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龙附凤+番外(80)
……什么?白青崖猛然抬头看他,只见那双总是盈满莫测笑意的眼底清明一片,看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卫纵麟和褚容璋……不可能……
他当初上任,卫纵麟那般大发雷霆,还在他面前揭露了褚容璋的真面目,若他们是一伙的,卫纵麟怎会在他面前拆褚容璋的台?
更不要说上任后他偷听到的褚容璋和大总管的密谈,言语间尽是对卫纵麟的猜忌与不信任,这总不能有假罢?
可……无论是出身还是能力,褚容璋都是众多皇子中最出众的一个,这些事他都能看清,卫纵麟会看不清吗?侯府看似稳如磐石实则风雨飘摇,为寻出路,会和谁结盟?
白青崖心乱如麻,正不知如何是好,肩膀忽然一重,是檀霭为他披上了披风。
“长史与厂公的话可说完了?那边的诗会要开始了。”话是对着白青崖说的,檀霭目光却一直盯着沈三钱,为他披衣服的手也并未收回,是一个保护的姿态。
沈三钱无辜地摊开了手。
白青崖并未注意到他们的交锋,他无意识地抓紧了披风,慢慢说:“厂公方才说的那本诗集,很有意思,我竟从未看过。不如我们移步亭中,慢慢道来。”
*
供人歇脚的小亭子布置得很舒适,石桌上放着新鲜的瓜果糕点和热茶,兴许是怕宾客冷,还烧了熏笼放在角落。
沈三钱执起白瓷小壶为白青崖斟了一杯茶,柔声道:“娘子不必如此忧愁,我今日来便是为娘子排忧解难的。”
白青崖自纷乱的思绪中抽身瞪了他一眼:“厂公说话一向如此轻浮吗?”
沈三钱一叠声地喊冤:“我可只这样叫过小公子一人。”
白青崖丝毫不关心他叫过几个人,横竖檀霭在外头守着,料沈三钱不敢对他如何。他将茶杯捏在手里,缓缓开口问:“你方才说的话,可有证据。”
沈三钱笑道:“又不是捉奸,这种事哪来的证据?”
白青崖霍然站起:“你就凭几句捕风捉影的话,将我诓骗来此地?!”
沈三钱连忙拉着他坐下:“稍安勿躁!”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小公子的脾气也太急了,容我将话说完。”
“小公子初次见恪王殿下那晚,是在辞别了卫小侯爷之后罢?”
“是。”那夜兜兜转转,不料最后上了沈三钱的床。白青崖想到这茬又是一阵火起,没好气地说:“那夜如何厂公不是一清二楚么?”
沈三钱显然也想到了。他笑了一声才继续道:“前呼后拥的皇子独身遇刺,此事如何不同寻常,想必卫小侯爷也跟小公子言明过利害——只是,小公子可还记得他是怎么说的?”
白青崖努力回想了片刻,迟疑道:“他说,是因为宁平公主的一件私事。”
沈三钱显然有些诧异:“唔,竟然没有撒谎。”他压低了声音,“只是,这‘私事’实是一件非比寻常的事。”
白青崖懒得听他卖关子,不耐烦地催促道:“厂公有话请直说。”
沈三钱从善如流:“想必小公子也听说了,这琼花宴遍请京中才俊,说是诗会,实则是为了给宁平公主选婿。可公主年方十五,正是好年华,又得陛下宠爱,日后有了喜欢的,想嫁谁不能,为何这般着急?”
白青崖想到方才席间公主难看的脸色,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测。
只听沈三钱继续道:“公主仓促选婿,是为了掩盖丑闻——去岁冬至,公主女扮男装偷溜出宫,在‘红袖招’邂逅了一名琴师,与他私定终身。”
“什么?”白青崖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公主私下里去烟花之地已足够出格,竟还和下九流的青楼乐师纠缠不清,这种事若是传出去,褚氏皇族的面子可真要丢尽了,的确是惊天的丑闻。
只是,“这和小侯爷与殿下有何关联?”
沈三钱的声音压得越发低,凑在白青崖耳边,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皇后知晓后震怒,软禁了公主,并请当时的大皇子,如今的恪王殿下处理此事。恪王殿下本想直接了结了那胆大包天的琴师,不料却意外查出了更离奇的东西——那名琴师是白莲教安插在京中的细作。”
这下白青崖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白莲教,又是白莲教。
他本以为数年前的那场暴乱被镇压后,白莲教早已覆灭,却不知道他们卷土重来后更加可怕。原本只是蛊惑几个边境愚民,如今不但将手伸到了天子脚下,勾结朝廷重臣不说,竟还引诱了当朝公主。这、这可真是……
“当时宋家勾结白莲教之事刚露出马脚,还是恪王首告,陛下正命锦衣卫暗查其他与之沆瀣一气之徒,与殿下一母同胞的公主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种事来,若被陛下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