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解蛊的时候出了些问题，便返老还童了。”陆择舟解释道，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对自己的调侃之意。

怀虚真人听到解蛊一事，眼睛顿时睁大了几分，招手让他上前来，免不了一番探查。果然，不仅那只作祟已久的蛊毒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身体也是大好。

他眯起双眼，沉吟半晌才道：“这回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只是你这幅模样……”

陆择舟见他眉宇中透着几分忧虑，立马道：“师尊放心，我这样子只是一时的，自有办法解决。”

怀虚真人对弟子的斤两清楚得很，目光在陆择舟一旁的霍晏身上微顿，知晓这办法定然是这位来历神秘，疑似夺舍重生的大能所想出来的，不禁有些犹疑。

他弟子除了天资和容貌优越些，放在这等大能身上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底贪图自家弟子身上哪一点？

不过怎个回事？怎么愈看愈有几分熟悉？

怀虚真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又看看弟子，正对着霍晏傻乐呢，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怀虚真人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原因，但见陆择舟与霍晏自进门时，亲密异常的举动，在心头叹了口气。

罢了，这弟子是拦不了的。

“我疏于医道，帮不了你，你尽管去吧。”怀虚真人顿了顿，“只是那大会……”

陆择舟笑嘻嘻道：“这自然是去不了了，师尊放心，我自会向掌教陈明原因。”

怀虚真人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下来。

陆择舟嘿嘿一笑，给他行了个礼，准备同霍晏离开。

“且慢。”

“稍等。”

一老一少，霍晏和怀虚真人同时开口。

陆择舟不由得一愣，只听师尊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似有些压制不住的激动。

“你先出去等，我同……这位道友有要事相商。”

“择舟，你在外头等上一等。”

道侣也开了口，陆择舟眼中困惑愈深，但见这两人坚持，只能一步一回，往外头走去。

洞府石门缓缓关闭，陆择舟有些呆呆地看着合拢的大门。

而里头的怀虚真人再也维持不住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冲下阶梯，朝着长身玉立的霍晏行了一礼。

“弟子拜见道君。”怀虚真人内心震动异常，难怪……难怪他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原来正是门中闭关数年的老祖宗。

“你从未见过我的真身，也不奇怪。”霍晏并无责怪之意，将怀虚真人扶了起来，淡声道。

他在外头极少用真身，皆用法相在世间行走，又闭关多年，太清门见过他的，除了掌教和少许年纪大些的长老，再无他人。

如果不是考虑到怀虚真人是道侣的师尊，这一番又似怀疑自己是夺舍而来的老妖怪，霍晏也是不会主动揭穿身份的。

怀虚真人心中已经确定答案，但经他亲口承认，到底还是有些神情恍惚。

联系到自己的弟子，与对方形影不离，一口一个道侣的模样，他的心脏都仿佛颤抖了起来。

世上竟有这等离奇的事情……自己的徒媳竟然是太辉道君？太辉道君竟然和自己的徒弟在一起了？

缓了缓，他才镇定下来。

“先前若有冒犯，还请道君多多谅解。”怀虚真人道，“道君可是有什么吩咐？”

“长老爱徒深切，我自然知道，也为择舟高兴，能得到长辈如此爱护。”霍晏微微一笑道，“请长老放心，择舟身上的问题，我一定会尽力帮他解决的。”

怀虚真人听这话，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含笑道：“那我弟子就有劳道君多费心了。”

话完，他若有所思的看向门外，这周围并未封锁动静，他那弟子想听，当然也是能够听见的。

想他那弟子之前的反应，恐怕也是不知道这位的身份。

原来蒙在鼓里的不只是我，还有一位当事人！想到这里，怀虚真人顿时释然，不由笑着说：“道君快些去罢，我这弟子怕是要等急了。”

霍晏也想到了这一节，道侣性情活泛，他时而有些捉摸不透，也不知得知自己的身份，对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情字当前，就是霍晏也不由心生忐忑。

他匆匆出了洞府，陆择舟就站在一棵盛满了霜雪的的松柏下方。面色也不似他之前的忧心忡忡，反而是拧着眉，说不出的古怪。

他果然是生气了！霍晏脑中跳出这么一行字，就连脚步也放慢了许多，一步一顿，徐徐来到陆择舟的跟前。

“你……”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陆择舟见他支支吾吾，原本清棱棱的眼底蕴着几分试探和不安之意，也不敢靠近自己。

饶是心里本来真有几分被隐瞒的怒意，见他这么小心翼翼也都消散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