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今天又打脸了+番外(253)
他自称阁主那天,他已经长大,能与记忆中的大人比肩了。而那一双双眼睛,从最初直勾勾地审视着自己,顷刻间齐刷刷叩向地面,零散目光的主人各个匍匐在地,高呼阁主。
虎视眈眈,各怀鬼胎。
而他的身后,尚有故人托付的重担。
他生怕自己受蛊毒影响记忆模糊,便继承了阮棂的名字,从此自称阮棂久。只要他活一天,就不会忘记这个名字,这个人。
他明白阿月放心不下十文,便费尽心血,将十文再度教成一个“人”。
他心知十文恨透了无寿阁,就绞尽脑汁,将无寿阁的蛊术,阁众,骇人的名声,一一毁于己手。得罪了所有不该得罪的雇主、对手、仇敌,坐等一个结局。
然而,当他有能力杀光吃人的魔头时,却从无寿阁众惊惶的眼底,目睹了自己可怖的模样,遇见了已经被养成一个与那些人并无差别的杀人魔头的——他自己。
他已经……
阮棂久:“?”
有人轻轻用肩膀拱了他一下,力道不弱,将他往旁推了一步,踉跄了一下。
他如坠深渊的回忆被倏忽打断,猝不及防。
阮棂久戾气陡升:“???”
谁这么大胆子——
唐少棠:“……”
“你……”
对上唐少棠的目光,阮棂久突然就没了嚣张气焰。在对方责难的目光注视下,他才意识到唐少棠刚才可能是跟自己说过话,自己没搭理,这才拱了他一下。
阮棂久:“……?”
等等,唐少棠拱了我一下?
他记忆中的唐少棠通常与人站得远,不会主动肢体接触。像这样因遭遇无视而拱人引起注意的小动作,那是他阿九才会做的事情。
学我?
唐少棠:“我和你说话。”
你不理我。
阮棂久:“哦。”
唐少棠:“你不搭理。”
阮棂久:“……”
唐少棠故意揶揄道:“你心在别处?”
阮棂久:“……”
这话问的颇有歧义。
阮棂久给问懵了,只能呆呆地看着唐少棠发愣。
然后,他缓缓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从唐少棠的瞳孔的倒映里,重新看见了自己另一番模样。不是他记忆中罪无可赦血洗无寿阁的魔头,而是某人的意中人。
他茫然地忆起以前听人唱戏扯过的一个说法:所谓夫妻相夫妻相,大约时老夫老妻相处久了,不但习惯互相传染变得接近,连脸也看着有几分相似。
所以……
阮棂久:“是我把你带坏了?”
都会揶揄我了?
唐少棠坦坦荡荡点头,直白道:“嗯。你得负起责任。”
阮棂久:“???”
阮棂久回忆里的阴霾被彻底打算,突然再也续不上了。
有人用实际行动牵绊住他,将他牢牢拴在此刻,而非禁锢于遥远的过去。
唐少棠观察阮棂久神色半晌,见他逐渐恢复神采,方才平下心,一眼扫过平台下的魑魅魍魉,回头再问:“他们之中,谁是我们的敌人?”
阮棂久:“!”
三年前,举目皆敌。
如今,有人陪伴身侧问:谁是他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敌人。
他愣了愣,先是哑然失笑,片刻后,像个得了天下又俘获了美人芳心的魔头,笑得心满意足,笑得肆意张狂。
他没有给自己丢脸,当下说出了最符合魔头身份的话。
他说:“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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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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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将见故人(19)
平台有碎石滚落,咕噜噜砸中人头顶心,挨砸的倒霉蛋还来不着急吱声,咽喉就被一道寒风刺穿,汩汩的鲜血喷涌而出,有的猩红,有的浊黑。氤氲血雾尚未扩散,那些有幸讨逃过一劫之人凝神屏息,正试图穿透迷蒙血色,看清对面究竟是何人的快剑竟能在乱战中一招夺命。
血雾中,有人脚步不轻不重地踏在石板上,闲庭信步一路走来。此人负着手,周身未染血污。
动手的不是他!
有人警觉环顾,就见四面光可鉴人的冰墙上同时映出一抹缥缈的身影,青衣横剑而立,剑背上是不知何时斩下的一排尖锐冰凌。透光的冰凌照出一双双因惊恐而放大的瞳孔,随持剑人旋剑的动作横扫而出,直贯胸骨、心腹。
所有人都为之一顿,或垂死挣扎,或死不瞑目,唯有乔韫石无动于衷。他的眼里仅有距自己不过两步之遥的冰雕,仿佛只要他一伸手就能触及——