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龙榻(19)

作者:甜文咕咕

到姚镜珩八九岁的时候,冷宫便开始闹鬼,听闻夜半总有鬼哭,吓坏了好几位住在其中的妃子,更有一人直接疯了。

翠月也被吓得重病不起,直呼是叶如惠冤魂现身来报仇了,一时闹得后宫人心惶惶。

“那云舒查出是谁了么?”姚书会问。

“是姚镜珩。”温止寒答,“他在房顶放了一个窄嘴的瓷壶,每有风吹过,便会发出如同鬼叫般的声响。”

温止寒继续道:“我将瓷壶取下,瓷壶中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吾尚有一心愿未了,愿吾儿为吾守陵三日。’。”

“姚镜珩的方法并不高明,但我想这是一个孩子的心愿,于是便禀告姚百汌:冷宫闹鬼是因为叶如惠有心愿未了。”

“我说叶如惠大抵是想看看孩子,故而要姚镜珩为她守陵三日,姚百汌应允了。”

姚镜珩守陵期间,温止寒往陪同的队伍中塞了个自己的人,一是为了监视,二是他想知道这个孩子到底要做什么。

他希望能让王储之争的各方互相牵制,呈现三足鼎立的态势,如此三人之间合作与敌对都是暂时的,他引起他们之间的矛盾再逐个击破更容易些。

温止寒没想到的是,姚镜珩居然挖开了他母妃的坟墓,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叶如惠的棺是一口空棺,里面并不见尸体。

姚镜珩不知道在棺椁中取了一件什么物什,揣到袖中,做贼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命人查了叶如惠,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温止寒卖了个关子,不往下说了。

姚书会从温止寒怀中钻了出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两人鼻尖相距不过半尺:“云舒是要我猜么?”

少年人漂亮的眼眸清亮且带光,温止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偏过头避开了目光:“叶如惠出身于枫亭王室。”

枫亭被颍川吞并时,叶如惠还是个垂髫稚子,她的父亲将她托付给一位受过其重恩的渔夫后自刎。

渔夫名作白邈,年少时也是一方司酒,他与至交叶甫阁相约踏青时喝至熏熏然,对方一时兴起弹奏了一首前朝的曲子,那是一首太康的禁曲。

这首曲子被偶至此地的御史无意中听到,他并未提醒弹奏者,而是直接写了一封书信给了白邈的上司。

太康当政者实行的是愚民政策,对书籍、音乐等一切能开民智、培养志趣的活动管控极为严格;如弹奏禁曲,民将被发配边疆充军,官则会被贬为庶民,并被流放。

白邈的上司命他严查此事,大有不查个水落石出不罢休的架势。

白邈考虑到叶甫阁已娶妻生子,而自己孑然一身;他不忍对方带着一家老小到苦寒之地磋磨人生,便替对方认下了这个罪名。

叶甫阁知道此事时白邈已经被定了罪,他紧赶慢赶,终于在对方被押上流放的囚车前见到了那个替他顶罪的人。

两人都知道在太康翻案有多难,更何况这种没有实际证据的案子,那就更是难如登天,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是两人都落不到什么好结果。

权衡利弊后,两人最终没有选择翻案。

临别时,叶甫阁对白邈说:“此去山高水远,各自珍重。若白兄往后有事相托,我定万死不辞。”

白邈为了不让叶如惠的一辈子葬在这个渔村,写信给叶甫阁时谎称他捡了个女孩儿,他希望对方能收养这个小孩,让这个小孩儿接受更好的教育。

叶甫阁同意了,叶如惠自此成了他的“私生女”。

白邈将叶如惠托付给叶甫阁后没多久,因为喝得烂醉,一不小心跌下了水,溺死在他最经常捕鱼的水域中。

从那以后,仅有叶如惠本人以及颍川王室中极少数的人知道她的身世。

温止寒道:“这本就是隐秘之事,我苦查许久也未能得到一丝一毫的头绪,最后是你母亲告诉我的。”

“颍川的人既然知道叶如惠的身世,为何不斩草除根?”姚书会问。

“叶如惠一个人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么?”温止寒问。

姚书会一愣,就听到温止寒继续道:“那时太康国力比颍川强盛许多,叶如惠不可能不想报国仇家恨,她一个人掀不起风浪,但太康可以。”

温止寒还没说完,但姚书会已经明白了——叶如惠想复仇,就只能借助太康的力量;但叶甫阁只是一介芝麻官,叶如惠想达到目的还得靠自己。

如果叶如惠的身份被发现,颍川一方的人根本不必动手;若不曾被发现,叶如惠的身份也始终是个隐患。

等到了合适的时机,颍川一方的人再捅出她的身份,如此她的人与太康的人极有可能相互缠斗,两败俱伤,颍川一方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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