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284)
最近颜珠家的美玉在议亲,去岁选秀,凭借她当贵妃的姑姑的幕后操作,她顺利落选,回家由额娘与帮忙的三伯母开始相看人家。
本朝虽有为秀女和宗亲指婚的惯例,但敏若开口相请,无关痛痒的小事,康熙便随意应了,允美玉撂牌子回家自行婚许。
塔尔玛和颜珠的意思都是想再留美玉几年,便是留到年近双十再嫁似乎也未尝不可。
如今相看人家,慢慢挑选出人品端正有能为的好子弟,盖上自己家的戳,然后议定婚期,再慢慢筹备婚事。
颜珠今年升进二品,美玉的婚事便更好说了。
这日海藿娜、塔尔玛一齐入宫,带着美玉和富保家的灵犀、尹德家的宁钰、阿灵阿家的楚钰,这几个都是各家长女,略大一些,也懂些事了,她们几个的额娘才能放心地将孩子交给海藿娜和塔尔玛,让她们带着进来。
敏若见了几个或清丽可人、或活泼俏丽的小姑娘心里也高兴,叫人将新进的春绸、绒花取来给几个小姑娘挑选。
斐钰一早入宫,现在正在东偏殿里痛苦地对着笔墨揪头发,敏若叫人将她喊来与姊妹们一处玩——钮祜禄家这些小姑娘们中,以美玉最长,富保家的灵犀序齿从二,斐钰排行老三,也是从她往下,宁钰、楚钰包括几家后出生的小姑娘都从了她名字中的一个“钰”字。
从斐当然也可以,尹德给宁钰取名时,觉着钰字的寓意好,舍不得换,便给宁钰从了“钰”字,阿灵阿再给楚钰取名时便从此例。
今儿并非公主们的休沐日,敏若给蓁蓁她们留了功课后过来,晌午进午点的时辰前,蓁蓁将功课文章收齐了过来,灵露见到她忙入内通传。
“娘娘,您布置的文章都齐了。”蓁蓁将手上捧着的一摞纸双手递给敏若,殿内其余人见了她忙起身请安。
敏若点点头,塔尔玛对她似有几分好奇,不着痕迹地多打量了她几眼,瞧她穿着一件月白底衬衣,外罩过膝的水红苏缎绣海棠花马甲,胳膊上似乎还套着一节假袖子,是墨绿的颜色,她瞧斐钰身上有同样的,想是写字时戴上防墨渍沾染衣袖。
……倒是出奇的平易近人,并不矜傲,见了她们也笑眼盈盈地,十分客气。玛尔塔知道其中有敏若的面子在,却也是公主的好修养。
瞧着应该是与美玉相仿的年岁,细观眉目神情,可见明媚爽朗,与娘娘说话时又甚是灵动活泼,脑后简单梳着发辫,簪一朵红珊瑚点缀的珠花,娇俏不俗。
公主们午间在永寿宫用午点,敏若吩咐人摆到东偏殿去,蓁蓁笑眯眯冲敏若一福身,“又赖娘娘一顿好吃的。”
“去吧。”敏若笑着点点她的额头,海藿娜缓声对敏若道:“既然公主们课业暂歇,我们也该去向公主们请安。”
“舅母折煞瑞初了。”瑞初的声音传进来,她一面入内向敏若请了安,一面道:“午休的时间就那么长,姐妹们用午点、说说闲话、小憩一会便过去了,舅母、表姊妹们一过去,她们反而不自在了。”
蓁蓁连忙点头,“正是这话呢。”
敏若也道:“下次吧。”
海藿娜这才应是。
在永寿宫,论起来敏若是主,她们和公主们都是客,便是不去请安也不会有人怪罪。可生活在大清的都城,权利的中心,就是一点礼节上的疏漏都容不得。
果毅公府这些年在外口碑声誉颇好,离不开海藿娜的周全维持。
“塔尔玛。”公主们离去了,敏若叫人又在西偏殿摆了一桌布置午点,让瑞初和斐钰带着美玉她们过去吃,方叫了塔尔玛一声,“听说你们打算叫霍腾从侍卫做起?”
塔尔玛回过神来,道:“他一心想学他大伯父,心心念念都是那些刀枪棍棒,他阿玛也没办法,只能遂了他的心愿。”
敏若笑道:“我八旗男子以侍卫授官者甚多,每年皇上也会考校侍卫武艺,赏赐拔头筹者,先投身做侍卫也是一条好出路。”
她对果毅公府里感情比较深的就是法喀一家了,也只关注斐钰和肃钰多些,别家的孩子都少问,偶尔想起来会问一问各家的小姑娘,男丁在她嘴里提起的次数就少之又少。
她忽然提起霍腾来,是随意挑了个话题喊塔尔玛回神。塔尔玛到底掌家多年,知道她的意思,带着几分羞赧地道:“公主们仪态举止甚是不俗,一身天家威仪,我一时竟看得愣了神,果然娘娘会调理人。”
海藿娜笑吟吟道:“公主们天资本就不凡,再有娘娘一教引,真是锦上添花了。我们家那个疯丫头就不一样了,打在娘娘这待了两年,这性子也不毛躁了、举止也大方起来了。虽说在家,偶尔还是大大咧咧的,可行事待人竟也颇为有度,真是娘娘一双妙手啊。”
敏若白她一眼,道:“有你这么说自家闺女的。”说着,敏若又对塔尔玛道:“美玉你教养得也极好,进退有度落落大方,言语周全更挑不出错处来,要我说啊,嫁进宫里来做皇子福晋都够了!”
塔尔玛忙道:“娘娘言过——”话到一半,反映过敏若并不是在暗示她关于美玉的什么,而是在明示她方才言语行为上不够周全。
她羞愧地低下头,道:“美玉还有不足的地方,娘娘如此夸奖,真叫我这个做额娘的心里羞死了,回去还得好好教她呢。”
敏若拍了拍她的手,“孩子还小呢,不着急。”
三人在这边殿中也用过午点,敏若略用了些担心,喝了一碗茯苓霜,撂下碗筷叫塔尔玛:“你去瞧瞧孩子们可吃完了,吃完了就叫她们回来吧,再说一会子话,你们就要走了,我想再看看她们。”
塔尔玛忙应了一声。待她出去,海藿娜才在敏若耳边低声道:“她许是想起孝懿皇后在时,曾养过五公主的胞兄了。”
敏若道:“你放心,蓁蓁还小,那点眼神她注意不到。这也罢了,不过惯常在宫中行走,言语上才真是要注意的,在外头也是一样,颜珠如今正是炽手可热,可莫要因一点言语逐渐坏了根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海藿娜郑重点头,“姐姐放心,我记下了,回去会与塔尔玛说说,也会叫法喀与颜珠谈谈的。他们兄弟原有成算,法喀说了,咱们一家啊,只需平平稳稳地闷声发财便足够了。”
敏若眉目稍霁,点头赞许道:“他想得不错。霍腾那孩子,你瞧怎样?”
海藿娜笑道:“性子刚直,又有他阿玛的变通。也坚毅,认定了要凭武艺近身,便勤于弓马,身手颇不凡。算来……正是与咱们七公主同庚呢。”
见她眼带揶揄,显然是想岔了地方。敏若连忙摆手,“我不是说那个。那孩子心性要好也罢,你告诉法喀,如今只要一力求稳,不要将贪功冒进、性情急躁浮华之人送到御前去。若有晚辈子弟心性浮华,便关在家里磨炼或者扔出去摔打几年吧。”
听她说的是正经事,海藿娜立刻认真起来,一本正经地答应下。
无论什么时候,敏若总是有能把日子过出花的本事。安儿走了,她惦记两天,逐渐有书信回来,确定那小子在外头胳膊腿健全活得还行,她便没有一开始那样思念挂心了。
又过几天,一开始被闪到的那点不适应劲也过去,每天有胤礼在永寿宫上蹿下跳,在学走路的弘晖小企鹅似的摇摇摆摆,瑞初伏在她膝上念书,公主们说笑打闹,她的生活便又恢复到了原来那样惬意宁静。
偶尔想儿子了,提笔给他写封信,然后感慨两声也不知那小子在江南能不能谈场恋爱。
在她看来安儿的岁数当然还是有点小,但在这年头也确实是成婚的大好年龄。安儿若一直没动静,再过两年康熙恐怕就要压着他成婚了。如今安儿离开京师,远离朝野,若真能碰上合心遂意两情相投的女子,不是敏若说大话,只要不是反清复明白莲教出来的,她总有法子让安儿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