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今天又打脸了+番外(268)
何莺莺揉着被烟雾迷了的双眼,费力看清救命恩人的容貌打扮,惊喜道:“你们,你们是云雀的师兄?”
“云雀?谁来着?听着有点耳熟。”
阮棂久扭头问唐少棠。
唐少棠不负所望,答:“北望派的江云雀。”
阮棂久恍然:“哦,那个热闹的小姑娘。”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北望派的青衣,心道:既然穿着北望派的衣服,顺手替北望行善积德做好事吧。
阮棂久立刻认下身份,说:“对,我们就是北望派的师兄,走,带你出去。”
何莺莺一边咳嗽,一边摇头。
“求求两位恩公也救救我弟弟吧,他年纪还小一定跑不快,他就住在东厢第二间——”
阮棂久瞥一眼何莺莺所指的方向,那处他方才已经探过,已毫无活人气息,若她口中弟弟当真还在,恐怕早成了一具惨不忍睹尸体。
不如不见。
阮棂久:“救你一个就够费事了,不救了。”
活人便罢了,救个死人有什么意思。
何莺莺:“!”
她愣了愣,大力擦去不知是伤心,还是被烟熏出的眼泪,执拗得点了点头,抿嘴道:“是莺莺强人所难了,不敢劳烦两位恩公,我自己去。”
这位平时唯唯诺诺,被人认为软弱可欺的何家大小姐,此时竟爆发出不寻常的勇气,说着就要往何家小公子的住处去。
火浪铺面而来时,她抬手遮挡,却觉脚下一飘,已经被人提了起来。头顶落下声不耐烦的训斥:“才得救,就赶着找死?”
女子挤出一个勉强地笑容,说:“云雀与我说过,她北望派的师兄,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阮棂久咋舌撇了撇嘴,觉得好人真难做。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提着人后领就拎着人闯了何家小公子的卧房。与此同时,唐少棠已经先一步横剑劈开燃烧的朽木,扫出一条勉强可供人通行的路。
房外空无一人,他们并没有发现负责照料何家小公子的奶娘或仆从的尸体。
房内同样空无一人,既没有活人,也没有尸体。
何莺莺目光巡过屋里的角角落落,愣在当场。
她静默了片刻,突然像发了疯一般扑向一处打开的雕花箱匣,在里头胡乱翻找起来。
铁质的箱子在火海中沉浸已久,此刻烫人得很,可这位身骄肉贵何家大小姐却不为所动,仿佛双手已经失了痛觉,即便掌心被箱缘烫得通红,依旧面色凝重地翻找着。
她表情里的绝望,阮棂久有些似曾相识,看了会儿,索性走了过去,缓和了语气问:“都这时候了,还找什么呢?找金子不成?”
何莺莺脸色苍白,喃喃抬头,目光无神地望向阮棂久,恍恍惚惚地呓语道:“没了,弟弟最心爱的木马没了。他到哪儿都带着的……吵着要带着的。还有,还有,他喜欢的小木剑也不见了。”
“不是给烧没了吗?”
何莺莺摇头。
“是嵌了玉,镶了金的,不会烧得一点痕迹都瞧不见……”
弟弟没有死,他心爱的玩具却不见了。
若是匆忙逃脱,如何能来得及带多余的物件。
除非,他不是匆忙逃走,而是做好准备收拾好了一切,才被人安然带离。
何莺莺后知后觉地想起不久前张妈没头没尾的话,仿佛一瞬间丢了三魂七魄,熏黑的脸流下一行泪,颤颤巍巍自语:“难怪,难怪张妈她……”
难怪张妈会把大管家张叔派人从厨房端来的安神茶推到一边,还劝她今夜多看看月亮散散心,千万太早歇下。
而大管家张叔是爹爹的得力助手,他一定什么都知道。
知道今日会有一祸,知道她会被爹爹留下。
弟弟被安然带离,自己却被留下等死。
同样是何家的儿女,爹爹为何如此狠心?
“该走了。”唐少棠望着即将坍塌的屋顶,淡淡道。
阮棂久伸手要去抓何莺莺,试图将她强行带走,却见对方昂首望过来,目光炯炯。
“你们是江湖人,出现的时机如此恰到好处,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爹爹为什么要这样,他是惹了什么人?”
惹了什么人,不惜以她与其余小娘的性命来掩盖行踪,借机脱身。
是因为娘?
不对,爹爹已经将娘的死嫁祸给了她请来的大夫,没必要进一步毁尸灭迹。何况,如果是忌惮娘家势力,就更该留住她性命,而不是任她葬身火海。
遭逢连番打击,何莺莺反而生出从未有过的冷静,她甚至想起前些日子兰萍县也出过的乱子,听说那也是一场大火,出事的也是势力庞大的家族,范家。与今日情形联系到一起,外人很容易认为这是同一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