之争的最终赢家,又无法预知,瑞初和蓁蓁她们的路最终会走向什么样的终点。
她们会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