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微信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了，病房彻底安静下来。

躺了三个多小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晏礼爬下床打开门，发现殷与笙站在门外。

“干嘛呀？”

殷与笙看了一眼他因为睡觉翘起来的头发，淡淡道：“走吧，我带你去抽血。”

“好的，你等我一下。”晏礼返回去拿起包，又把睡皱的床单抚平，跟着殷与笙离开病房。

血常规化验很快，结果十几分钟就能出来，抽完血后，晏礼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等待结果。

好几个女护士对着他窃窃私语，晏礼全当没听见，他拿出手机给黎纪发了一条消息。

—学弟，学长先撤了，研究所见。

黎纪被消息提示的振动声吵醒了，定了定神，竟然发现这一觉是自己有史以来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

他揉了揉酸痛的身体，走出病房，发现了远处坐在椅子上的晏礼。

黎纪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两个护士推着医用推车经过他身边，她们的谈话也传到了黎纪耳朵里：“听说那边坐着的那个是殷医生的小男朋友，帅吧。”

“那可不，感觉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呢。”

“听说好像是个大学生。”

“我看着也像大学生，太嫩了。”

黎纪又看了一眼晏礼。

一扇门推开，从里边走出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身上的白大褂一尘不染。他递了什么东西给晏礼，然后两个人并肩走远了。

黎纪收回目光，平静地出了医院。

晏礼跟着殷与笙走进办公室，殷与笙拉开椅子坐下：“血红蛋白和红细胞的数量太少，轻度贫血。”

晏礼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呢！”

殷与笙边写病历边道：“很多人都像你一样，不把贫血当回事。”

晏礼讪讪地认错：“对不起，我错了嘛。不过话说回来，五年没见，你已经从冰块进化成冰山了？”

殷与笙面无表情看他一眼：“看好了就走，别在这里占用医疗资源。”

晏礼眯眼：“好吧。”

所长大方地给了他们三日假期，晏礼睡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换了一件蓝色的衬衫，又从柜子里找出他为殷与笙定制的那面锦旗，带着锦旗去医院。

来的不巧，殷与笙现在有一台手术，他办公室的护士帮忙收下锦旗。

晏礼打量了一下，发现殷与笙办公室的墙上没有一面锦旗，他眼珠一转，开口对护士乖巧地笑：“我来挂锦旗吧，亲手挂比较有诚意一点。”

女护士被美少年甜甜的笑砸得晕晕乎乎的，完全忘记了殷与笙办公室从来不挂锦旗这件事。

殷与笙做完手术回来，盯着锦旗上的署名看了两眼，女护士方才想起殷主任办公室不挂锦旗这件事，连忙伸手去摘：

“我这就摘了放到柜子里。”

殷与笙收回视线：“不用，挂着吧。”

下午又是一台大手术，殷与笙回到办公室，看到桌子上摆了好几个塑料袋，外卖盒，还有一个白色的保温桶。

很多病人和追求者都会给殷与笙送饭，不过保温桶还是第一次见。殷与笙指了指这个白色的保温桶，询问办公室的护士小赵：“这是谁送来的？”

小赵看了一眼，回答道：“302病房的李奶奶送来的。”

殷与笙点点头，走过去打开白色饭盒，饭盒有好几层，每一层都放着一些简单又不失美味的家常菜。

因为忙碌，殷与笙经常只能吃外卖，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家常小菜了。

饭菜都是一式两份，殷与笙招呼小赵过来一起吃，又叮嘱她：“帮我谢谢李奶奶。”

小赵嘴里塞着饭含糊道：“李奶奶让你别放在心上，都是家里人顺便做的，不算什么。”

李奶奶连着送饭送了十几天，她出院的时候，小赵亲自送她。一辆车停在李奶奶面前，车窗玻璃摇下来。

小赵抬头一看，惊喜地打招呼：“是你呀！”

晏礼下车，替李奶奶打开车门，笑着对小赵说：“我来接李奶奶。”

小赵向晏礼道谢，恨不得给他鞠三个躬：“李奶奶做的饭太好吃了，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你不知道，我跟主任有多久没吃过像样的饭了！”

晏礼笑道：“这些都是我做的，你们喜欢就好。”

小赵苦着脸：“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吃习惯了你做的饭，我们以后可怎么活！”

送走晏礼，小赵快步走回办公室：“主任，给我们送饭的原来是晏礼，就给你送锦旗的那个大帅哥，我刚刚见到他了。”

殷与笙顿了顿，抬头看了墙上挂着的锦旗一眼。

小赵接着说道：“小帅哥和李奶奶真好，辛苦地给我们送了这么多天饭，我对象都顾不上给我送饭呢。”

殷与笙拿出手机给晏礼发消息：李奶奶？

对面秒回：

—我们院长的妈妈，院长出差了，我替他照顾一段时间。对了，周末一起出来吃饭呗，叫上歆歆，我们研究所刚搬到A市，人生地不熟的，你找地方吧。

殷与笙很靠谱，找了一家环境很好的私房餐厅，包间里摆着古意盎然的屏风，服务员都穿着做工精美的旗袍，风姿绰约，风情万种。

殷与歆透过窗户打量着院子里的小桥流水，感叹道：“小晏，还好你们研究所搬到这里了，不然的话我一定会想死你。”

晏礼抽了抽嘴角：“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和你哥同岁，比你大两岁？”

殷与歆收回视线：“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看着比我嫩多了？我这声哥实在叫不出来？”

殷与笙完全不掺和两个人耍贫嘴，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充当一道美丽的风景。

殷与歆冲晏礼挑眉：“你看我哥今天，穿得跟个花蝴蝶似的，这里有这么多前凸后翘的大美女，你说会不会其中有我嫂子啊？”

晏礼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殷与笙：“这就花蝴蝶了？你哥穿得比我素多了。”

“这几年你不在，所以你不知道。”殷与歆摆摆手，“我哥自从进了医院，整个人都变得特别随意，今天这身打扮已经算是盛装出席了。”

服务员送上甜点，殷与歆挖了一勺布丁：“先不说我哥嫂子的事了，我看他也就是个孤寡万年的命，咱们说说你，前几天我上论坛，还看到你的表白墙飘在首页呢。”

“不至于吧。”晏礼咋舌，“高中到现在都多少年了。”

殷与歆眨眨眼：“然而江湖永远流传着晏校草的传说。”

晏礼抬手指了指殷与笙：“哪有，你哥才是追求者众多。当年选校草，你哥完全输在了亲和力这一点上。”

殷与歆撇撇嘴：“你瞧我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谁看上他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他并不拥有‘感情’这种东西。”

晏礼又看了一眼殷与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脸，替他说话：“没有吧，你哥对病人都很好。”

殷与歆翻了个白眼：“他品德高尚不影响他没感情，不是，他没感情并不影响他品德高尚啊！”

吃完饭后，殷与笙开车送殷与歆回学校。经过奶茶店的时候，殷与歆想给宿舍的姐妹们带奶茶，于是殷与笙在奶茶店外边停下车。

殷与歆撒娇道：“哥，你去帮我买奶茶。”

殷与笙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走过去挑了一个人比较少的窗口排队去了。

晏礼用胳膊怼她：“你干嘛让你哥去呀？我觉得他对于奶茶店这种人多的地方非常深恶痛绝。”

殷与歆冲他眨眨眼：“就是这样才有趣，你等着瞧吧。”

殷与笙选了一条人比较少的队伍排队，殷与歆想看的热闹没看成，因为殷与笙无论在哪里都如入无人之境，冷淡又漠然。

奶茶店里都是学生，年轻的男孩女孩永远有用不完的勇气和热情，很快就有两个女生凑过来：“同学，你是哪个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