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龙附凤+番外(32)

作者:knightflower

他在云朵一般绵软的被褥中挣扎着睁开了眼,看到一名桃粉色罗衫的婢女正将床帐挂起。白青崖有些回不过味儿来,直愣愣地盯着她心想,彩云什么时候变样儿了?

桂旗被他看得脸红了半边,轻声细语道:“长史大人,该起了呢。”

白青崖读书时虽早起惯了,可每每晨起皆不能立时清醒,还总是要木呆呆的好一会儿,今日也是如此。他又躺着缓了缓才回神,想到自己如今是在大皇子府,眼前的丫鬟也不是那个仗势欺人的彩云,而是昨日褚容璋指给他的桂旗。

昨日白青崖陪着褚容璋用罢了午膳就被放了回来,只说是老师体谅弟子辛苦,今日才开课。白青崖垂头丧气地回了缣风院,一直冥思苦想如何不经意间向褚容璋证明自己与逆党无干,结果到入睡都未能想出一个法子。

自古便是莫须有的罪名容易捏造,只要找,总有指鹿为马的证据,可若是反过来,想剖明自己的清白,那真比登天还难。

白青崖想到此,不免又沮丧了起来。

卫纵麟猛地告诉他真相时,他刚从沈三钱手中逃脱,正是心神不稳之际,吓得要命,只把卫纵麟当作了救命稻草,如今再细细想来,实在是很没道理。兴许是因为他救褚容璋终归居心不良,才总是存了几分做贼心虚罢。若说旁的,还有一桩,便是他虽与褚容璋相处不久,但觉他仿佛那朱雀池中的日月光,磊落至极,因此才会在乍见到佛像背后的阴暗时如此恐惧。

卫纵麟明言只要熬过这一段,他自会想法子搭救自己出来,这虽也是一条路,可白青崖不甘心。老天开眼给了他褚容璋这个登天梯,难道就因为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罪名,就要把到了眼前的荣华富贵拱手相送吗?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桂旗不知他的毛病,见这位锦玉似的公子不回话,只不错眼地盯着自己的脸瞧,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素日的能干都抛到了一边,竟也愣着不说话了。

白青崖自己也是满腹的心事,没发觉桂旗的异常,他回过神来便掀开被子,赤脚踩在脚踏上,问:“什么时辰了?”

“啊?”桂旗顿了一下,才磕磕巴巴回道,“回大人的话,巳时了。”

“巳时?!”白青崖提高了声音,“怎么不早些叫我?”第一天上任便迟到,褚容璋心里怎么打量他?

桂旗有些委屈:“辰时殿下打发人来问了,听说大人未醒,便嘱咐了不让叫,请大人好好歇息,若是巳时过还未醒,才将大人叫起来,否则白日睡太久,夜里不好睡,是以奴婢才这时将大人叫起来。奴婢伺候不周,请大人恕罪。”

白青崖心绪微乱,喃喃道:“这是……殿下交代的?”自母亲去世后,再没有人关心过他何时睡,何时醒,累不累了。小节上最能看出一个人品性如何,褚容璋……当真如卫纵麟所说是那样心思深沉、机关算尽的人吗?

桂旗垂首道:“奴婢不敢胡言乱语,确是殿下身边的檀霭亲自来吩咐的。”

白青崖低低说:“好了,我知道了。……是我错怪你了。更衣罢。”

“是。”

桂旗略略扬声道:“进来伺候大人梳洗。”便有两个小丫头各自捧着盥洗所用物什绕过紫檀屏风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将手巾浸在水中打湿,便要上来替白青崖擦脸。

白青崖瞧她不过十二三岁,实在不习惯叫这么小的姑娘伺候,连忙接了过来自己擦。

桂旗在一旁打开了妆台边上的两个大箱子,问:“大人今日是要穿自己带来的衣裳,还是穿殿下备下的?”

白青崖讶异地问:“殿下还给我备了衣裳?”

“自然。”桂旗抿嘴笑道,“时间太急,来不及量身做,殿下特命人去最好的铺子买的成衣,让大人先将就着穿。等过几日冬至到了,尚衣监来人量体制衣,请大人再与殿下一同做新的。殿下往日哪里过问过这样的小事?可见大人有多得殿下重用。”

白青崖本来意兴阑珊,现在被她说得也忍不住带了几分笑:“既然如此,倒是不好辜负了殿下的心意。你为我挑一件罢。”

桂旗挑了又挑:“这件绯色盘丝锦的好不好?又暖和又轻薄,也衬大人的气色。”

白青崖见那锦缎在明灭的光里泛着流水般的微光,正是他心中最喜欢奢靡华贵之风,心下满意,嘴角便不吝扬起一抹笑:“很好。”

桂旗倒像是被什么晃了眼似的,匆忙别开脸,慌手慌脚地将那袍子拽了出来。这一拽不要紧,不想竟带出了旁边白青崖带来的那个包袱,草草包起来的包袱散开来,滚出了几件洗得发白的棉袍和包在其中的一朵金丝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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