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万人嫌替身之后+番外(192)
江暮阳当时并不在山中,他也不肯回来。
可满山都是他的影子。
甚至,师尊的寝殿中,还挂着一幅字画,画的是旭日东升,金鸡报晓,上面还提了一首诗:三声唤出扶桑日,扫尽残星与晓月。
据说,这是江暮阳刚拜入师门不久,大师兄教他画画时,他画的第一幅,上面的诗句也是大师兄教他的。
实话实说,画得很不像样子,字迹也歪歪扭扭,好像草棒子戳过的。
要是换作别人,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可师尊却如视珍宝,一直挂在自己的寝殿中,这一挂就是十多年,哪怕江暮阳再混账,再惹是生非,再桀骜不驯,师尊也从未收起过那幅画,还因为常年抚摸的原因,边缘都褪色发卷了。
师尊对江暮阳的思念,那时可能已经刻进了骨血中。
江暮阳一直到死都不知道,原来师尊对他动了情,并且私底下默默守护着他。
如果,他真的想欺师灭祖,以下犯上,师尊那么喜欢他,心疼他,也许……师尊会答应的吧。
师尊还一直追寻江暮阳的身世,和裴清一样,想方设法地找寻可以让江暮阳回家的路。
可是,天道难违。
不是他们不肯放江暮阳回家,是上苍不许他的归期。
……
裴清合了合双眸,指尖充盈着江暮阳的气息和温度,是那样的炽热鲜活,同前世那具残缺的,冰冷的,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尸骸完全不同。
他依旧记得,师尊当年是如何懊恼,如何后悔伤了江暮阳的那一剑。
当时师尊是没有办法了,用铁链绑都绑不住江暮阳,越是囚困,江暮阳闹得就越厉害。
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的时候,江暮阳会苍白着脸,微笑着说:“裴清,就这样囚我一辈子,不要再放我出来了,坏事做多了,终究害人害己。”
“我不想的,裴郎。”
“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人。”
“我现在,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了。”
……
“今生,我对你是有愧的,我许你一世,来生,你一定要来找我呀。”
“来生,我若是喜欢姑娘,你就把我掰弯……掰吧,我不怪你。”
“我若是不喜欢你,你就脸皮厚一点,你生得这样美,还主动倒贴我……我是不忍心拒绝你的。”
糊涂的时候,江暮阳就跟疯了一样,赤红着眼睛,拼命挣扎,撕心裂肺地咆哮,歇斯底里地怒骂。
全然不认识任何人,无论是谁站在他的面前,都会惨遭江暮阳的撕咬。
他会说最狠辣,最绝情,也最凉薄的话,曾经多次撕心裂肺地咆哮:“裴锦衣!我要你死!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这整个修真界永无宁日!”
“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
后来,裴清才知道,江暮阳发疯时,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相反的。
他诅咒裴清不得好死,就是希望裴清能好好活着。
他说的「我恨你」,实际上就是「我爱你」。
每一句撕心裂肺的「杀了我」,实际上都是在说「救救我」。
可惜,裴清懂得太迟。
裴清还因此,失去了一条手臂,那是江暮阳砍的,从背后偷袭,毫不留情的一剑挥了下来。
还失去了更多,更多。
很痛,他不是金刚不坏的大罗神仙。
受到伤害了,他也会疼,心也会痛。
但同失去江暮阳比起来,那些伤痛并不算什么了。
……
“阳阳,别看,我带你离开这里。”
裴清捂着他的眼睛,伏在他的耳畔,温声细语地说道,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温热的气息不偏不倚地吐在了江暮阳的耳蜗里。
江暮阳前世最最最害怕这一招了,每次他就好像瞬间被人打散了灵力一样,身子软成一汪春水,根本就无法动弹,只能软绵绵地倒在裴清怀里,案上鱼肉一样,任由裴清为所欲为,在他身上尽情享乐。
“你!”江暮阳咬紧牙关,怒道,“大胆!”
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甜腻,就好似冰糖葫芦外面,那一层清甜黏腻的糖浆,每一个字眼都从濡湿的唇齿间吐出来,还拉着丝。
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更容易勾起裴清心底最深的欲。
裴清没有多说什么,从背后一手紧紧环住江暮阳的腰肢,半挟半抱地将他带离这里。
万一待会儿和师尊的真身碰到了,那就麻烦了。
有些秘密注定永远无法见光,那就一直埋藏在师尊心底最深处好了。
裴清不可能跟任何人分享江暮阳。
“阳阳,不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但是你……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