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151)
他对此很有一番解释:“朕随身的佩玉撂在那,瑞初若抓住了,就说明朕能做她一辈子的依仗;抓这本《论语》,不求她日后有什么大学问,但腹有诗书自然德行皆美。”
敏若就拄着下巴看他造作,有时候她觉着怕不是瑞初在哄着她这个傻爹,而非康熙在哄瑞初。看着瑞初在康熙的轻哄下偶尔无奈施舍配合的小模样,她便忍俊不禁。
她准备给瑞初缝个大的、能在睡觉时倚着抱着的玩偶,这段日子一直在忙这个。她的针线其实非常不错,正心做起来满宫里没几个人比得过她的,毕竟是曾经用来保命吃饭的手段。
不过多年不用,难免生疏了,这两年有了孩子,才陆续都捡了起来。
康熙瞥了一眼,故意感慨道:“这荷包还是去年容慈女红学得出师了给朕绣的。”
一会轻咳两声,指着敏若撂在桌上的花样子,“这松柏图样倒是有几分清俊意思,不显得女气。”
敏若从丝线中抬头来,心道:您这暗示的手法简直已经不是“拙劣”二字可以形容的了。一面道:“你若瞧着好,妾便与您也绣一个,只是时间要长些,不怕您笑话,妾这手艺是真一般,做得也慢。这给瑞初的小玩意绣了有快半年了,才将将要做好。您若是也想要一个,不如妾给您绣一个荷包给您做明岁的生辰贺礼。”
康熙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他也清楚这会他一旦敢嫌弃敏若的绣活做得慢,绝对是鸡飞蛋打,于是颇为矜持地点点了头,“你若执意如此,倒也罢了。”
没张好看的脸,装什么死傲娇。
敏若用帕子挡住唇角,怕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吓到康熙。
康熙的训练大概是有一点点靠谱的,抓周那天,瑞初被敏若催促了两声,赏脸往桌子上看了几眼,很快向康熙刻意放得离她最近的玉佩爬了过去。
皇帝从腰间刚刚解下、亲自放到桌子上的玉佩被公主一把抓住了,这里头的花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过也没人会不合时宜地说出来煞风景,反而都笑吟吟地夸了起来,只心内愈为惊叹皇帝对七公主的看重疼爱。
满宫里,抓周时候能抓皇父的佩玉的又有几人?从前也不过是太子一人而已,如今,又多了这一位小小的七公主。
康熙一时简直志得意满,恨不得把下巴扬到天上去,一面笑着对瑞初道:“乖乖,再去抓一样去,抓到了就回来,汗阿玛这有糕。”
他以前总酸敏若和安儿、瑞初腻歪,但相处得时间久了,难免也被熏染到了,殿内一时人皆惊叹,少见康熙与皇子公主们相处的几位命妇更是不慎将惊讶挂在了脸上,海藿娜笑眼盈盈地看着敏若与瑞初,心内愈发安稳。
可惜大概上天也不愿见康熙太骄傲,这边他话音刚落,瑞初就一屁股坐在桌上,香喷喷地啃了一会手指头,足是敏若近过去催促她,她才扭过身歪歪斜斜地爬了一段,却离康熙亲自放下的那一本《论语》越来越远了。
康熙不由得紧张起来,却见瑞初将小手搭在了高高的一部书上头,玉佩被放在书匣顶上,白胖胖藕节似的小胳膊圈住那一部书,开始慢慢往回蹭,显然是一眼的眼缘,手掌忍不住在书面上轻轻拍了拍,肉眼可见地轻快欢悦。
康熙与敏若低声道:“那是什么?……怎么桌上还有第二本书呢,还是一整套!”
敏若道:“荣妃说,小公主抓周桌上没有一套《女四书》不成样子……”
她说着微微一顿,康熙侧头看来,敏若继续道:“我这您又不是不知道,要找出那几本书也难,就把半套没有封字的《资治通鉴》放了上去,本来是糊弄荣妃用的,没成想……”
有“珠玉”在前,《资治通鉴》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康熙道:“荣妃从前就讲究这些,年岁上来更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他对女儿没抓到自己亲自放上去、有御笔朱批的《论语》还是有些不满,又不能怪女儿,只能嘟囔了一句,那边主持抓周宴的命妇已经把瑞初夸成了未来才女、当代李清照第二。
敏若看康熙憋屈的样子,心里头简直爽翻了,一面上前去抱起了瑞初,笑盈盈地道:“快来,谢过汗阿玛赏的玉佩——”
康熙又笑了起来,倾身接过女儿抱着,一手笑着将那块玉佩放进瑞初的怀里,示意敏若给瑞初系上,“汗阿玛的金枝玉叶,什么当不得?这块玉佩就给咱们瑞初了,往后成了婚,若是额驸敢对你不好,就把这玉佩照他脑袋砸过去!”
康熙说的是满语,话音一落,殿里在太皇太后的示意下来送礼凑热闹的蒙古王妃明显浑身一震。敏若将玉佩松松系在瑞初领口的小扣子上,口中作势嗔怪:“公主还小呢,哪有您这么教的。”
康熙朗笑两声,“今儿是好日子,还不许朕说笑两句了?说正经话,戴着这块玉佩,许我们七公主日后,非遇祖辈尊长、皇父母、生身额娘,即见而不跪。”
敏若忙称“恩典甚重,恐公主福薄不能承受”,与康熙极限推拉了一番,至少做足了面子工程,才抱着瑞初战战兢兢地谢了恩。
皇室公主名牌高,但膝盖也没多金贵,在宫里长大时逢初一十五得给长辈们行大礼不说,长大出阁后每逢年节也要随众入宫朝贺,贵妃位上即可受公主拜礼。
如今宫里是只有敏若一个贵妃,可未来还有一个占了几十年贵妃萝卜坑的佟氏呢,敏若自然舍不得自己女儿去跪旁人,康熙这恩赏给得算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稍后筵席,康熙不便再留,抱了抱瑞初,起身回了乾清宫。此时方有命妇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感慨七公主的荣耀恩宠。
海藿娜抱过瑞初来,与敏若笑道:“万万没想到今儿还有这个,早知道我便不添玉来了。”
桌上有一块芙蓉美玉,正是她添上给瑞初抓周的,若是瑞初抓住了,主礼的命妇自然会夸瑞初日后颜姣如玉、心性高洁美好……
敏若道:“法喀早知道了,故意唬你呢。替我们小七谢过三舅母了?”
海藿娜笑道:“可不敢当。”
本来瑞初出生时,康熙便已赐下一块美玉,谁也预料不到还有今日这一出。给瑞初添抓周物件的玉是海藿娜从嫁妆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莹润美丽品质不凡,这会听说法喀早知道康熙会给添玉,她便知道法喀是存心憋坏想看她震惊模样呢,遂与敏若道:“回头您可得骂他,哪有成日家揣着坏、想看自己媳妇的笑话的?”
“哪是笑话了了,本没什么,寻常放玉的人也多,平常事而已……不过那小子最近确实欠得很,少收拾了。”敏若道:“等下回,我弄他。”
海藿娜才道:“姐姐这话,我可记住了。下次不收拾他我不依的……听说钦天监给皇上取的动身的吉日本是今日,因今日是公主的周岁宴,皇上才将出行谒陵的日子定在十九?”
敏若点点头,问:“京里都传遍了?”
“好信的人多。”海藿娜轻声道。
敏若笑了,“皇上是想亲眼看着瑞初抓周呢,父亲疼爱子女本是天性,再好信的人能传成什么样去?”
她这一年里将瑞初身边真正收拾成铁桶一片了,最近也光棍不少。
如今眼瞧着低调保命的路线是不适合瑞初了,那便张狂些又何妨?她也不是没有护住瑞初的底气。
海藿娜也在她耳边低声道:“法喀说了,咱们家什么都不怕,只要娘娘与阿哥公主安好,您怎样都成,我们两个都听您的。”
敏若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多大点事,值得你们这样。”
都给我嚣张起来!真有不长眼的敢来犯,正好拿来立立威。
不过或许是前几年她明怼宜妃、直拒太皇太后有点太嚣张了,接下来的一年里,瑞初身边偶尔有点红眼病闹出来的小事,倒也没有大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