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166)
简单来说就是栽后边去了,不影响前院采光布局。
青砖砌出来的花坛是按照永寿宫的花坛样子砌的,在院内左右的相对,不同的是里面没填土,用来摆放成盆花卉,可以随季节更换。
两侧花坛后分别是一组石桌凳与一只高底座陶外白瓷里鱼戏莲叶纹大缸,缸内有从永寿宫的缸里移来的数棵莲花并几尾小金鱼,数量略少,显得缸内清疏简单。
两侧厢房敏若没怎么管,只将正房仔细布置了一番,所有的地龙、火炕都叫内务府的人仔细检查过确定当用,然后一应帐幔陈设,亦都从她私库中拨出,此时走近一看,殿内一色是亮眼的松绿色纱幔,西暖阁外间有炕,炕上所有毡垫、坐褥均是石青色,点缀着柳黄的靠背、引枕、暗囊,大气又不失松快灵活,既应了紫禁城的景,又没太憋屈压抑孩子的视野。
内间做餐厅,安放紫檀八仙桌,两边窗下各有雕花梳背椅两把,不过今晚安儿要请兄弟们吃饭的话大概只能大家委屈委屈用绣墩了,毕竟人多。
东暖阁里间是床柜等物,外间暂时放了一张罗汉榻和两组书架,等安儿娶媳妇了这屋大概就会变成他媳妇的梳妆间,他的榻和书架就不配存在了。
敏若将东耳房做成了安儿的书房,西耳房暂时做库房,后头有几间偏房,是宫人上夜听候吩咐的地方。
这小院虽小,这样布置一番,倒也五脏俱全,大小和永寿宫比不了,但面阔五间的正殿却也比安儿从前睡的偏殿宽敞些。安儿在小院里从前蹦到后又从后窜到前,敏若实在是看得眼睛累,那点依依不舍的离愁别绪也都喂了狗了,里外查看过确认没问题,就带着阿娜日书芳她们浩浩荡荡地走了。
至于安儿和他的哥哥们怎么暖房叙旧都是他们自个的事。
不过到底还是自己亲儿子,敏若也没完全不管,晚上间歇选择性迷信的她吩咐乌希哈准备了些菜式,有油焖春笋、烧豆腐、素烧面筋、莼菜豆苗羹等六道素菜,并八样小菜拼的攒盒,由于能找的最接近的是九宫攒盒,她随手从院子里折了一朵月季花,安排在攒盒中心的格子里,一来做装饰,二来不会破坏发发发的意思。
祝儿砸以后又顺又发!
发的时候最好记着点额娘,毕竟吃了你额娘这么多年饭。
这句话因为兰杜她们的寸步不离,敏若没好意思对安儿说出口,不过亲母子这么多年,前半句安儿应该也早已意会了。
不得不说,安儿一搬出去,永寿宫里好像一下子清冷了不少,瑞初的性子和她哥哥完全不一样,瑞初不爱闹、也不爱上蹿下跳,搂着小布马可以在敏若身边看她插花、点茶一下午,安静乖巧地,敏若转头看她,她就冲着敏若弯弯眼睛。
敏若再出江湖重操旧业又画了些适合小孩子的画册,瑞初捧着画册就能安安静静地看好长时间。
保持着大概五日一次、以皇贵妃让送各种东西、传话为由过来的频率的黛澜忍不住道:“七公主小小年纪便如何静得下心,大必不凡,想必也能如您一般造就一番事业。”
敏若有些惊讶,扬了扬眉,“我有什么事业?”压迫辛盼兰齐他们小骡子不断往前冲给她打工让她躺着收钱的事业,还是在宫里每天品茶绘画退休生活?……这算事业吗?
敏若莫名地有些心虚,却见黛澜面色微变,郑重地望着她,目光灼灼地道:“发明接种牛痘以预防天花之法,是足以流传万世、镌刻史书的大功绩,岂不是您的事业吗?”
敏若一时有些不好意思,顶着黛澜这样炙热的目光,也不好告诉她自己不过是拾人牙慧,而且……她真的被黛澜说得有些心虚了,必经她这么懒,黛澜至今过来的几次,每一次进来之前她都是在炕上歪着。
见敏若没有言语,黛澜又道:“便是不说牛痘之功,您如今教导各位公主,几位公主形容温雅举止斯文,端雅得体威仪有度,不也是您的功劳吗?”
敏若想了想,握住她的手:“这话回去之后,你与你姐姐多说说。”
正好最近她打算把公主们的琴换成品质更好一点的,还得财务总监支持啊。
黛澜被她握住手的一瞬间明显激动了一下,绷着的脸都红了两分,被敏若带着晃了晃手,脸更红了。
冰山乍融、久雨初晴最是令人惊叹,敏若这时才忽然注意到黛澜气质之外的美丽。
往日见到黛澜,只是最先注意到她如山岚雨雾笼罩中的连绵青山一般的气质,清冷、悠远、神秘,然此时久雨初晴,又叫人忽然注意到原来她的眉眼都生得恰到好处,英气与秀致都呈现在这一张面孔上,眉眼间多一分则嫌戾气重、少一分则太过秀气失了英气,这样二者恰到好处的融合最是难得。
她眼中总是清冷平静,好似神秘的连绵青山,叫人看不清深浅来,此时忽然染上这样生动的情绪,好像山岚忽散,云销雨霁,叫人似乎能触见山花灿烂、阳光明媚。
敏若是绝对的颜控的,永寿宫对外的挑选宫人的准则宫内无人不知,只有四个字“容貌端正”。
此时对着黛澜忽然生动起来的面孔,她只有一个想法——美女,画下来。
并且祈祷以后摘到这朵高岭之花的男人最好品行端正对黛澜一心一意,不然她一定会在心里狠狠唾弃那个男人。
她热情地表示要给黛澜画像,黛澜完全无法抵挡住,清醒地沉沦着点了头,敏若便命人去给皇贵妃捎了口信,说要留黛澜一用,卖了个关子没说做什么,她在皇贵妃那这点脸面还是有的,不多时迎春回来,并笑道:“皇贵妃说了,主子您若实在喜欢五格格,留五格格小住一夜也好,五格格对您可是仰慕已久。”
这回黛澜的脸没红,因为她刚才已经红透了,喝了一碗凉茶冷静下来,这回自认情绪已经十分镇定了,结果等敏若笑吟吟地拈着一朵新撷下的红石榴花为她簪在鬓边时,她的脸颊还是很没出息地红透了。
敏若亲自挑了颜色选了画绢来,只有画在绢布上,才能让这幅美人图多年不朽。她鲜少在绢上作画,但调试起颜色来仍是得心应手从容不迫的模样——或者说她只要拿起画笔,必是镇定从容。
这是她的主场。
天气已经有些热了,黛澜似乎畏寒,还是习惯在旗装外披一件斗篷,这会斗篷解下,露出雪青色素纹衬衣来,她通身都是素净颜色,发间依旧只有那支玉钗,敏若为她簪上的那一朵绯红石榴花便是唯一的艳色,衬得她鲜妍明媚起来。
她在花开得正盛的石榴树下落座,敏若亲自挑选的玫瑰圈椅,并将一把翡翠骨团扇送入她手中,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头顶树上的艳色太浓便不衬她,在院子里晃了两圈,命人将那椅子挪到了莲花缸旁边。
莲花缸外表是灰扑扑的颜色,缸内倒是白瓷润泽,不过也画不到,这样朴素清简的颜色很沉黛澜。这个时节,莲花还没开,莲叶却已舒展开来,亭亭参差,舒绽身姿,青嫩浓绿,恰是浓浓的一股生机,与那朵红石榴花一起,点缀黛澜的气度。
敏若画到一半,心里感慨若是广袖长袍,这会画两笔随风轻曳的袖角,更衬出尘缥缈之姿。
用人做模特总得给点好处,这画做得慢,敏若没一口气画完,画出大致的骨架架构,记住黛澜此时的模样,便命人安排茶点果子来。
黛澜笑道:“尚未等娘娘画完,我却先吃到酬劳了。”
“尝尝吧,都说我宫里的点心做得不错。”敏若笑道:“你若是喜欢,往后可以常常过来,我宫里总是备着各式各样的点心的。”
黛澜似乎低低呢喃着什么,声音很轻,纵然以敏若的耳力也听得断断续续,扬着眉疑惑地看她。
唯有恰巧端着东西从黛澜身后擦过的兰芳将黛澜的话隐约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